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亲情、爱情和友情
人生如雾,何处是路?唯有感情,包括亲情、爱情和友情(恩情),是你温暖的明灯,能支持我们走完变幻莫测的人生!
公平和搭班的兄弟有福了。每天都喜得合不拢嘴,还说:“沾光了!老弟哪,听说过没见过的高档烟,这辈子也能抽上了。”
对我的警卫又升级了。只要有人来,两人总是背对着我,在我床前严肃而笔挺地站着。
至于捐款,老规矩:清清老婆对于熟人的,用红纸登记造册收下;其他的一律打包捐给希望基金会,署名“军清睿”。
在这忙碌的日子里,我很感动,也增加了一些信心!
一周后的某一天,病房的门推开了,老妈满眼泪水,老爹眼圈泛红,风尘仆仆走了进来。
清清激动而害羞地迎上去问候:“妈,爸,您们来了。一路辛苦了!”
“啊哟,是姗姗儿媳吧?真俊啊。”老妈收了收眼泪,挤出一点笑容,慈爱地说。
“是张姗吗?你好!辛苦了。”老爸在背后严肃地讲。
“嗯,我是张姗。军军念叨好几天了,可把您们盼来了。”清清欢天喜地。
公平哥俩微笑着说:“伯父伯母您们好!”就告辞出去了。
“军军,儿哪!你伤重不重哟?好点了吗?”妈妈握着我的手,一连串地发问:“你说你好好的,去惹那些当官的、有钱的做什么呀?”
“老婆子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妈妈突然就嚎啕大哭,“儿子、孙子,还有侄孙,都快被人打死了!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哟!不想活了呀!军儿哟,妈说不让你来东海,不让你来,你还偏要来,现在好了吧?大地方哪里有小老百姓说理的地方啊!”
“妈,您要保重身体,也别太伤心了。”清清也陪着流泪,“爷爷已经找领导去了。”
“老婆子,别难过!”老爹低沉道:“相信这么大个国际化都市政府的水平!一定会彰显正义和公平的!”
“老东西哟,你还有脸说。”老妈一头白发,看了让我心疼不已。
两个月前,二弟电话里说妈妈又添了几根银丝,谁知道这才几天啊,竟然全白了。历史上伍子胥过昭关一夜白头,看来不全是演义啊!
“4年前军儿要辞职,下不了决心,那么好的单位。我儿懂事,说父母在,不远游”,老妈轻轻拍打父亲的后背,“你个老东西倒好!说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还牛皮说像军儿这么大,你已经走遍全国了。”
“妈,您也别怪我爸,是我要走的。”看到老爹被数落怪可怜的,我赶紧劝阻。
“不怪他,怪谁?”老妈泪雨滂沱,“老东西哟。老东西!你这辈子就是不消停啊!”妈妈肩膀剧烈耸动,清清含着泪扶着她。
“从抗mei援朝开始,到打印du,打稣莲,你哪一次落下过?啊?”老妈一边哭,一边数落:“每次说你,你还不高兴!说你命大。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我天天都睡不着觉?”
唉!老妈责怪老爹,咱晚辈最好别劝,越劝越哭,越劝话越多。有时候,甚至把怎么带我们三兄弟的编年史都背诵出来。老长了!
“你今天怎么不敢跟我犟嘴了?哎哟,是不是看到儿媳妇不好意思了,不和我吵了?”老妈挺会搞统一战线的,几乎无师自通,她拉着清清的手说:“姗姗乖,儿媳妇你来评评理!你公公就是个好战分子,听到枪响就兴奋。那一年打越nan,还想回去参战呢。”
“嗯,这倒是真的。”我附和。
“就是嘛,要不是军儿劝,怕是又去了。还偷偷给老战友打电话,你以为老婆子眼瞎耳聋啊?当我不知道吗?”老妈继续哭诉老爹对家庭不负责任的表现。
“妈,军军是怎么说的呀?”清清对我的过去很感兴趣。她停了停眼泪,好奇诧异。
“哦,让我想想。好像是说,对了,想起来了。”老妈亲昵地讲述:“军军说他爸:局长大人,杀鸡焉用牛刀。嗯,我们军军从小语文就好,7岁就背完了那个什么三百首。”
“妈,是唐诗三百首吗?”清清扶着老妈坐在我的床沿上。老爹被批评了,扭扭捏捏坐在离我们远一点的椅子上。
“对的,就是唐诗三百首。”老妈接着讲:“军军那时候还小,可他就是会劝。他说小小的国家,堂弟这些小年轻去收拾就可以了,哪用老英雄出马?就这,你爸才罢手。”
“呵呵,军军挺会劝人的!就是呀,又不是什么大国过招,那个小国家还吹牛,什么世界第三军事强国。”清清眼冒爱星。
“是哦!军军他堂弟,还有大表哥就让那些人满地找牙了。可惜他堂弟,眼看就要胜利了,还是牺牲了。可怜啊!我可怜的永亮啊!孤儿寡母的,好不容易永亮来了东海,算有个盼头了,谁知道那些天打五雷轰的,老天怎么不收了他们呀!睁开眼吧,老天爷啊!”
老妈又哭天抢地了。
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妈这么多年做到了。
“行了,行了吧。儿子伤还没好呢。你哭什么啊?再说那些年,我哪一年不是寄钱回家的!”老爹看不下去了。
“老东西噢,你好意思说,也不脸红。就说你的老爹,公公婆婆,哪一个不是我伺候走的。是,你忙,为了国家我认了。可是你要说钱就没意思了!”老妈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唠叨:
“你寄回来的钱,大部分都被公公和我爹,救济战死了人的家族成员。我和军军母子四个享到你的福了吗?退一万步讲,我也参军去。老东西,我寄钱,你来伺候这一大家子,上有老下有小的,行吗?”
“嘿嘿!”老爹理屈词穷了,“革命分工不同嘛!啊,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老婆子啊,你是咱老刘家第一大功臣,行了吧?人家不是说军功章有你的一半吗?不对,我今天说的,我得滴军功章全是你的!”
“真的吗?你可别不舍得哟。”老妈一下子不哭了,“不许反悔哈。每次看你那些军功章,都跟宝贝似的,晃一眼就收起来了。哎,老头子,你藏到哪里的?我怎么翻也翻不见。”老妈比老爸小9岁,有时候还是比他有童心。
“哈哈哈!”老爹狡黠地一笑,“天机不可泄露!不过,看在你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的份上,这次回去全给你。只是别给我弄丢了!”
“好呀,好呀,谢天谢地,都归我了。”老妈喜不自胜。
“看你得意忘形的样子。哎,老婆子,你忘记正事了吧?”老爹有些心疼,捂了捂腮,随即大度地提醒。
“是哦!乖媳妇,姗姗啊,妈妈要给你个好东西。”
老妈满脸笑意,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红绸子捆扎的檀木盒子,又一丝不苟地启开,双手捧出一个紫绢拴着的物件。线绳的活结捻开后,里面是一个绿油油的翡翠吊坠,通体透亮,还泛着光。
“妈,太贵重了。我。”清清很感动。
“傻孩子,啥也别说了。来,妈给你戴上。”
老妈疼爱地为她围在了羊脂般洁白、嫩滑的脖子上。
“呵呵,真配!”老妈眼含笑意,“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老刘家第三代掌门人媳妇了。谢谢你替我们照顾军军他们爷仨。”
“嗯,妈,这不是应该的!一家人呢。谢谢妈妈,谢谢爸爸!翡翠好美,我好喜欢!”
“哈哈哈,还是我儿媳妇更美!”老妈笑赞。
“妈,别夸了,不好意思啦。”清清脸红了。
晚上,钱总不知怎么知道了,非要在蓝色梦幻酒楼,宴请我爸妈、永亮妈妈,清清的爷爷奶奶及爸爸妈妈。
席间,钱总猛夸我和清清,我是没去,清清回来说她都不好意思了,“我就是个小秘书,哪里就是为公司发展作出过巨大贡献呀?”
“双方老人家请放宽心!钱某不才,这么多年还是认识几个达官贵人的。我老乡的冤屈一定帮他洗涮!还他清白!”
晚宴后,清清开车送父母和永亮的妈妈,一个三十多岁看着像四十多岁的农村妇女,来病房看望我,又去妹妹在的市医院探视了儿子和侄儿。
然后就去远滩那家着名的酒店“和平饭店”休息。清清的爸妈已经开了一个套房和一个大床房。
晚上聊得兴起,清清依依不舍。老妈自告奋勇帮她给我请假,说她们婆媳俩要畅谈革命理想,让我别等了,反正你们小两口有的是时间。
后来听她说,老妈来的三个多星期,婆媳俩几乎天天聊到子夜结束。主要就是围绕我展开的,比如我的童年,我的兴趣爱好,我的喜怒哀乐等等吧。
那天晚上,老爹一个人来我房间,见我在看星星,他站了一会儿问:“生活累吗?”
“还行。”我敷衍了一句。
他转头看向星星,“你没有小时候那么活泼了。”
“嘿嘿。”
“永远也不要低估一个姑娘的好奇心,她能把一个人的日志说说、评论及回复从今年、去年翻到前年,只要她想知道。”老爹随后通报。
第二天老妈来看我,清清送早点给儿子和侄儿去了,老妈热泪盈眶地叮嘱我一定要对姗姗好!
“我手脚不太灵,类风湿性关节炎,你知道的。军军,你媳妇她竟然帮我洗澡搓背呀!说来惭愧!我最多只是给你婆婆洗过脚。哦,最后那次老人家走了,我才和你二姑给她老人家洗过一回澡!
久住令人贱,频来亲也疏。老妈这辈子值了!儿孙争气,媳妇孝顺。哎,你可千万,千万要对人家好哈!你晓得不?不然,我今后到了地下都要骂你的!你信吗?”
“信!遵命,老妈。”我心震撼。
“这下放心了。好妻子拥有的5个特征:持家有道,温柔贤惠,有一定的经济能力,会做家务,和婆婆相处得来。张姗一样都不少,小日子应该会红红火火的,家和万事兴嘛!”老爹也很感动。
“其实今天我才知道:父母想念子女如同流水一样,一直在流;而子女想念父母如同风吹树叶,风吹一下,就动一下,风不吹,就不动。”我心温暖。
“小的时候,我们就是孙悟空:调皮捣蛋、大吵大闹。年轻时,我们就是猪八戒:敢爱敢恨。壮年时,我们就是沙和尚:工作勤恳、老实忠厚。老年时,我们就是唐僧:啰啰嗦嗦、麻里麻烦。”老爹继续总结人生。
“呵呵,如果你越来越冷漠,你以为你成长了,但其实没有。长大应该变得温柔,对全世界都温柔。”妈妈又说。
“你妈的话要辩证理解。对所有的人以诚相待,同多数人和睦相处,和少数人常来常往,只跟一个亲密无间。记住老刘家的祖训吧。”老爹敛容屏气。
那段时间,我一直是感动进行时。
杨子江和小管来看过我后,小管被老同学派来,当了我老爸老妈和我堂弟媳的专职司机。他自己则开着自家的小车,每天接送媳妇去灌制唱片和上班。
“哈哈,等过一段时间地产项目启动了,麻烦你替我们把把关吧。”临走,老同学还郑重地请求。
有一天,杨妍和王楚涵也来看我。
杨妍告诉我:“我舅舅已经去那个废弃工厂勘验过,还原了现场打斗的痕迹,应该能证明你的清白,加上还有目击证人小舒护士的证词。”
她又说早已在张姗身上取证和拍照,只要抓到小杂皮,提取他的指纹和dNA比对就可以了。
但是她舅舅秉天详细询问细节后,果断决定一审不能拿出这些证据,因为他很肯定地判断,审判被操纵了!
“小妍哪,现在还不知道幕后大老板他的级别有多高?如果贸然出示,极有可能打草惊蛇,甚至会被对方毁灭罪证!”秉天洞烛其奸。
二审前夕,也是碰巧,秉天大叔正在勐泐给缉毒警教授步法追踪术。接到东海市警署协查通报后,用他的技术很轻易就抓住了潜逃一个月的小杂皮及其同伙。
“洗清强制猥亵妇女和故意伤害罪名估计问题不大,只是袭警或者说妨害公务还不太好办。”杨妍苦笑。
“对了,听老爸说,市里有一个常务副主管倾向于宏桐区常务副区长的决定,不同意在二审中为你翻案!所以二审也拖延了。”王楚涵不无担心,“其实他就是两年前在会上提议,要以破坏招商引资为名,重判你刑期的那个人。”
“我相信大都市领导的智慧和魄力!更相信我们的制度和法治有纠错和反腐、反黑恶的能力!”我信心百倍。
“大叔啊!问你个问题哦。为什么你总能掀起东海同情你的舆论风暴呢?”王楚涵问。
“让我想想。哦,我估计一是大家都变聪明了;二是信息越来越公开和迅速,以前那种信息不对称的暗箱操作难以实行了吧?
究其本质,同情强权压制下的小老百姓,历来是我们这个有5000年悠久文明的国度里,老百姓甚至大部分正直的官吏都喜闻乐见、津津乐道的!
一些官员为民请命,不怕丢了乌纱帽;一些甚至以生命为代价,也要扞卫正义和公平!所以包青天,海瑞,他们的故事在民间才能长传不衰、几近神话!”
“大叔啊,今天才发现你还是蛮深刻哟!”王楚涵久久盯着我,惹得清清老婆不停地咳卫生嗽。
看到王楚涵俏脸羞红,杨妍冷冰冰地说:“现在上面还没定调子,我们刑警队也不好公开插手。那几个打你的坏人,好歹以前大家都是同事,他们本身也是有功的,所以没有人愿意主动为你搜寻证据。估计袭警的罪名难以洗清,你要有思想准备啊!”
“如果只是这个问题,我就不担心了。”我很乐观。
“那好啊,大叔,姗姐姐,我们这就走了。”王楚涵微笑着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