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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扯破脸

“那位孙女官方才上马车,瞧着便不高兴。”

碧雪从外头进来,一脸忐忑,“可是姑娘得罪了人家?”

“她就这鬼样子!”

卫湘君抹了一把额头,手心全是冷汗,

“姑娘怎么了?”

碧雪看向卫湘君。

卫湘君这会儿的样子,也好看不到哪儿。

占了比别人多活一世的便宜,卫湘君真以为万事皆可掌握。现在想来,她这是自作聪明,把自己推到了悬崖边。

碧雪朝屋外望了望,“那位孙女官过来之时,把咱们都轰到了外头,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儿?”

“什么事都没有,被褥厚了些,回头替我换了!”

卫湘君敷衍一句,怕碧雪追问,索性下了床,“帮我梳梳头发,我去前面看一看。”

坐到妆台前,卫湘君对着镜子,不自觉地抚了抚额头。

若她倒霉,因为凤仪宫获了罪,也不知会不会再被黥面。

卫湘君永远忘不掉那一幕。她被人死死捆在行刑台上,承受着烙铁的灼烧,像一头被困的野兽,拼命地嚎叫。

“姑娘快看这个……”

碧雪又出了声。

卫湘君抬起眼,镜中的碧雪正举着一块玉佩。

“水色不错,倒没见过,师娘买的?”

卫湘君的金银首饰,大多是卫大奶奶留下的。除此之外,便是郑夫人为她置办的。

“上月姑娘在外头,不是让人回来取银子吗?账房一时挪不开,我便想起,常福前头拿过来二百两银子,一直在咱们这儿收着。”

卫湘君多瞧了一眼,终于看清了那朵惟妙惟肖的芙蓉。

“银子送来后,一直没拆。我打开才发现,里头还有一块玉佩。”

“或是放错了,见到常福,记得还给他。”

碧雪犹豫了半天,道:“常福说,这银子是徐启给姑娘的。”

卫湘君翻了翻眼皮,“怎么是他给我的?当日我掉下望风岭,答应给二百两赏银。姓徐的故作清高,非要还回来。”

卫湘君已够心烦了,没想到徐启明明不在,还能给她添了一回堵。

“他为何还送玉佩?”

碧雪紧着追问,“会不会有别的意思?”

“管他什么意思,还了便是!”

外头似乎来了人。

郑夫人今日回了娘家,院子里只有耳背的郭婆婆,碧雪放下玉佩,赶紧出去了。

卫湘君定定地坐着,目光不知不觉又落到那块玉佩上。

拧巴了半天,卫湘君拿起玉佩扔进桌上的首饰匣子,后头还不嫌麻烦,将东西又塞到最下面一层。

等卫湘君终于舒服了,碧雪也回了屋,“姑娘,东府老太君让人传话,让姑娘这会儿过去一趟。”

略想了想,卫湘君吩咐,“安排马车吧!”

卫湘君有一段日子没踏进东府了。

虽都是卫氏子孙,可有人心中只有自己的前程。谁敢挡道,他们手中的刀比外头人还快。

当然,卫湘君也没想跟汉乡侯府就此扯破脸,一根绳上的蚂蚱,总不能外敌还没到,自己先斗起来。

上回老太君作寿,卫湘君人虽没去,礼却上了。

至于老太君,偶尔派人过来问候一句。

大家都只求面子上过得去。

今日突然来找,卫湘君也没想到。

东府后花园的花厅里,在一群女眷叽叽喳喳声中,卫湘君上前行了礼。

老太君一脸慈爱地怨怪道:“湘姐儿可好些日子没来了。你爹如今在外头,西府也没了人,本该多多走动。他若知道你不与我们亲近,只怕要怪老身照应不周。”

“前些日子出了远门,湘君本就打算,回来就到您这儿,可巧老太君正好想到了我。”

卫湘君对着说客套话。

“能来就好,一家老小,咱们没那么多讲究。”

从卫湘君一进花厅,眼神里便带了审视的老太君,貌似高兴了。

有人却冷不丁插了一杠子,“大姑娘如今出息了,也学会了说话。谁不知你在王后娘娘跟前有了脸面,早就不把咱们汉乡侯府放在眼里了。”

邱氏总扶不了正,也是有原因的,说话全不分场合。

卫湘君微微一笑。

这一屋子里,总有人心虚,用不着她跟邱氏一般见识。

“下去!”

老太君果然开了口,“谁让她进来的?老身要不起这位侍候!”

邱氏脸色变了变,却还不服气,“卫湘君跑官府告自个儿的爹,不说害恒大爷丢了官,连侯爷都差些被连累。她这是犯了不孝不敬之罪。妾身不过替侯爷教训几句。”

老太君顿时怒了,“咱们府里哪来这规矩,奴婢还教训起了主子?可是侯爷嫌老身活得太长,故意支使小妾来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胳膊从来拧不过大腿,邱氏近乎狼狈地退了出去。

东府的热闹与她这外人无关,卫湘君默默站到了旁边。

气氛冷了好一会后,一位站在老太君身后的妇人笑了声,“老太君可瞧出,咱们湘姐有些不一样了?”

这位是东府长孙媳妇薛氏,在老太君跟前颇能说得上话。

“一惊一乍的,我倒没瞧出。就算再不一样,她也是我家曾孙女!”

老太君神色略松了松。

薛大奶奶手指着卫湘君,“这丫头瞧着晒黑了不少,小脸也红红的。也是教人羡慕啊,孙媳妇比她大一半岁数,连衡阳城门都没见过。”

命人拿过西洋眼镜,老太君真就对着卫湘君看了半天,到最后摇摇头,“到底是侯府千金。虽咱们这儿没有禁止女孩儿抛头露面的说法,可离了家总是辛苦。只是这孩子有自己的爹,还有师父和师娘管着,我这老太婆说话算不得数。”

“老太君的教训,湘君总是记在心里。我师父岁数大了,又无儿无女,我总要多帮一些。还有我爹,他独自在外,薪俸微薄,又是个不懂俗务的,我不多挣些银子接济,他只怕要饿死。”

“东恒有你这女儿,也是福气。”

老太君轻叹一声,突然换了话题,“王后娘娘如今可好?”

卫湘君只微微笑着,却没有回答。

王宫贵人的私隐,自然不能随意讨论。也不知向来精明的老太君如何忘了这规矩。

老太君倒是很快回过味,清了清嗓子,道:“你如今能进宫侍候,自当尽心竭力。可宫中到底不比家里,有些事能躲,还是躲开吧!你或是觉得老身怕被连累,才这般教训。说句心里话,你们是老身的子孙,我怎能不盼着都平平安安?”

虽心里对东府有诸多不满,可卫湘君也知道,老太君有一句话是对的——有些事,能躲就要躲。

可惜,她这会儿才醒悟过来。

“老太君,高夫人的马车停在外头了!”

有仆妇进来禀报。

也不知来的是何方神圣,老太君从座上起身,竟要亲自出去迎接。

这会儿卫湘君同薛大奶奶站在花厅台阶下,一块等着客人。

“虽大家伙都知道你中了王后娘娘的意。可光耀门楣终究不是女孩儿家的事。那日在宝庆楼,我碰到你师娘,她还让我帮你留意,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其实你娘临走前还提过,不在乎门第,只要孩子脾气好,家世清白,肯一心对你就成。”

虽说前世差点当了娘,可这一世终究还是女孩儿,被人谈论亲事,卫湘君脸都不红一下,也不太合适。

卫湘君面上腼腆,心里却在胡思乱想。

若是还能活下去,她干脆就嫁一回,尝尝为人妻子的滋味。至于人选,只要不是梁国人,其他都可以。

“这东西二府啊,我与你娘最说得来,她这会儿是管不了了,你且放心,婶子同你师娘总不教让你吃亏。”

“我便知婶婶真心对我好。”

卫湘君挽住薛大奶奶的胳膊。

“嫂嫂,这位高夫人到底什么来头?”

东府另一位孙媳妇走过来打听。

“长宁公府高家,你们都知道吧!当年长宁公与岳大将军的爹有‘文高武岳’之称,都是蓟北肱骨之臣。蓟北新政便是长宁公一手主导,他还曾当过前太子的师父。后来前太子不幸薨逝,长宁公扶了国主上位,便功成身退,回乡养老了。”

薛大奶奶也是出身大家,难得饱读诗书,对长宁公府的事说得头头是道,“高夫人便是老公爷的儿媳妇。他夫君这些年一直在外头做官,如今奉调回京,立即得了拔擢,直接升到吏部尚书,听说不久还要更上一步。”

“那可是肥缺。难怪老太君这么客气,还亲自迎出门。难不成咱们侯爷又要升了?”

薛大奶奶赶紧提醒,“当心你的嘴,有些话让老太君听见,少不得挨骂。这么说吧,这位高大人,虽知道的人不多,可他背后到底是长宁公,朝中大半官员都是老公爷带出来的,总要卖一个面子。”

卫湘君莫名想到,梁国也有一位一语定乾坤的,看来天下的权臣,路数都差不多。

“那位新起来的高贤妃,可是与长宁公府有些关系?”

又有人问道,“都说如今宫中最得宠的便是那位,进宫不过一月,便升了好几级,直逼凤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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