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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门外

困龙山山顶。

一间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弓着腰的老人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走了进来。从不知道的人看来,应该就是年迈的老爷爷带着自己的亲孙子回家了而已。

可抬眼望去,这苍山翠柏间只有这一座破旧不堪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孤零零的农家小院。

“师父,这里是哪呀?”

男孩还十分稚嫩的嗓音打破了这里一直以来的安静。他黑漆漆的眼球四处不停的打量着,看着破败的土墙、歪倒的篱笆和布满锈迹的农具,他差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师父的家,以后也就是你的家了。”

老人站在院中,丝毫不在意男孩眼神里的怀疑神色,他伸出因为常年耕种而布满老茧的双手,用力拍了几下:

“老二老三,都出来了,见见你们的小师弟。”

听见声音,一旁的侧门打开了一条小缝,里面露出来两双黑咕隆咚的眼睛,几乎是不眨眼的看着那个男孩。

“师父,您回来了。”

随着声音,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背着一大捆柴火走了过来。他长得还是很眉清目秀的,就是常年的山林生活让他的皮肤有些黑。要是能白一些,肯定是个人见人爱的美男子。

“哦,老大呀……”

老人伸手拍了拍身旁小男孩的脑袋瓜,他不管男孩想要挣扎开他的手掌的动作,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说道:

“这是老幺,也就是你小师弟了。”

“小师弟?”少年把背后的柴火往墙角一丢,然后还把自己腰后面那把锈迹柴刀摘下来,安稳的放在一旁。这才快步走到了男孩的面前,蹲下来跟男孩的目光平视并说道:

“小师弟你好呀,我是春不眠,你叫我大师兄或者老大都行。”

“大师兄,你好。”

“诶。”少年也是笑眯眯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冲着从刚才就开始观望的门内的两个师弟喊道:

“老二老三,快来见见小师弟呀。”

少年的话居然比老者的话还管用几分。

吱呀一声门分左右,从里面跑出来两个身穿布衣的男童。前面的一个矮一些,还黑黢黢的。后面漫步跟着的倒是个白白净净的,长得还算清秀。

“见过三师兄,二师兄。”

“什么!你管他叫二师兄,管我叫三师兄?你看我不把你的脑子给你打出来!我就不姓冬……”

又黑又矮的男孩一听,立刻是火冒三丈的举着拳头就冲了过来。后面的清秀男孩听见后只是一愣,然后只是一边摇头一边轻笑着。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

男孩下意识的认为高一点的清秀男孩就是二师兄,矮一点的黑男孩是三师兄。可他不知道自己是刚刚好把两个人的身份给叫反了。

“好了,好了……”大师兄还是很有大师兄的样子的,他一把拉住了冲过来的老二,任凭后者是如何挣扎他都是不松手的,嘴里面还说道:

“小师弟刚刚来嘛,一时间认错了而已。好了,好了,不要动这么大的火气嘛。”

“就是,谁让你长得矮呢。矮冬瓜还不让人说了呢……”

清秀男孩也走过来,他面带笑意眼神轻蔑的看了一眼被困在大师兄双手之间不能逃脱的黑男孩。他长得文雅,可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小刀子一样,还专门往人的心窝子里扎。

“啊啊啊!老三,看我不打死你!”

三师兄的眼珠子里都快要冒出火焰来了,他现在早就忘了叫错名字的男孩了,他现在是一心要在那个不知死活的老三的头顶上开个大洞,最好是能从头顶看到脚底板的那种!

“你来呀,我怕你不成,来呀来呀,矮冬瓜。”

清秀男孩还故意做了个鬼脸,他毫不在意张牙舞爪的三师兄,反而冲着小师弟嘿嘿一笑:

“小师弟饿了吧,等师兄我收拾了那个矮冬瓜,就给你做好吃的。”

“呃……谢谢师兄。”

这个时候,三师兄终于是从大师兄的手里挣脱开来,与其说是他挣脱开来,不如说是大师兄故意放开他的。他一落地,就是以闪电般的速度直冲向老二所站里的地方。

可二师兄也不是傻子,他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冲出了院子,消失在山间小道旁的树林里面。

“别跑!看我抓到你,不把你的腿打断,手打折,还要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我,我还啃你的骨头!”

“哈哈哈,吃我?你可是会拉肚子的哟。”

二人追逐的身形早就看不到了,只能听见他们斗嘴的声音还不停的传过来。不过神音也是越来越远,渐渐的也听不清楚了。也不知道他们跑的多远的地方去了。

“不要理他们了。老大,你带老幺去收拾一下,给他准备张床,带他熟悉熟悉环境。”

老者看着自己那两个根本不让自己省心的笨蛋徒弟,也只能是无奈的摸了摸自己发白的胡须,随后吩咐大师兄说道:

“明天卯时,带他去后院。”

大师兄一愣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低下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身旁的小师弟,过了一会儿,才压着诧异的声音问道:

“师父,小师弟刚来,你就让他去后院,会不会不太好啊?”

嗯?老者没有说话,只是捻着胡须斜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徒弟。那意思似乎是在说:你难道不相信你师父我吗?

“好吧,我知道了。小师弟跟我走吧。”

大师兄拉着男孩的手,令着他进到了刚才老二老三跑出来的那个房间里面。

老者则是在院内的一把竹制躺椅上躺了下来,像是卸去了自己一身的疲惫,微闭双目懒洋洋的休息着。

耳边,还能听见大师兄跟小师弟的谈话声。

“大师兄,后院有什么呀?”

“没什么,就是有三千多本破书而已。”

“书?”

“嗯,明天你就知道了。”

……

“这里是祖师从佛道两家借来的三千典籍,小师弟你的任务就是要把它们通通看完。”

大师兄笑眯眯的领着小男孩来到了农家小院的后院。后院不大,只有一座四面透风的亭子,里面七歪八斜的堆着许许多多的竹简卷籍。

“啊!三千!那要看到什么时候才能看的完呀……”

男孩一瞬间变成了苦瓜脸,他不情不愿的坐到亭子里面唯一的座位上面,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自己的大师兄:

“师兄,如果我一不小心……”

“我可告诉你呀,这些东西都是借的,要还的。你可不要动什么歪心思……”看见男孩一副失了魂的模样,大师兄也只能是笑着摇了摇头,他也是从这一关走过来的,当时的心情跟现在的小师弟也差不多:

“好了,好了,也不会很久的。”

就这一句话,春去秋来花开花落。时间就过了整整十年之久。

十年。

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看了,我不看了,谁爱看谁看去吧。”

已经长大了的夏知蝉几乎是像只蜗牛一样蜷缩在竹简堆积的“房子”里面,双手抓着头,嘴里面不停喊着。

“老幺,这已经是你这个月第十八次了……”

老者听见喊声,才慢悠悠的走到了后院,他看着在书堆里面打滚撒泼就是不再看书的夏知蝉,不由得莞尔一笑:

“不看书,那你想干嘛呢?”

“下山!”

夏知蝉从书堆里面钻了出来,他快步走到老者的面前,他几乎是泪眼婆娑的说道:

“师父。当初你说会教我降妖伏魔的本事,我才拜你的。可你看看,我这十年什么也没干,就是一个劲的看书看书。光看书有什么用呢?”

“看书学知识啊。打好了根基才能建起高楼了呀,对不对?”

老人家比起十年前几乎是没有任何改变,就是鬓角的白发多了一些,胡子也从之前的花白变成了完全白色的。他佝偻着身子,一本又一本把夏知蝉丢到亭子外的书籍捡起来,放回到书桌旁边。

“我看了十年都没有看完……”

夏知蝉一时烦躁的心情也渐渐消散了下去,他也帮着自己师父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场面收拾好。他嘴里还继续不停的问自己师父说道:

“师父,师兄们当年都是看了多久才看完的呢?”

“这个嘛,我想想……”老者侧身坐在了一旁,他抬眼看了一下已经是完全不耐烦的夏知蝉,暗暗叹了一口气:

“老大用了一年的时间。”

“才一年!怪不得师兄说很快就能看完呢……”

夏知蝉的惊讶还没有来得及消散下去,就听见自己的师父又继续说道:

“老二用了一个月,老三嘛……他好像就看了一天。”

“一个月!一天!”夏知蝉腿脚一软,坐在了自己师父的脚步,他低着头半晌不言,最后憋了半天才继续说道:

“师父,我……是不是很笨,根本没有天赋。”

“哈哈,别这么着急气馁嘛。”

老者拍了拍一旁夏知蝉的肩膀,他再次回头看了看那堆书籍,然后沉吟了一下,才捻着胡子说道:

“你,真的不看了?”

“不看了,不看了,谁爱看谁去吧,反正我是打死不看了。”夏知蝉的头摇得都快要掉下来,看他一脸痛苦的表情,老师父也没有再逼他。

“老幺呀,你在后院看了十年的书,你有没有好奇后院的墙上为什么有一道门呢。”

老者说着,拿手一指。就在夏知蝉常年读书的亭子正对面的墙上面,有一扇黑白分明的木门。

“师父,我早就看过了。那门是画上去的,也不知道是哪位前辈的妙笔丹青,乍一看跟真的一样,可画的就是画的,墙还是墙,根本没有门。”

夏知蝉在这个小院子里读书十年,这里别说一扇画上去的门了,就是一草一木,墙角长出来的小野花的花瓣有几朵他都是知道的。

“好,那你跟我来吧。”

老者起身,迈步走向那扇丹青作画的假门。身后夏知蝉就紧紧跟随着,虽然一脸的不解,不过还是没有发问。

明明是一扇假门,老者只是双手轻轻一推。

那门居然真的打开了,从门缝里面散发出跟天上日光截然不同的柔和白光。耳边好像还能隐隐听到什么声音,可仔细倾听时那声音又消失不见了。

“哇,师父,还是你厉害。这是什么法术啊,你教教我呗。”

“别说话,仔细凝神观望。”

老者的语气收起了所以的懒散,头一次语气严厉的呵斥夏知蝉。对方也是头一次见自己师父如此严肃的表情,不敢怠慢只能按照吩咐的往打开的门外看去。

“看见了什么?”

“呃……师父,我看见了好多东西。可是又离得好远,看不太清楚。我想靠近一些去看看……”

夏知蝉凝神望着,门外的世界是那样无法形容的美丽。他情不自禁的抬腿迈过门槛,想向那门外的世界走去。

可身子一个前倾,就直接硬邦邦的撞上了院墙。腐朽的土墙顿时被砸出来一个不小的坑,好多黄灰色的土渣都掉了下来。

“哎呦。”夏知蝉痛呼一声,赶紧去摸自己的额头,还好没有撞出来一个大包,不然可就破相了。

“好了,我知道了。”

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法术,他背着手在院子里面走了两圈,然后看了一眼还在揉着额头的小徒弟夏知蝉,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可以下山去了。”

“什么?真的吗,师父,我真的可以下山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因为你还没有入门,所以下山的话会有很大的危险。你跟我去拿几样东西,权且护身吧。”

老者起身,往自己的房间里面走去。夏知蝉一边跟着一边又忍不住顶嘴道。

“师父,我都读了十年的书了。这都还没有入门?”

“我说的‘入门’不是指这个。”老者打开来自己尘封多年的箱子,从里面拿了几样东西,嘴里继续说道:

“灵官一脉修行分四大境界,分别就是‘入门’,‘登堂’,‘知天’。但是我还不能传你内息修行之法,所以你就是连‘入门’都不是喽。”

“师父,嘿嘿,你欺负我不识数啊。你刚才明明只说了三个境界的名字,最后那个境界你却没说哟。”

“你呀,等入了门再说吧。”

……

摇摇晃晃的摆渡船上,夏知蝉是第一个醒来的人。他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珠,然后看向了四周。

大河上白雾弥漫,原本站立于船尾的老渔翁不知了去向。而坐船的人都是东倒西歪的趴在船上,各个嘴里面念叨着些听不清楚的胡话。

嗡的一声轻鸣。

紧接着从旁边伸过来一双大手,紧紧抱住了夏知蝉的右手手臂,夏知蝉一下子居然都挣脱不开。

再定睛望去,原来是那个愿意花十个人钱过河的傻小子。那傻小子双目紧闭,模样像是中邪了的一样,他看不出来是在哭还是在笑,就只听见他一个劲的喊道: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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