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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都想做媒

鱼晚棠听明白了。

霍时渊处境堪忧,和他扯上关系,多半要被拖累。

可是,这件事情怎么藏得住?

别的不说,他救二哥这件事情怎么说?

有心人,难道想不到她身上吗?

鱼晚棠其实不怕被霍时渊拖累。

他救了自己母亲和兄长,自己就是把命给他都愿意。

但是她怕自己家人受累。

所以她点了点头,又诚恳地道:“月华姐姐,请世子一定要小心。”

“嘿嘿,有你这句话,某人要高兴得睡不着觉了。晚棠,你怎么那么好骗呢!走了走了,改日我再来找你玩。”

月华无视敞开着的门,从窗户里跳走。

鱼晚棠摸着吱吱的头直叹气。

这么鲜活可爱的姑娘,她的劫在哪里?

为什么她前世不多关心一下外面的事情?

不过如果娘被安大夫治好,二哥也平安无事地归来,再躲过李晟的算计,她的重生就算圆满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鱼晚棠想,从悲观绝望到现在重新恢复信心,所有的改变,其实都是霍时渊在帮她。

她不能昧着良心说,那都是自己的努力。

她欠霍时渊的,所以希望也能还他一二。

从前她对他充满了敬畏和惧怕,以为他无所不能,今日听月华一番话,才明白哪有什么刀枪不入?

不过是万箭穿心之后,习以为常罢了。

那都是血泪堆砌出来的。

霍时渊身上的一道道伤疤,都是他这些年悲惨遭遇的证明。

霍时渊,怎么能和悲惨联系起来……

前世他还毁了容,是自己大哥设计的。

大哥和他,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难道前世两人是因为崔霜而闹起来的?

可是大哥也是君子。

就算两人都爱慕崔霜,大哥定然也会公平竞争,怎么会用那么酷烈的手段?

前世鱼晚棠其实也考虑过大哥和霍时渊结仇的事情,但是那时候她以为,大哥是“为民除害”。

眼下,除了要帮助霍时渊,还要想方设法解开这两人之间的结。

难难难。

鱼晚棠辗转反侧没睡好,然而早上还是早早就醒了。

她去厨房交代厨娘,安排好全家的早餐,然后回到自己院里练武。

重生之后这几个月的坚持,让她觉得现在身体轻盈,精神奕奕。

练完之后她进屋梳洗换衣。

她像从前一样坐到梳妆台前,然后自己拿着象牙梳,一下一下漫不经心地梳着头发。

月荷也像从前一样,拉开抽屉帮她挑选今日要佩带的头饰。

“咦?姑娘,这是什么?”

看着她手里拿着陶土小人,鱼晚棠忽而脸红。

她怎么忘了这一出?

是什么?是霍时渊那个自恋的。

“没什么。”鱼晚棠若无其事地道,“之前在货郎摊子上看到的,觉得可爱就买了。”

“可爱?奴婢怎么觉得这个玩偶凶巴巴的。”

鱼晚棠:“也可能是假装出来的。不用,你就放抽屉里。”

博古架正对她的床。

她可不想睁开眼睛,就和“霍时渊”四目相对,时时活在他眼皮底下,想想都瘆人。

秋荷又仔细打量着,“奴婢总觉得这玩偶有些眼熟……”

正在说话间,黄先生进来了。

鱼晚棠忙起身:“先生,您今日怎么来了?”

黄先生目光落在秋荷手中的玩偶上,嘴角似乎隐隐有笑意。

“来看看姑娘。”

秋荷见到黄先生就瑟瑟发抖,缩在旁边不敢出声。

鱼晚棠觉得好笑,笑道:“秋荷,你去告诉厨娘,给我娘蒸的蛋羹要少放盐。”

秋荷如蒙大赦,匆匆跑出去。

鱼晚棠不由莞尔。

“是个实诚的孩子,什么都在脸上,但是对姑娘却忠心耿耿,难能可贵。”黄先生看着秋荷的背影点评道。

鱼晚棠笑道:“先生应该当着秋荷的面夸她,她就不会那么畏惧先生了。”

黄先生从她手中拿过象牙梳,要帮她梳头。

鱼晚棠推辞不得,只能乖乖坐好,在镜中看着她帮自己梳理一头青丝。

“世子的母亲,淮阳王府的先王妃,也有一头浓密的头发,又黑又亮……”

黄先生今日难得打开了话匣子,说的却是霍时渊的母亲。

鱼晚棠心思微动。

从昨晚的月华,到今日的黄先生,她们是商量好了,一起帮霍时渊说话?

鱼晚棠并不傻。

她觉得,这俩人对于她和霍时渊,乐见其成。

她聪明的没有开口。

“先王妃,是我见过的最好最好的女子。”

鱼晚棠默默地想,只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只可惜,她所嫁非人,红颜命薄。倘若她在,世子不至于活得如此艰难。”

“我受过先王妃的恩惠,虽然没有答应过她什么,但是在她离世之后,总也想回报一二。”

“所以先生便帮世子,对吗?”

黄先生颔首,“世子也是很好的人,姑娘选择世子,不会后悔的。”

她这般直接,倒是鱼晚棠没想到的。

所以一时之间,鱼晚棠不知如何回答。

黄先生又说了些旧事,语气舒缓,娓娓道来。

鱼晚棠从她平静的讲述中,试图找到蛛丝马迹,尽可能勾勒出先王妃的形象。

“世子吃过很多苦,希望有了姑娘之后,能让他过上好日子。”

鱼晚棠垂眸道:“先生未免太高看我了。我所愿,无非家人幸福安康。”

她连自家人都难渡,又能管霍时渊什么?

黄先生没有多说什么。

她和月华似乎商量好了,都是点到为止,敲敲边鼓而已。

过了三日,鱼景行因为证据不足,被放了归家。

不过因为他在刑部受过刑的原因,所以他是被抬回来的。

梁氏见了“最不待见”的儿子趴在春凳上看着自己嬉皮笑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而下,摸摸他的脸,“以后还敢不敢胡闹了?”

说着,她已泣不成声。

“哎呀,娘,别哭别哭,我不疼,我都被您打出来了,皮糙肉厚,真的一点儿都不疼,嘿嘿。”

“先回家,进屋躺着。”鱼太傅连声道。

“躺着可不行,得趴着。”鱼景行闷声道。

“鞭炮呢?放鞭炮,去去晦气。”梁氏又道。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鱼家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

可是对霍时渊而言,命运带血的齿轮,才刚刚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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