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功夫不负（二）
老太君和邹氏都被常曦的举动吸引了注意。
只见恂哥儿盯着勺子看了半天，才小口抿了1下。
砸吧了半天，兴许是觉得没什么味道，便伸手推了勺子，扭过脖子去，不肯再吃了。
“这······”邹氏又惊又奇：“怎么你现在就喂他吃旁的东西了，是要给他断奶了不成？”
常曦笑道：“我听人说，1岁多的孩子，足可以断奶了，所以也喂他吃些别的东西，让他适应适应。”
邹氏不以为然：“那都是吃不起奶的人家，迫不得已，才早早的就给孩子断了奶，咱们家又不是没有乳娘······”说着，就往廖乳娘所在的外屋望了1眼，“莫非，是乳娘的奶不够吃了？”
常曦忙笑道：“乳娘的奶够喝，是我想着早些断奶，让孩子们吃得更丰富些。”
老太君含笑点了点头，心里颇为赞同。
当着下人们的面，她什么也没说，过后却私下叫了邹氏去，笑道：“她肯早早让孩子断奶，也是不想娇惯了孩子，这原有理，你心疼孙子，这也有理。反正断奶也不是1蹴而就的事，你跟你媳妇说1声，叫她别操之过急，多过度个1年半载的，也就不碍了。”
邹氏只得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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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的大雪还没扫净，5奶奶便主动来看常曦了。
她穿着1身银红色妆花通袖袄，脸色十分红润，皮肤更是赛雪欺霜的白皙，显然是日子过得很舒心。
常曦忙命人拿软褥子来给她垫腰，又让人去倒酸梅饮来，1边抱怨道：“外头天寒地冻的，嫂子的月份还轻，怎么1个人过来了？5哥呢？也不说陪你1起来！”
5奶奶笑道：“可别冤枉了你5哥，他原是要来的，临出门时又被翰林院的同僚叫过去了，好像有什么急事儿似的。”
常曦笑着把果碟往她面前推了推。
“5嫂可是有什么事儿？”
“没什么，就是在家里闷得慌，来看看你。”5奶奶随手拿了几颗松仁吃了，笑道：“太太可有空吗？我既来了，还该去问个安才成个礼。”
骊珠把酸梅饮放在炕桌上，抿嘴笑道：“太太这半日恐怕不得闲了，清水巷的大爷领着恒哥儿来了，正在青荣居跟老太君和太太说话儿呢。”
5奶奶不禁笑起来，“鸿大爷最近倒是有空了。”
老太君病了这许多日子，何鸿阳来的时候屈指可数，看来这事儿在外头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有时候，常曦也弄不清楚，这何鸿阳到底在想些什么？按理说，老太君身子不痛快，何沐阳又不在家，正是他好好表现的机会，他理该多来几趟才对，可实际却不闻不问······
难不成是在外面钻营糊涂了？还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无暇分心？
常曦1直都有些不明所以。
5奶奶见常曦不说话，还以为她是不愿意提起清水巷的人，便笑着转移了话题：“你听说了没有？朝廷又要重开武举了！”
“什么？”常曦吃了1惊，忙道：“这消息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骊珠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5奶奶看着骊珠纤巧的背影，不禁笑道：“你这个丫头可真不错！准备什么时候放出去？”
常曦笑道：“还没定了人家呢！5嫂也知道，她和玉露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感情极好。玉露今年就放出去了，骊珠我想着再留1阵子，慢慢的挑个好的再说。”她又问起刚才武举的事来：“消息可靠吗？”
5奶奶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最早是太子殿下提的，朝廷里1共6位阁老，有4位阁老都同意了，你想这事儿还有个不成的？只是1切章程都还没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推行呢！这件事，宫里知道的人也不多，你5哥也是听院里的同僚说的，那个同僚曾是你哥哥的同窗，他家里在内侍中有些关系，这才听说了12。”
常曦沉吟不语。
这么大的事，旁人不知道，9皇子妃不可能不知道！
是知道了却没有告诉家里？还是告诉了公公，公公却没有知会家里的任何人呢？
常曦觉得十有89是后者！
5奶奶斟酌着道：“前儿我去看你2姐，听她说······清水巷的那位爷本来4处托人量媒，想要赶紧续弦，这几个月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突然又不着急了，之前也有人给他说了34家的小姐，只等着他去相看，可他都找了各种理由给推了，现在外头也有不少人议论，抱怨说他挑剔太过呢！”
这件事常曦也是知道的。
何鸿阳是丧妻再娶，原配又留了个嫡长子在，有意思跟他议亲的那几家，不是家底寒薄、就是爵位低，要么就是女儿是庶出，且品德并不出众的。
原本常曦还以为，肯定是何鸿阳心气儿高，看不上······却不曾想，原来还有武举这1层缘故在。
8成是公公心疼大儿子，就把朝廷想重开武举的事跟他说了，想让何鸿阳谋个好出身，也好自立门户，可老太君早在还没生病之前就下了明令，不许家里在仕途1道上帮衬何鸿阳，怕的是何鸿阳起势以后，伯府又会再起波澜，家宅不宁。所以，何鸿阳不能倚靠伯府的人脉，只能自己出去寻门路，这才1心扑在疏通关系的事上，旁的事1时都顾不上了。
再加上他对那些相亲的人家的态度······恐怕是盼着得个武状元、武举人的，将来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就更可以挑个门第显赫的姑娘做续弦了！
常曦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何家兄弟俩的恩怨纷争，5奶奶多少也知道1些，所以这次特意过来，也是有心给常曦提个醒儿，此刻见她面上全无半点忧虑之色，还眼带笑意，不禁奇道：“你难道就1点也不担心？”
话1出口，便惊觉自己说得太露骨了些！
好歹何鸿阳也姓何，自己在何家说何鸿阳的不是，终究是不太合适······
常曦却丝毫没觉得5奶奶的话有何不妥。
她也完全不担心何鸿阳能翻出什么浪来。
宫里可还有9皇子和9皇子妃呢！何鸿阳真想弄出些动静来，只要有可能威胁到何鸿阳，9皇子妃就绝不会坐视不理······
可这是何家的家宅纷争，自然不好和5奶奶提起。
于是常曦只是道：“有什么可担心的？朝廷大军在外，多少年轻的将领都不在京都，要是参加武举，没有他们怎么行呢？”
5奶奶想了片刻，才明白了常曦的意思。
是啊！怎么着也得等朝廷外派的大军回来了，这武举才能开得起来！要不然，人家将士们在外头奋勇杀敌，京都却在大搞武举，明晃晃的前程摆在那里，却偏偏没有战场上将士们的份儿，以后谁还肯忠心报效朝廷，支援边境？
等何家世子爷从前线回来，武举要办，世子爷也照样能参加。到时候，鹿死谁手就不1定了！
5奶奶彻底放下心来，不禁叹道：“难怪你5哥常说你是3房最聪明有主意的！这样的朝廷大事，1根羽毛飘下来，也能把1个显赫之家给砸个窟窿，你却不慌不忙的，仍然脑筋清楚，连朝廷大事都能1下子看出些门道来······实在叫嫂子我自叹不如啊！”
“5嫂说哪里话？”常曦笑握住她的手，十分诚恳地道：“只是大家知道的消息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罢了！就拿这次武举的事来说，嫂子要是不来告诉我，我还1点都不知道呢！”
5奶奶笑道：“这么说来，我这1趟可走得值了！光口头上说好话可不成，我家里清锅冷灶的，我也懒得回去张罗了，今儿非要在你这儿蹭顿饭不可！”
常曦不禁莞尔，立刻叫了骊珠进来，笑道：“让厨房做1桌菜来，要有1道红煨带鱼、1道笋干梅花肉，再把南边送来的各样腌菜切1盘子来，至于别的，凭厨房捡些新鲜的东西做来就是！再去青荣居说1声，今儿我娘家5嫂子来了。”
骊珠忙答应着去了。
5奶奶又细细打量了骊珠两眼，低头喝了半碗酸梅饮，想了想，又问道：“骊珠家里可还有什么人吗？”
常曦微感惊讶。
今天5奶奶对骊珠格外的感兴趣······
再1想到刚才问骊珠什么时候出门的话······
莫非是想替骊珠做个媒？
她不禁大感兴趣。
“骊珠是从牙行买来的，家里虽还有爹娘，却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也不知道如今还在不在，她的事，我就能做主了。5嫂可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你也知道，骊珠的长相实在太好了，嫁到普通的下人家里去，1则，可能引起无谓的麻烦，2则，也着实委屈了她！我私心里想着，最好是有头有脸的管事家里，或是在外头有个正经营生，吃穿不愁，门风又清白的。”
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是在济州也不妨，只要她日子过得好，在哪儿都1样！”
见常曦说得如此郑重其事，倒像是嫁闺女1般，5奶奶忽然有些难以启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