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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一次驱魔(一)

白虎真的把我吃下去了。

我在白虎的,钢牙利齿间游动。

分明感觉我都快被嚼碎了,我好害怕。

师傅临走时并没告诉我会遇到这种情况。

怎么办?

我会不会也化为虚无?

我化为虚无不要紧,我妈呢?

想到这里我无比愤恨,心想我学他妈什么道啊?

那钱老板骂得没错,那老道就是一个骗子。

这一下我可惨了。

一想到我老妈孤身一人在这残酷的世间,拖着病体,怎么活?

又想到第二天,我的尸体一定会被我老妈发现,她该怎样伤心啊?

想到这里我无比的痛苦,愤怒,彻骨的伤心欲绝。

这瞬间我忘了诵读金刚经,不过好像再怎么念也没用了。

可下一秒,让我诧异的时刻来临了。

我不是我!

我就是那头白虎。

奔跑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间。

腹中饥肠辘辘,唇齿之间,极度渴望杀戮。

我的速度一下子变得好快,在空旷的马路上,纵情飞奔。

很快我就循入山林。

空气中充斥着泥土的潮湿,脚下踩着厚厚的松针。

游荡在树林间,那一刻我是王者。

忽然,我瞅见一只野兔。

那兔子见我没命的狂奔,惹得我杀戮之心顿起,马上冲了上去。

兔子的疯狂转弯,绕着树干,垂死挣扎。

这并没有打消我杀了它的决心,反而激起了我的欲望。

没几个回合,我就一爪按住了它,不管对方,如何在我爪下悲鸣,一口撕开了它的喉咙。

新鲜发热的血液,充斥在我的口腔中,饥饿难耐。

就好像嗓子眼里伸出一只巨爪,不等我咀嚼完,就连骨头带肉,抓了进去。

一只兔子怎么够我吃,这天晚上我在山林间游荡,直到雄鸡报晓,我才想起回家之路。

到了家门口,大门紧闭。

可这挡不住我,径直一跳进去,到了我的房间。

分明看见我的身体还在那里坐着,这才又想起诵读金刚经。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脱离了白虎又回到了我的身体,白虎看了我一眼,又从我的头顶上方划了过去。

睁开眼后,感觉自己好累。

此时已天光大亮,老妈叫我起来吃饭。

可我感觉我的腹中饱饱的,压根啥也吃不下。

就好像那只兔子真的在我的肚子里。

那一天,我整天都没吃饭,反而觉得体力更加充沛。

这感觉真是棒极了。

这样的晚上,让我着迷。

每天回到家中,迫不及待的开始打坐,等到了天刚刚擦黑,白虎就来了。

我也越来越熟练,附身在白虎身上,似乎白虎也乐意,承载着我,到处游荡。

我们这座小城是山城,地处盆地中央。

四周都是连绵无穷的山脉。

没几天功夫,那些我曾经没去过的山或者去过的大山,都被我转了个遍。

山间的野鸡,野兔,甚至偶尔碰到野猪,根本逃不过我的利爪钢牙。

不过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我一白天几乎就不吃饭。

偶尔还因为吃多了,跑到厕所去吐。

就好像一个怀孕的妇人,有了妊娠反应。

吐出来的东西也让我咂舌,尽是一些,带皮毛的血肉。

这样一来,我的饮食习惯也开始变了,好像特别喜欢生食。

每每走到肉铺去买肉,生肉的味道实在是让我垂涎欲滴。

要不是碍在好多顾客都在那儿,说不定我就把买到的肉生吞了下去。

鲜血的味道让我着迷。

要是老道不回来,估计我就这样沉迷下去了。

幸亏他在某一天的雨夜回来了。

那时我正在山里游荡,正撕开一只野猪的肚皮,内脏的特有气息让我沉醉。

“王行甲,赶紧回去!”

我一抬头这才注意,到老道就在我身边。

天一亮,老道找到了我。

“都怪我,有点急事耽搁了,要再晚回来一天,你就怕无可救药了。”

老道一番话,让我诧异:“你不是让我和白虎亲近吗?”

“是,只是我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个中人之资,能这么快附身在白虎,还游刃自如,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老道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的大师兄,要是他尚在人世的话,今年快五十了。”

说这话时老道土一脸惋惜:

“他就是因为太沉迷白虎,最后坠入了魔道,后来打伤了我,我并不怪他……”

我听了这话很奇怪,本来还想问问,具体的缘由,抬眼一看,师傅的眼角竟泪光闪动,心想算了。

大师兄会是怎样一个人呢?

他又为什么会打伤师傅?

我现在不得而知,不过后来碰到了他,几乎让我死掉。

“好了,不说他了,他比你的天分高,却也坠入魔道。

我要警告你的是,从今以后,非是必须,不许附身在白虎身上。

即便附身,事完之后必须马上脱离。

白虎虽然是我这一门的圣物,可也是游走于正道与魔道之间的异兽。

为善为恶,仅在一念之间,十分难把握!”

听完老道讲这番话,我想起这几天的经历也感觉到后怕,连忙点点头。

不过我奇怪他这些天为什么不辞而别,很快我就有了答案。

老道士从他的随身包里,先是抽出一把断剑,再就是一个铃铛,一身道服。

那断剑和铃铛,竟然是青铜的,黑黝黝的,上面还刻着许多小篆。

不过我也不认识。

老道先是郑重的拿起那把断剑,双手呈给了我:

“这是我辈天师门人的圣物,今天正式传承给你,你就是下一代的驱魔人。”

紧跟着师傅向我讲述了这把断剑的使用,也是不到万不得已,最后使用的手段。

至于那铃铛,是让我随身带在身上,万一附身在白虎体内,无法自拔时,铃铛会敲响,将我脱离白虎。

再有铃铛的作用,就是去了灵异之地,先用铃铛摇三下。

摇三下的目的,一来是告知,二来是警告,让那些继续胡闹的幽灵,远远走开。

如果执意不去,那就不客气了。

驱魔人用这个铃铛还有一个作用,碰上被邪物附体的人,一摇铃铛,邪物就会被驱赶出去。

总之这铃铛必须是驱魔人随时携带的法器。

至于那身道服就没什么好讲的了,只是蒙骗世人的一种障眼法。

就好比这年头没个文凭,出门打工都难。

三样东西传承与我,自然十分兴奋,紧跟着师傅又教了我一些道家的一些手诀,咒语。

只不过我道行尚浅,只能掌握一些简单的手诀,法印。

我主要的修习方向还是画符,在黄裱纸上画符。

画符讲究的是一笔画成,中间绝不能停顿。

这看似简单,其实不然。

一来是那些鬼画符,实在是笔画众多,二来所用的墨汁也不同一般。

寻常道人画符,用的朱砂和水,掺合起来的颜料。

个别生猛的,用的是妇人经血或胎血,那种情况比较少见。

而我天师门人,用的是黄鳝血。

这黄鳝也不同于别的黄鳝,是拜月鳝。

专指每个月的月中十五,十六时,月圆之夜,正当子时,有黄鳝钻出洞来,对着月亮三拜。

这玩意儿就是邪灵的一种,寻常黄鳝哪有那觉悟,有觉悟的黄鳝,又岂是泛泛之辈。

逮这玩意儿,也是极度的困难。

所以我平常习练,还是用猪血和着细沙来练。

这种墨汁儿,行起笔来非常的生涩,一不注意沙粒就会划破黄裱纸,那就是不合格,没有法力。

也正因为这种墨汁的特殊性和黄鳝血类似,才拿这玩意儿练。

毕竟这两种材料非常易得,只不过这法力,功效大减。

简单教了我这些以后,师傅便又走了,好像他总有忙不完的事。

不过这回他告诫我,当我练得差不多时,就可以接活了。

临走还给我留下一小罐黄鳝血,说让我省着点用。

一开始我也没在意,心想,谁会找我接活呢?

哪知道后来全凭这罐黄鳝血,要不是没它,我也不会在我们这小山城里出了大名。

师傅走后没几天,家里来了个人。

只不过那时我不在,在外面帮人家卸煤。

三个人卸一大车,每个人能分五十块,这已经是很诱人了。

没了那每天一百块钱的收入,我总得自力更生。

要不吃啥,喝啥,我妈的药钱从哪来?

那时也没手机,准确点说是我没手机,动辄一两千,我想都不敢想。

老妈也联系不上我,那人也一直等不上,一连来了三天,每次都扑空。

最后一次,这家伙一直等到我天黑,说什么也要见上我一面。

那是一个老头,一个看上去很有学识的老头儿。

满头银发,戴着金丝眼镜,身着老派的中山装,还不忘记在上衣袋插根钢笔。

举手投足透着一股儒雅劲儿,很爱干净,老妈让他坐,他也不坐,低头看了一眼那三条腿的椅子,客气道:

“我还是站着吧!”

我的形象就差多了,刚卸了煤,一身的迷彩服,都黑得看不出本来颜色。

脸上,手上,头发尖,都是黑漆漆的。

按我妈的话来讲,把我扔进煤堆里,不一定能找得见。

果然,人家一见我这形象,有些吃惊,略带疑惑的问:

“你就是张老道士的关门徒弟王行甲,王师傅?”

“王师傅不敢当,请问有什么事儿?”

“就你,能帮我驱魔?”

老头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几眼,怎么也不敢相信,我会是驱魔师。

我一听来活了,马上就来劲儿了,拍着胸脯向他保证:“你放心,小意思。”

“哼,你别小意思,我已经请了很多人了,都不管用,你要是行,看见没有?这可是五千块钱,全给你!”

说着话,从包里拿出,足足一沓子老头票,摆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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