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房
齐氏在顾念青的事情上,很是理亏,她当初不让那个女人跟在顾念青左右,还派人监视她们,两人的关系弄得很僵,处于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若不是前些年晓得她有个孩子,齐氏还以为这个女人为了顾念青赴死了。
只可惜,都寻了好长一段时日了,没有任何的下落。
她看向后头的两个穿衣打扮十分得体的少女,乐呵呵地劝说赵昭:“这两个孩子是我娘家来的,自幼都是养在跟前的,会耍一些功夫,与念之相比,自然是不行的。”
“可若是,与……”齐氏看向谢凉欢意有所指。
谢凉欢后退一步,这事可与他无关,为了一个睡觉都没睡过,可有可无的夫君,与旁的女人吃醋,实在是犯不着。
她又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女子,还觉得三妻四妾不大好,硬是要跟那些个妾室争个高下。
“总而言之,她们是极好的,你当初为他挑选了谢家的女儿,门当户对也不是不可,但如今,碰都不碰,赵昭!你真觉得顾念之生不生孩子,只与你有关?”
赵昭不喜,两人便争执了起来,齐氏总觉得顾念之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有整个将军府的未来,他需要担负起生儿育女的重任,就不该没有通房妾室。
可,顾家的人都死绝了。
当年的顾念之年仅三岁,这件事又与他有何干系?
“够了!”闻闻讯而来的顾念之砸了一个茶盏,一旁的谢凉欢默念。
二十五两。
若是在外头,能吃不少东西呢。
“你知道你砸的是什么?这茶盏可是绝品!少说上千两!”刚还怒气冲天的赵昭,心都凉了半截。
她深爱着这一副茶盏,胜过自己的儿子。
现在这个逆子砸了自己的宝贝。
“你干脆自己滚出这个家,我们就当顾家没你这个人。”赵昭拍着自己的胸脯,一旁的侍女赶紧递上一杯水,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
“念之,你瞧瞧,这两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会骑马射箭,有些功夫,你将他们收了,也好有个枕边人能说话。”
齐氏一见着顾念之,就觉得这件事稳了,赶紧拉着那两个姑娘推到顾念之身边,顾念之退到几步之外。
他一脸警惕地看着那两人。
“你们是只晓得,我心里就没什么儿女情长,只想保家卫国、驰骋沙场!”顾念之一脸倔强。
他是顾家的孩子,理应与自己的祖父一般,保卫疆土。
而不是拘泥于儿女情长。
只可惜,顾念之与自己的兄长们不同,他们战死沙场,而自己独活,每日困在后宅之中,被几个长辈轮番守着。
她们的眼里没有远大抱负,只想着生儿育女。仅靠儿孙满堂去光耀门楣。
“你这混小子!说的是什么话!凉欢是我们顾家八抬大轿请来的,你不喜,这两个孩子,骑马射箭,哪一个不会?你莫不是喜欢男人!”
“那可不行!”
齐氏这么一说,赵昭可就心急!若是眼前的人真喜欢男人,那可还得了!
与他交好的达官显贵,可不在少数!
总不能都是……
赵昭接连叹气。
“没。”顾念之气的脸都红了,他不喜女子,是不想将儿女情长,限制了自己抱负。而不是喜欢男人……
不过,每日困在后宅之中,见惯了女人们的那些手段,他是真的不想填充宅院,与多个女人产生纠葛。
顾念之只好说:“此事,凉欢如何看?”
“我凡事都依夫君的。”谢凉欢微笑相迎,面对两位长辈也不怯。
“那我们夫妻二人!暂无纳妾的想法,还请大伯母与母亲另外为这两位姑娘另谋出路。”
顾念之倔强的拉着谢凉欢就往外头走。
等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两人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坐在一个桌子上,谢凉欢为顾念之到了一壶青酒,笑脸盈盈地举起酒杯,见顾念之不理会自己,她饮了一小口。
毕竟,那两个大伯母强塞过来的妾室,谢凉欢也不想要。
“方才,若是我不在,那两个姑娘,你当真会收?”顾念之脸上多了一些不耐烦和厌恶,这不是对谢凉欢的,而是对那两个素未谋面的姑娘。
他有些厌女。
许是,在他三四岁,识得千字文,对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理解的情况下,看着权倾朝野的顾家老将军战死沙场,顾家满门一去不归。
她们从一开始的想逃离顾家。
有人回到了娘家,不过三五日,就被人厌弃,她们回到顾家,活在老太太的庇佑之下,与京城的显贵争论高下。
从那时起,他见到的是,没有血的“战场”,是一群女人主导的。
舌灿莲花的齐氏仿佛是个说书先生,说的鄙夷顾家的人,抬不起头,三月不敢出府门,说得旁人钦佩顾家满门,说得军营里虽无顾家的将军,却有顾家的军魂。
打得一手好算盘的赵昭,亲自下场经商,她锱铢必较的性格被男人非议,却凭着自己的本事,赚得盆满钵满,不少的商户以得到顾家商铺夸赞为荣。
那是有声的战场,不沾任何的血色,却靠着几个女人支撑起整个顾家,无论是声望、地位,还是钱财。
顾念之怕了。
终究是自己斗不过的女人。
“夫君志不在此,总是不会被几个女人束手束脚的,若是我……许是会顶住压力,为夫君一搏。”
谢凉欢有些钦佩眼前的人,这种感觉是说不上的。
就好像,自己是个缩头乌龟,只想躲在自己的龟壳里,求得一线生机,可顾念之倔强的跟个兔子一般,有自己的想法,愿意为自己而活。
是谢凉欢,遥不可及的生活。
“你,受累了。”顾念之起身,行了一礼。
谢凉欢回礼。
两人依旧很生分,却惺惺相惜。
与此同时。
大夫人齐氏黑着一张脸,看着两个不成器的侄女,接连叹气,随后又命人加派人手去找那个素未谋面,却让自己的儿子藏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若是寻到了,多少银钱,我们都是愿意给的!只要入了大房,他便是大房的主子!”
她盼望着,能寻到。
这样就能看到自己丈夫和孩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