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脱险
“是我!”常曦听见马上人的问话,连忙高声答道,又向两侧提抢戒备着的人们喊道:“别冲动!是自己人!”
谁跟你是自己人?
所有的壮汉都在心里腹诽着。
来人利落得翻身下马,走到常曦跟前,原来竟是文宏!
“可算把你给找到了!”文宏激动地简直不知要怎么办才好。他有太多的话想问,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常曦身前站着的那名男子身上。仟千仦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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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穿着一身深色劲衣,此刻背着光,也看不清眉目,他左手持一杆长枪,身量颇高,且蜂腰猿背,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凛然气度。
“阁下是······”文宏谨慎地问道。
常曦怕文宏误会,连忙言简意赅地把前因后果都和他讲了一遍。
文宏越听就越是后怕。
万一白露她们也被发现了,没人来报信给他们;万一那伙贼人出了城就杀人灭口;万一常曦一路上没有想方设法地逃了出来;万一她们运气不好,没有遇上能救她们的人······
他的冷汗唰地流了下来。
好在没有这些万一!
他看向一旁的男子,行礼道:“多谢阁下出手相救!我们都住在京都,是······”
那男子连忙打断了他:“萍水相逢,何必互通家世姓名?”说话的声音居然很年轻。
文宏还有些犹豫,常曦却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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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被劫持,至晚才获救,对名声总归不好,他摆出一副要跟她们划清界限的样子,其实是想告诉她们放心,他既不图她们的报答,也不会拿着这件事出去乱说。
常曦虽然不是很看重这些虚名,但还是很感谢他的好意。
“多谢壮士体恤!”她真诚地道谢。
真是个伶俐的小姑娘!
那男子暗暗点头,又朝着文宏道:“天黑路远,我们还有事,就不送了。”说着便领着他的人扬长而去。
文宏见状,只得转过头对常曦道:“你啊!真是遇到贵人了!”说着便也对着天空发了一枚信号,又扶了她们两人上马,自己在前边牵马而行。
“那三个贼人怎么办?”半夏问道。
“放心,我们的人就在附近,很快就会赶过来!”果然过了片刻,就有人驰马来接应她们。
“常曦!”行在最前面的少女率先大喊起来,正是沈清文。
文宏就把她们交给了沈清文照顾,自己去处理那几个被五花大绑丢在路边的歹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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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表哥!”常曦叫住了他,眼里闪过寒芒:“可别叫他们死了。”
“我省得!”文宏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万事已经交代完毕,常曦再也支持不住,终于趴在马背上昏睡了过去。
在另一边,那飘扬着“何”字大旗的帐篷下,刚才救下常曦的男子正拿着一本书皮都磨毛了的《百战奇略》,在烛灯下读着。
“少主!”一名中年男子进来回道:“逃跑的人找回来了,东西都还在身上,一件也没丢。”
“审出些什么来?”那男子的面容非常年轻,眉宇间却是一片沉稳。
“没有,那几人嘴里藏了毒,刚打上照面,他们就马上自杀了。”中年男子低声道。
“这么说,他们也是被逼无奈?”少年笑了:“完全不反抗,直接就去死,是想用命给对方一个交代?”
中年男子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说着抬起头,问少年道:“您看,是否还要牵连其家眷?”
桌旁的烛光有些暗了,少年拿起一把小剪刀,将一截烛芯剪断,缓缓道:“按规矩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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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的眼神一暗:“我明白了!”
“还有一件事。”少年道:“既然回了京都,就吩咐下去,以后都别叫少主了,改叫少爷吧。”
待那男子走出去后,少年才向后一仰,躺在了席地而设的简易床铺上。
顺着小窗朝外望去,能看到外面的夜空如洗,一轮明月高挂在半空,静谧、从容。
少年有些疲惫地闭上双眼,忽然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回手一抓,竟然是一个小荷包。
荷包所用的布料不俗,也不似寻常手艺,喜欢在上面绣些花花草草的。这只荷包上什么都没锈,却在系口处用一根晶莹的五彩珠线编了两个小小的蝙蝠扣子,余出来的线还打成了一种他叫不出名字的漂亮繁复的络子,垂在素净的缎面上,竟有种别出心裁的华美。
他马上就想到了刚才偶遇的那个眼光明亮,笑容畅快的少女。
这一定是她的东西吧,他随意抻了抻其中的一根络子,一个闪着细碎银光的东西掉了出来,是一枚嵌着数颗细碎蓝宝石的银制小花钗,尾部的两根针有都些变形了。
他忙把花钗塞回了荷包里,望着月亮微微出神。
要不要查一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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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一起,就马上被自己打消了。
他自认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最基本的言出必行还是要做到的。刚才已经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现在却暗里查访人家的来历?那成了什么人了。
他轻笑了一声,胡乱把荷包夹进了书里,阖目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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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常曦好不容易才脱险,身上又酸又累又痛,骑在马上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多了多久,恍惚间,听见耳边好像有说话声。
她懒得睁开眼睛,就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这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怎么还不醒过来?”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响起,倒好像是她大伯父。
“无妨!大夫说了,只受了些皮外伤,精神也无大碍,只是太疲累了,多睡一觉就好了!”常子卫在一旁低声道。
原来自己已经睡了这么久······她暗暗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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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放心吧!咱们家六小姐福大命大,逢凶化吉,一定很快就会醒过来的。”一个柔美的声音轻轻安慰着。
看来孙氏也在外头。
常子卫就毫不留情地训斥道:“这次,要不是你这个做长辈的硬是不肯陪她们一起出去,曦儿又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
听了这话,常子敬忙道:“这与弟妹有什么相干?都是你大嫂做事没分晓,竟然让曦儿独自去香铺,连护卫也不给派几个,要不然,那几个杀千刀的奸贼哪里还敢这样嚣张?”
说着,他又恨声道:“那车夫也是个软骨头!见那三人来路不善,竟然自己吓得丢下主子就跑了,也不知道回来报个信儿!我已经吩咐了人去查,把那人的所有亲眷都革去职务,撵出府去!”
常曦苦笑。
那车夫确实是罪有应得,不过这事还真的不能怪到大太太头上,是她自己主动提出要去的。
为了避免暴露自己偷听长辈们说话的事实,她只好“悠悠醒转过来”,睁着朦胧的双眼问道:“是谁在说大伯母?大伯母怎么了?”
一旁的众人听见她说话了,忙一窝蜂涌了进来,大太太更是坐到她的床沿上,激动得泣不成声:“好孩子,你终于醒了!可把大伯母给急死了!”
常曦笑了笑,道:“都是我不好,害您和大伯父、父亲、太太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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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把自己为什么要去看店铺的事仔细说了一遍,道:“这次的事不能怪大伯母,谁能想到在堂堂京都,还会在大街上遇到这么猖狂的贼人呢?”
一番话说得大太太十分感动,拉住她的手就不放了:“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常曦轻轻摇头。
“对了!这次救你的人,是什么来路?你可看到了些什么?”常子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