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先发制人
顾明珏等人都未曾想到，那一日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永历帝。
翌日，早朝，登基以来从未缺席过早朝的永历帝第一次没有出现在朝堂上。
永历帝身边的太监总管传令说永历帝身体抱恙，由宁王监国。
连续七天，永历帝都没有上朝。
终于，在永历二十二年的二月初十，操劳了半辈子的永历帝在自己的寝宫彻底地合上了眼睛。
一时间，丧钟长鸣，整个燕国就陷入了浓重的悲痛当中。
从宫里到各个王府，再到百官和寻常百姓家，眼睛所见之处皆是一片白。
因为永历帝生前并未立储君，这燕国的国君之位就成了一个抢手的香饽饽，众皇子是各显神通，互不相让。
就连给永历帝守丧的时候，都不曾消停下来。
而已经驾崩的永历帝显然早就猜到了会这样，他死之后，宁王拿出了一道诏书，命诸位皇子不可于国丧期间举兵。
因着这道圣旨，动荡的燕国才暂时恢复了几分平静。
皇子们对永历帝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在永历帝真的驾崩之后，他们倒是没有众人想象中那般悲伤，全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在国丧结束之后抢个头筹。
而如顾熙宸他们这一众小皇孙们却是哭断了肠，一个个小人儿跪在灵堂哭得撕心裂肺，闻者伤心。
永历帝是个严父，却是一个慈爱的祖父，他对一众小皇孙和小郡主们是真心的好。
苏锦璃面容悲戚地跪在丧道，见顾熙瑶哭得双眼红肿，不禁十分心疼，可她并不知道怎么来劝顾熙瑶。
除了苏锦璃，宋翎、叶韵、百里诗菡等一众妯娌全都跪在丧道哭灵。
她们已经在这里跪了好几日了，曾经十分要好的一群姐妹们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里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说话，说什么呢？
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
虽然政治是男人们的事，可是，女人们又怎么可能真的一点儿都不参与呢？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二十七天，终于到了永历帝下葬的时候了。
因为永历帝没有立储君，所以，他的后事都是由宁王来主持的。
宁王同永历帝虽然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是感情却异常深厚。
从钉棺开始，宁王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流，要不是身边的宫人拉得紧，只怕宁王会一头冲进去给永历帝殉葬！
见宁王这般，已经身体虚弱到走不动路的宁国公只好站了出来代替宁王来主持。
永历帝这一生，虽未有开拓疆土之功，却也让大燕稳稳当当地度过了几十年。
宁国公等老臣对永历帝还是十分敬重的，宁国公强忍着眼泪，打起精神指挥着浩浩荡荡地人群。
棺木钉好之后，此前早已准备好抬棺的世家子弟便抬着棺木往外走了。
太后早已在之前同皇后以及其他后妃出了殿，一应文武百官都跟在后宫女眷后面。
女眷们只把永历帝的灵柩送至宫门口就返回了，顾明琰等皇子和文武百官却是要一直将其送至早已建好的皇陵去。
苏锦璃和一众儿媳妇也只送到宫门口就各自回府了。
苏锦璃刚一回府，就连忙喊来卫易开始部署。
若是她和顾明珏没有猜错的话，只要永历帝的一下葬，顾明琰和顾明玥以及其他想要那张龙椅的人就要开始行动了！
她必须早些做好预防，以免在兵变之时使府里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当她同卫易商量好之后，她就遣了宁国公府的天字卫们将顾熙宸兄妹俩带出京城。
以她前世的经验来看，这燕国的动荡最起码要到三个月后才能结束。
在这种特殊的时候，这些年幼的孩子才是最为危险的！
除了苏锦璃之外，其他王妃们一回府也是立即安排侍卫严防死守着府邸。
宋翎除了部署府里的防卫之外，还替顾明琰布了不少局，等着顾明琰回来的时候用。
……
三月十四，给永历帝送葬的队伍终于回京了。
顾明珏才刚回了府同苏锦璃说了几句话，这京都就变了天。
顾明玥先制人，以皇后嫡子的身份登堂入室，入主了皇宫，还遣了御林军将其他皇子的府邸给包围了起来。
像庆亲王府这种中立的王府还好，他只是遣人围着，像恭亲王府，那可是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御林军守着。
谁也不知道顾明玥是什么时候掌控了十万御林军的，当他们觉的时候，已经尽数被顾明玥给拿了。
到了三月十五，一众没有料到御林军为顾明玥所掌控的王爷们已经全部被囚在了宫里，除了恭亲王顾明琰。
顾明琰可以说是顾明玥最为忌惮的一个，而此时，顾明琰就跟人间蒸了一样，遍寻不到。
即便他已经将手底下的人尽数派了出去搜寻顾明琰了，他的心里还是十分不安，他总觉得顾明琰会在某一个瞬间带着人马杀进宫里来。
他此刻正焦灼地在乾云宫走来走去。
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还以往是回来复命的御林军，欣喜道：“三皇兄捉到了？”
“唉！”回应他的是一声叹息。
他抬眸，就见百里诗菡正端着一碗汤药往进来走。
“菡儿，你怎么来了？”他蹙眉道。
显然，他对百里诗菡的到来十分意外。
“我听说你现在十分焦虑不安，就熬了碗宁神静气的汤。”百里诗菡浅笑道。
说着，她就将汤递给了顾明玥。
顾明玥的唇角勾了勾，糊里糊涂的菡儿倒是越地贴心了。
虽然他不喜喝这种汤药，但这毕竟是百里诗菡的一番心意，他不忍拒绝，就硬着头皮接过来喝了。
“菡儿！三皇兄还是没有踪影！”他叹息道。
在旁人面前他不敢露出这种脆弱的模样，也只有在百里诗菡面前，他才能毫无顾忌地展现自己的喜怒哀乐。
百里诗菡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安抚道：“莫慌，没什么大不了的！无论如何，我和一双儿女都会陪着你的！”
是的，早在顾明玥下定决心要来争抢这个皇位的时候，她就想好了。
无论成败，她都会陪着他一起走这条充满艰难险阻的路！
若是成，她就做他的皇后，与他同享这盛世繁华！
若是败，她就带着一双儿女陪他一起共赴黄泉，绝不苟活！
“好！”顾明玥笑着回握了她的手。
这是他这些天来第一次露出笑容。
接着，他又同百里诗菡说了许多现在的局势，百里诗菡并不是很懂，但她却一直静静聆听着。
她很清楚，她的夫君并不需要她为他出谋划策，他要的，只是她的陪伴！
就这样，他们夫妻两个在乾云宫聊了整整一晚，到了天光泛明，他们才结束了聊天。
“菡儿，随我一起去大殿。”顾明玥温声道。
他今日要让百官认他为主！
只要他率先得到百官朝拜，那么就是顾明琰再度归来也无济于事了！
“好！”百里诗菡连问都没问就笑着应了。
接着，他们两个就脱了守孝时的麻衣，换了华服。
顾明玥一直拉着百里诗菡的手，到了大殿门口，他才不情愿地放开了她的手。
他挺直了背走在最前面，百里诗菡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三步之遥的距离。
他们两个一进殿，脾气火爆的八皇子就破口大骂道：“顾明玥！父皇尸骨未寒，你就这样招摇过市，囚禁兄弟，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顾明玥的眉头微蹙，摆摆手，就有御林军上前将八皇子的嘴巴给你堵住了。
“若不是看在父皇尸骨未寒的份上，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在这指责孤？”顾明玥冷笑。
他这是用了储君的自称，众臣哗然，却没有人敢站出来指责他什么。
只有已经被堵住嘴巴的八皇子还不甘地瞪着他，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丝毫不怀疑他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几个大臣，那柳阁老就上前一步道：“庄亲王乃是先皇嫡子，才能卓著，继承帝位乃是再适合不过！”
说罢，他就上前一步行了大礼，叩拜道：“微臣愿奉庄亲王为储君，继承大统！”
话音刚落，就有很多臣服于顾明玥的大臣俯称臣。
顾明珏的目光闪了闪，他知道顾明玥一直在暗中招拢人，但他没有料到顾明玥已经将这朝中三分之二的大臣都拉拢了过去！
现在，除了像宁国公府一脉绝对中立的官员，也就他们这些先皇皇子和顾明琰的坚定拥护者还没有下跪认主了。
顾明玥神色傲然地向前走去，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上了上的龙椅！
众位王爷们还没来得及抨击顾明玥，已经满头白穿着黑色宫装的太后在同样素净装扮的皇后搀扶下进了大殿。
她目不斜视地走到上，在顾明玥的身旁坐下。
“哀家听说你们在择皇子继承帝位就过来了，原来，你们选的是玥儿呀！那就这样吧！”太后颇有威仪，一席话说得平缓却生生让诸位皇子的眉头跳了几跳。
他们这个皇祖母可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