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喜事盈门
“小姐放心吧！她们都知道轻重，不会出去乱说的。”半夏忙道。
“白露怎么样了？”常曦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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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的眼神一暗，低声道：“还是老样子，躲在屋里不肯见人······”
自从蕙纹的事发之后，白露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常曦轻轻叹了口气：“我去看看吧。”
白露的嫁妆已经准备齐了，从金银头面、衣裳鞋袜、到红木箱子、全套的子孙桶，再到喜帘、喜被、喜帐、掸帚、痰盒······全部齐齐整整地码在她的屋里。
待嫁的新娘子却没有一点喜色，她躺在床上，呆呆地睁眼看着棚顶，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
“新娘子应该高高兴兴的，不吃饭可不行。”常曦坐到她的床边。
白露的眼睛微微转了转，看见是常曦来了，她一下子坐起身来，跟着就眼前一黑。
“慢点儿，小心起猛了头晕。”常曦看着她瘦到脱相的脸，赶紧从半夏手里接过粥碗，递了过去。
“小姐······”白露的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先吃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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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不敢不听，三口两口的把粥喝完了。
常曦这才拉着她的手：“傻丫头，我知道那件事和你没关系，你不过是受了蒙骗，我没有怪过你。”
白露强忍着泪水，哽咽道：“那时候，蕙纹说小姐要用那种定制的料子，她有事走不开，就让我帮她去针线房取，我真的没有多想······”
“我知道，我都知道。”常曦连声安慰着她。
半夏也在一旁劝道：“为着你不肯吃饭，小姐急得什么似的，放下手里的事儿就过来了，你要体念小姐的良苦用心，可别再作践自己了。”
白露闻言，羞愧地低下了头。
“好了，好了。”常曦笑着给她找台阶下：“事情说开了就好了。离好日子还有半个多月呢，你要好好调养，别叫新郎官看见你这个样子，还以为我欺负你，连顿饱饭都不给吃呢！”
一席话说得白露破涕为笑。
自己的能力平平，并不是小姐心尖上的丫鬟，蕙纹又一向跟自己交好，出了这样的事，她吓得一连几夜都没有合眼，既恨蕙纹阴险狡诈，又气自己太迟钝，没有早些察觉，害小姐差点吃了大亏。
如今，小姐不光没有责怪她，还特意跑到下房里来安慰她，宽她的心，她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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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想要她好好的，那她就要好好的！不能再辜负小姐的心了！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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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过了丫鬟们的出嫁，又到了做秋衣的日子。
京都送来了一大批新的料子，除了做外衣的妆花、织锦以外，还有几匹上好的斜纹三梭布，常曦只留了一匹做睡衣，剩下的都送给了五奶奶，用来给钧哥儿做小衣裳。
“他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衣裳穿穿就小了，用不着这么好的料子。”五奶奶连连推辞。
但凡是做父母的，谁不希望能给自己孩子最好的？常曦执意让五奶奶收下了。
“听说赵小姐的婚礼办得很是热闹？”常曦笑问。
赵小姐出阁了，因为属相相冲的原因，常曦当天没有过去，只听人说赵家六十四抬的嫁妆装得满满当当的，场面很是热闹。
“是啊！”五奶奶想起那天的情景，不由得笑了：“堵门时，赵家的几个舅爷从谜语俗话考到诗词歌赋，新姑爷一口气全答上来了，把个赵大人欢喜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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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曦就笑起来：“听说赵太太也很中意。”
“那是她娘家的亲戚，当然中意了！”五奶奶叹道：“赵小姐是个有福气的。”
姑嫂两个说着家长里短的闲话，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邹家就送了信来：买地的事有着落了！
卖家是济宁的一位老员外，一出手就是八百亩良田、两片旱地，一般的人家吃不下。常家马上派人去商谈，两边一拍即合。
常子卫感叹道：“多亏了邹家侄子，不然哪里能这样顺利就拿下来？”
常晖连忙写了封回信去感谢。
孙氏听说了消息，也十分高兴。
公中的银子落不到她娘两个的手里，可买了地就不同了，将来她的暄儿长大成人，这些土地一定能分一份儿去作为陪嫁的。
她叫来了菱花：“去看看老爷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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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花去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听阿青说，老爷一大早就出去了，还说午饭不回来吃了。”
“老爷这么早出门做什么？”
“阿青不说，奴婢也不好问。”菱花低了头。
老爷，这是真要跟她生分了吗？
孙氏疲惫地摆了摆手，让菱花退下去了。
邹家随信而来的还有几样土产，当天晚上，全家都喝上了鲜嫩的野鸡汤。
常子卫像是想起什么，就问常晖：“邹家侄子还和他父亲一样，走习武的路子吗？”
邹家名义上有两个儿子，常晖沉吟道：“邹大哥家里有世袭的官职，自然是要由他继承的。倒是二公子，听说在京都时就跟着先生念书识字，是个读书的苗子。”
常子卫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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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白露回门的日子。
她穿着大红细布袄，梳着妇人的发髻，插着两朵红绒花，面色红润，十分喜气。
常曦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
“嗯，比走时还胖了一点。”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白露顿时鼻子一酸。
常曦叫她在凳上坐了，细细问她在婆家的事。
“家里新盖了一进瓦房，公公婆婆和我们一东一西住着，挺宽敞的。”白露不好意思的笑着：“以后相公去外头铺子上做学徒，我就在家里做些缝补浆洗的活计，等以后大嫂进了门，我就能腾出些时间了，到时候还可以给您做些小东西。”
常曦笑了：“你的针线好，我来出料子，你给我做一套衣裳，我算你六钱银子的工钱如何？”
白露听了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再帮您做点儿事情······”
她的心意常曦明白，但是不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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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跟你过一辈子的是你丈夫，凡事该把你们自己的小家放在头一位，自家的事不管，却给我做东西，这不合适。”
常曦笑道：“轻重缓急要分清楚。我们府里有针线房，我也不缺衣裳穿，你家里的事却耽搁不得。家人的习惯要了解清楚，每年有多少进项，有哪些花钱的地方，这些你都要做到心里有数。咱们虽然不管家，可也不能一问三不知不是？”
白露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观念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转变的，常曦也不想讲太多大道理，于是向一旁的紫英吩咐：“叫厨房再添一道炸野鸡肉，一道佛手白菜。”
厨房的婆子接过紫英给她的五百钱，笑得牙不见眼，赶紧让灶上的人忙活起来。
正巧胡妈妈来催菜，看见一大桌子东西，拉过一个小丫头问道：“今儿家里有客人来吗？”
小丫头就朝西边院子怒了努嘴：“这都是六小姐给回门的丫鬟准备的。”
胡妈妈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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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白露，半夏进来传话：“老爷说今儿不回来吃晚饭了，叫家里的人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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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夏收的日子了，衙门事多，常子卫又忙得脚不沾地。
常曦自己在屋里吃了饭，开始准备明儿去寺里的穿戴。
济州有一家不小的禅寺，常曦每年都会去进香祈福，还供了一盏灯在佛前，保佑自己平安顺遂。
每次出门，她照例会带上采葑和采菲两姐妹。
这次采葑却来找常曦，说自己想告一天假。
常曦看了她一眼，一向大方飒爽的采葑却低了头，不再说话。
“你最近是不是跟范大有走得很近？”常曦淡淡地问。
采葑吓了一跳：“您原来都知道。”
看着她的样子，常曦只觉得心里冒火。
“你们要是互相都有意，他就该赶紧央个媒人上门来求亲才是，这样掖着藏着的，传出去像什么话？”常曦冷冷地道：“难道我屋里的人还配不上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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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葑见小姐动了怒，连忙辩解道：“小姐误会了，他只是担心自己家底太薄······说等过两年再······”话未说完，脸上已经通红一片。
“他来府里当差这么多年了，难道连一副聘礼也凑不上？”常曦道：“你不跟我去寺庙也好，就在家里给我看屋子吧，正好避一避嫌。”
采葑不敢再说什么，只得黯然地退下去了。
第二天，范大有没有见到采葑，眼里就闪过一丝失望，几次开口想问，看见常曦端凝的脸色，都把话给咽了回去。
常曦想没看见似的，照常拜了菩萨，又捐了十两银子的香油钱。
到了下午回府的时候，范大有终于忍耐不住，悄悄叫了采菲问道：“你姐姐怎么没来？”
采菲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我姐姐身子不舒服！”
“她哪里不舒服？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范大有一听就急了。
看着他愣头愣脑的样子，采菲心里更气了。
“我不知道！”采菲也不看他，一扭身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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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大有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