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告别与收尸
回到昇县后,舒柔蓝的生活再度归于宁静。
好在未明并没有离开她,每天都会亲手烹饪可口的饭菜,让她大饱口福。
可青青与纪焕暂时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两人在家里,便少不了闹腾,算是给这个家增添了几分活跃气氛。
舒柔蓝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如果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即使这辈子也得不到未明的心,她也是愿意接受的。
可惜镜湖总会有石子惊起水花,宁静的生活也不可能一成不变。
12月13日,可青青与纪焕毕竟还是向舒柔蓝与未明告了别。
他们都认为,一直客居在舒柔蓝家,不太好。
其实哪怕他们在这里住上一年,舒柔蓝都不会介意。只不过他们提出要走,她就不好挽留。
幸好可青青明确表示,她也很喜欢这里的生活,等办完正事,还会过来蹭吃蹭住。
她所说的正事,大概是寻碌洲分部最弱的副经理,好好打上一场。
因为公司年度会议已经很近了,她必须抓紧时间,晋升公司副经理,不然就没机会接近邢杨了。
至于她始终没能从未明口中问出的变强捷径,便只能暂且搁置了。
关于这事,舒柔蓝奉上由衷的祝福,希望可青青一帆风顺,马到功成。
他们临行前,未明专门把纪焕叫到一边说了些悄悄话。
这两个男人聊了什么,舒柔蓝也无从知晓,不过从纪焕那复杂的眼神里可以得悉,他应该是相当在意可青青的。
总而言之,可青青与纪焕都走了,原本不怎么显大的房子,好像忽然变大了不少。
如果舒柔蓝得偿所愿,成了未明心里那姑娘,她或许还会庆幸,眼底少了两个电灯泡。
可惜她不是他的谁。在可青青与纪焕走后,未明好像也进入一种类似老僧入定的沉默状态。
如果舒柔蓝不刻意找他说话,他连一个字都不会说。
有时候舒柔蓝本人也感到累,想着直接找未明摊牌,声明自己已经知道他和徐同君握手言和之事。
正当她组织好语言,想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未明先一步开口了,“我们在枋城住酒店的那晚,徐同君来过。”
舒柔蓝瞪大眼,一早准备的腹稿,现在是一个字也用不上了。
未明继续说,“不止徐同君来过,碌洲分部的七位经理中的四位,都来过,其中包括可青青心心念念的邢杨。另外还有我们分部的总监剑星河,当时也在场。”
舒柔蓝闻言一个激灵,一时无法想象,自己当时居然偷听了这么多强者的对话。
当然,那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她连一句话都没听清。
未明说,“我专门和你说这个事情,就是想告诉你,那群经理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我能察觉到你在门外,他们当然也能发现。”
舒柔蓝惊住,心里发怵,毛骨悚然。
未明沉思片刻,又说,“他们当时不说破,算是给了我面子。但是这件事也让他们笃定,你在我心里很重要,不然不会半夜出现在我的房门外。
现在千玄公司和流浪者集团的矛盾很尖锐,各自势力内都难免存在对方安插的卧底。那一晚的那群经理中,我也不确定有没有流浪者集团的卧底。如果有的话,在必要时刻,他们未必不会对你下手,以此对我进行威胁。”
舒柔蓝能听懂这段话的意思,咬着嘴小声问,“所以你一直守着我,就是担心出现那种情况吗?”
未明点头,“是的,徐同君应该不会再对你出手了,但是我对你仍然不放心。”
舒柔蓝再次压低声音,“那么你怎么想呢?”
未明皱眉问,“什么意思?”
舒柔蓝问,“经理们笃定我在你心里很重要。你怎么看这件事?”
未明凝视着舒柔蓝,静默许久之后,点头说,“你很重要。”
舒柔蓝红了脸,分明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回复,却不知所措,羞怯地跑开了。
当天下午,未明要去苳城办事,舒柔蓝只好同行。
舒柔蓝想到就在三个多月前,苳城东郊有个名叫司夏荷的姑娘,亲切地唤自己柔蓝姐,心里便有些酸涩。
她知道,司夏荷早就死了。却不知她死在那宛如垃圾场的屋子里,是否有人收尸。
舒柔蓝提议顺路去苳城东郊看看,未明没有拒绝。
低矮的平房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酸臭气味,舒柔蓝推开腐朽的房门,屋内各种垃圾一览无余,唯独不见司夏荷的尸体。
似乎有人替她收尸了。
舒柔蓝心中微微感慨,从平房里出来,见到一个挑粪的老伯,应该是这附近的居民,便上前询问。
问及司夏荷,老伯也是痛心疾首地说了好多,最后才感慨道:“那姑娘也算幸运,死在家里还有好心人帮忙收尸。”
舒柔蓝问,“是谁?”
老伯说,“那人啊,我可算记忆犹新。他是个光头小伙子,长得非常精神,脖子下挂着金项链,嘴里总是叼着根烟。至于他是谁,叫什么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老伯不知道,舒柔蓝与未明却知道。
同时具备这些特征的光头,除了徐同君,还能是谁?
可是徐同君怎么会给司夏荷收尸呢?
这个问题不但舒柔蓝想不出头绪,就连未明也是直皱眉头,完全找不到思路。
经由老伯指路,舒柔蓝找到了司夏荷的坟墓。
这个坟可比葛恬与钱文蔻的坟好看得多。它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坟包,而是用方方正正的石料砌筑起来的坟墓,立了碑的。
碑上只有“司夏荷之墓”五个字,没有立碑人的任何信息。
不过碑的旁边附有一张遗照,那是司夏荷学生时代的照片,很是年轻靓丽。
徐同君帮司夏荷收尸已经足够奇怪,而这碑旁的遗照,更是匪夷所思。
舒柔蓝望向未明。她现在脑中一片浆糊,只希望未明能帮忙解惑。
未明则是看着墓碑沉默好久,慢慢想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嘴角轻轻扯动,露出一个佩服的笑。
他在佩服徐同君。
若非今天来到司夏荷的墓碑前,他的确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徐同君是如何锁定舒柔蓝的位置的。
现在他完全想明白了。
于是他偏头看向舒柔蓝,饶有深意地说,“你回忆一下,你和徐同君的第一次见面,到底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