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暴毙
“那为何后来你又跑到医庐去拿人?”杜若问,“当日你在医庐不是说得振振有词么?
说什么妖言惑众,谋财害命,若是没有想到那一层,这谋财害命一说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唐县令被她戳到了破绽,顿时汗如雨下,抖得好像筛糠一般。
杜若冷笑:“依我看来,唐大人虽然未必对内情有多深的了解,但却也能够大体猜到那红颜露绝非什么单纯拿来骗钱的东西。
你若真的没有把这两件事关联到一起,为何石员外的女儿被人发现死状诡异之后,你却横拦竖挡不让他们追究下去。
若不是他们态度坚决,自行将尸骨保存完好,若不是刚巧叶都尉和我追查此事,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女子要在你的包庇下死于非命!
依我看,你只不过是之前觉得失踪的都只不过是一些平民百姓家的女子,这一带的高门富户都没有受到影响,没人敢抓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去炼药,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为了一己贪欲,枉顾百姓的性命安危,现在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喊冤叫屈!”
唐县令被杜若句句戳中痛处,此时一句狡辩的话都挤不出来,猪肝脸也褪去了血色,变得惨白一片,缩在地上不停打着哆嗦。
不过很快,他的这个哆嗦就从紧张害怕的发抖变成了蜷缩在地不停抽搐。
“不好,他药石发作了!跟那神棍一样!”杜若一看这状况,赶忙小声对叶远舟说。
叶远舟便对杨刺史开口道:“杨大人,看这唐县令现在这副模样,怕是药石发作,也不便再讯问了。
方才他也算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无法狡辩,不如其他的就等押送进京,交由吏部或者刑部处置吧!”
杨刺史冷哼一声,厌恶地瞪一眼唐县令,挥挥手:“来人呐!把他给我弄下去!好生看管,决不能出什么岔子!”
一旁的衙差依言把抽搐冒冷汗的唐大人给拖了下去。
虽然说松州的刑狱之事大体都是交由叶远舟来管理,但是唐县令这并不在此范畴内,杜若更是不便过多插手,以免有在杨刺史面前越俎代庖的嫌疑。
于是两个人在唐县令被拉走之后,便也一同告辞,离开了州府衙门。
又过三五日,叶龙叶虎回来说,那千里香茶楼已经彻底关门大吉了,因为掌柜的在被抓进大牢讯问期间遇到怪面人袭击,死于非命,茶楼神秘的老板又一直没有现身,茶楼里的一切事务都乱了章法,根本没有办法正常的开门营业。
尤其是原本他们就是靠“花容月貌茶”吸引一众女客前往的,现在连原川县的唐县令都因为“红颜露”一案的牵连,被抓到了州府衙门大牢里,这消息不胫而走,传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即便是那茶还有得卖,也没有人敢去买。
所以没一天的功夫,茶楼门可罗雀,原本在里面忙碌的小伙计也生怕被牵连到什么麻烦,纷纷跑掉,不肯继续留在那边做工。
原本生意鼎盛的千里香茶楼,就这样几乎一夜之间便关门大吉了。
叶远舟推测那千里香茶楼的神秘老板与给神棍送气血丹的神秘客说不定是同一个人,那人与自己当日交手的怪面人兴许也只是同一个人的不同身份罢了。
毕竟神棍说过,那神秘客遮挡十分严实,帷帽里面还戴了面具,这种风格与那日的怪面人很显然是十分一致的。
只是不知道杜若当日在轿子里听到歹人口中提到的出手大方的“坊主”,究竟就是这神秘客,还是另有高人。
只可惜那些歹人均已遭人灭口,现在唯一的活口便是他们秘密关押在都尉府地牢里的神棍,但那神棍却只与神秘客单线联系,其他的什么都不知情。
这样的结果多少让人感到有些懊恼,但是也没有什么法子。
杨刺史也知道这件事已经不是能够压下去的,更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有能耐处理的,很快便将此事上报朝廷。
因为“姣容膏”和“红颜露”在京城里也同样风靡,甚至后宫中的一众嫔妃、一众皇亲国戚以及朝中重臣的家中女眷也是“姣容膏”的爱用者,因此,在此事传入朝中之后,顿时一片哗然。
圣上听闻此事,龙颜大怒,当即便贬罚了后宫里那些热衷于服用姣容膏的嫔妃,一时之间受牵连者众多,不仅这些嫔妃战战兢兢,就连想方设法帮她们买来姣容膏送进宫去的外戚也同样若寒蝉一般。
随后一道圣旨快马加鞭送到松州,让杨刺史派人将唐县令等涉嫌舞弊的罪人一并押送进京。
杨刺史自然是不敢耽搁,急忙安排,没过两日便安排好一切事务,把州府衙门里靠谱的衙差都派了出来还觉得不够稳妥,又找叶远舟借了上折冲府的兵士护送。
就这样在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杨刺史才放心将唐县令等人启程押送去京城。
本以为这回有叶远舟手下的兵士护送,定然是万无一失,可以高枕无忧,没想到出发才两日,忽然有消息传回来,说是那唐县令在押解途中,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却忽然状况急转直下,先是面色惨白,神色恹恹,随后便哇地一口吐出血来。
负责押送的兵士和衙差都吓坏了,赶忙就地找了个郎中来给唐县令瞧病。
郎中来是来了,可是无论如何瞧不出唐县令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不管怎么样,唐县令的呕血就是止不住。
到了后面就越发严重起来,不止喉咙里面往外呕血,鼻孔、耳朵,甚至眼睛也都有鲜血流出来,整个人气若游丝,只是不停的流血……
那状况看起来十分骇人。
不仅唐县令这般,另外还有两个他身边和他一同受到牵连的人也是如此。
衙差和兵士都有些慌了神,因为事关重大,出发前不管是杨刺史还是叶远舟,都对他们反复叮嘱过,这路程上他们也是提着十二分的小心,生怕出什么纰漏,不论是吃还是住,都和大家一样,不敢有分毫差别。
眼见着这几个人就不济了,一众衙差兵士也没有主意,赶忙派了一个腿脚最麻利的,快马加鞭赶回来询问几位大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