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闷气

天气和暖，阳光正好，常家众人从庄子上回来了。

一起回来的还有她们在城里买的大包小裹。

“这个紫檀木手串是给大伯母的，这一对珍珠珠花是太太的，这四块销金帕子是给两位嫂嫂的，这一对珊瑚花钗是给二姐姐的，这一对芍药手镯是给五姐的，这对红宝石耳坠是给六姐的，这块翡翠玉牌是给八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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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晴给每个人都挑了礼物，路上一直神神秘秘的不肯让人看，此时到了家里，才迫不及待地把包袱打开，献宝似的一件件拿了出来。

众人都笑着跟她道谢。

常子卫居然也凑趣道：“怎么单单没有给我的？”

常晴一双大眼睛转了转，“噔噔噔”地跑回屋里，不一会儿拿了一支湖笔回来：“这是新的，我还没有用过，就给爹爹用吧！”说着露出一副十分心疼的表情。

众人哄堂大笑。

场面顿时欢快起来。

常子卫让大家回去梳洗，今天都到正房来吃饭。

众姐妹散去后，常子卫就来到孙氏面前，温声道：“这两天你在家里辛苦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里面装着十来颗莹润硕大的东珠。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首饰，只好买了珠子回来，要打什么就随你的心意吧！”看着孙氏纤弱柔美的面庞，常子卫的声音无比温和。

孙氏怔怔地看着他，半晌，终于滴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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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积蓄了多日的委屈终于在此刻爆发。

她一边哭，一边说着近来遇到的种种烦心事，其中就包括常曦是如何如何的对她不敬，以及她婶子是怎样多次上门来逼着她帮忙，一桩桩一件件，说得声泪俱下。

常子卫一言不发地听了半晌，才温声道：“家叔的事，容我再想想办法，最迟月底，我会给他一个答复。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至于曦儿······”常子卫长叹一口气，神色中透着些许无奈：“这两年我虽不过问家里的事，可但凡是大事，我都听到了些风声······曦儿她虽然年幼，却聪敏过人，家里大事小情也从没出过一点错儿。你就放宽心，好好养育暄儿，保养身子，这不是很好吗？何必非要和她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呢？”

孙氏闻言呆在了那里。

常曦没错······那就是在说她有错了？

她跟小孩子斤斤计较？

常曦是一般的孩子吗？她简直就是个妖怪！

孙氏哭得更大声了：“老爷······”

常子卫却好像不愿再围绕这个话题多说了，他笑着拍了拍孙氏的手，就叫了胡妈妈进来：“快把八小姐抱过来我看看！几日不见，不知长大了些没有？她姐姐还给她带了好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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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妈妈见自家老爷面带笑容，还以为他和太太聊得不错，心里十分高兴，忙跑到里屋去，把常暄抱出来了。

常暄已经长开了不少，皮肤白白的，大眼睛小嘴巴，很像常家的人。

常子卫越看越喜欢，一手扶着她的头，一手拿起身边的一个拨浪鼓逗着她玩儿。

常暄的眼睛也跟着拨浪鼓，一会儿转向这边，一会儿又转向那边，可爱极了！

这时，一个穿着鹦哥绿比甲，杏眼桃腮的丫鬟一撩帘子进来了，手里捧着个黑漆螺钿的大盒子：“六小姐派人送东西给八小姐了！”

“哦？”常子卫把常暄交给胡妈妈，自己亲自动手打开了盒子。

一个怀抱红色鲤鱼的大阿福，一串打成石榴花形状的小铃铛，一只做工精巧的脚镯，一对由红丝拴着的小孩拳头大小的银色兔子······

常暄正是属兔的。

这些东西，一看就知是精心准备的。

常子卫随手拿起了那个大阿福，果然，常暄的目光马上被吸引了过来，伸着两只小胖手就要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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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子卫忙递到她面前让她摸着玩，一边又看了孙氏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瞧！曦儿对你们多好！你以后就不要再生事了！

孙氏一口气哽在了胸口。

中午吃饭时，孙氏半扶着椅背，一言不发，倒像是比她们走之前更萎靡了。

常晗眼睛转了转，忍不住悄悄问常曦：“太太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她又怎么了！

常曦低声道：“不知道。刚才回来还好好的呢。”

常晗闻言一撇嘴。

这家里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呢？分明是不想告诉自己。

于是她只能自己找人打听，却一无所获。

第二天，大太太就派人来请孙氏带着她们姐妹去那府里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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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穿着银红妆花褙子，杏黄百褶裙，盛妆打扮了一番，却还是掩盖不住瘦弱的身形。

到了那府上，大太太一把就拉了孙氏的手：“瞧你这样子，手都冰凉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就嗔怪她姐妹几个：“你们太太身子不好，你们也不关心关心，还有心思跑出去玩！”qqxδnew

虽说是看着她们三人说的，那目光却是停在常曦身上更多一些。

常曦也不分辨，只是跟着姐妹们一起低头应“是”。

大太太领着众人进了上房，上了茶果，就道：“我这边正打点人往随安送些东西去呢，前儿二老爷他们走得急，好些东西都来不及带。你们可有什么要一齐带过去的？”

常晗马上道：“我想给映姐姐写封信，烦您帮我一道送去吧！”

大太太就笑了：“好孩子，难为你想着她！”

常曦转头对常晴道：“把你给大太太买的东西拿出来吧。”

常晴连忙拿了出来，连同常曦准备的礼物一起给了大太太。大太太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忙让身边的妈妈收了，又问起孙氏的身体情况。

孙氏淡淡地笑着，有一句就答一句，显得有些惜字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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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有些尴尬，渐渐的，气氛就冷了下去。

常曦懒得在这陪着她们大眼瞪小眼，就起身笑道：“我们几个还准备了几位嫂嫂的礼物。一会儿去看她们时就送去。”

大太太呵呵笑着：“那你们快去吧，在这里拘着也怪闷的。”

几人就行礼出来，到了大奶奶屋里。

廊檐下，大奶奶正吩咐着丫鬟们搬花呢，见到她们来，十分高兴：“快进来，仔细晒着。”

众人笑着进了屋。

大奶奶的房间布置得大方素雅，天青色的帷帐上绣着粉白盛放的莲花，炕几上放着做了一半的针线，两张花梨木小高几上摆着几样时新果品，屋里飘满了淡淡的果子清香。

常曦暗暗点头。

有大太太这样的婆婆，丈夫在同辈兄弟中也不算拔尖儿，可大嫂还是能用心把自己的小日子安排好，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过得舒服。

“你们四嫂这两天身子有些不爽快，你们先别过去了。”大奶奶亲手给她们每人端了一碗果子露，又问：“这两天在郊外玩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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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事，常曦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那里的空气很清新，每顿都能吃到地里新摘下来的瓜果，父亲每天都去湖边钓鱼，结果钓到的还不如七妹抓的多！”

每次出府，常晴都是最开心的，她嚷道：“我们应该跟父亲说说，以后每年都要去一次！”说着又拉住大奶奶的衣袖：“大嫂和四嫂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大太太摸了摸她的头，微笑不语。

常曦却有些惦记着四奶奶。

“上次我托了四嫂帮忙找几种绣线，今儿既然来了，我还是过去一趟吧。”她笑道。

大奶奶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就见她朝自己眨了眨眼。

曦儿做事一向又分寸，有她过去开导几句也好······

大奶奶想着，就点头道：“你去吧！我们几个就不过去了，就在这儿说说话，我还想多听一听你们在田庄上的事呢。”

常曦闻言就笑着出来，独自往四奶奶房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