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她
“我就知道你会来。”
这七个字如雷霆般击打在了风待葬与李笑难的胸口。
他们以破解暗号的方式获得了这句话,并且是在三名侦探落脚的出租房内。
这就说明凶手一定来过这里...
好消息是他们找对了地方,也顺利地揭开了迷雾的一部分,可坏消息同样接踵而至——他们大概率从这个房间内得不到更多的线索来辅助进一步的推理了,迷雾仍然如囚笼般笼罩着他们。
“所以那些被涂黑的纸张...”李笑难轻声念叨着:“是为了销毁那三位所做的调查吗。”
“可为什么不把这些纸张带走或是销毁呢。”
“是嘲讽吧...”风待葬此时已经站起身,有些烦躁地皱着眉:“幕后的人...他一定是一个好棋手。”
“他的每一步棋都下在了对于我们来说致命的节点上,甚至...在最后一名侦探遇害的时候...也就是一年前,就下好了今天的这一手棋。”
李笑难伸手挥了挥面前漂浮的灰尘,点了点头:“那三位也不是什么笨蛋...”
“或许比不上幕后之人的手段,但我相信他们留下了什么信息...在这间屋子里。”
“你如此笃定的原因是幕后之人的嚣张举动吗。”风待葬沉声说道:“像熊孩子一样将记录涂黑,而不是相对稳妥地将记录全部销毁。”
“既然他做出了嚣张的嘲讽,把所有人都看作傻子,这是可要付出代价的...”风待葬低垂着眼眸,杀气腾腾。
“或许他已经付出了。”李笑难转过头瞟了一眼风待葬,随后将手套戴在了手上,一页一页地将面前墙上的信纸撕下,并整理好放在身旁勘察组人员的手上。
随着李笑难的动作,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面墙看上去被贴满了信纸,但实际上纸张的分布是有规律的,像是组成了某种图案。
而会让人产生贴满信纸错觉的原因,是因为这面墙上本就贴着一层与信纸格式相同的壁纸。
“所以他们早就把信息留下了...”李笑难一边摸索着撕掉贴上去的纸张,一边对风待葬说道。
最后一张信纸被李笑难撕下的同时,他后退了两步,抬起头看向这面墙壁。
由于信纸被全部撕下,所以在下层的壁纸上留有着没有被黑线涂抹的空白,而这些空白组成了一个很简单的英文单词。
“She”
“...”
“那这些被涂抹过的纸张就由我们带走啦。”风待葬捧着一叠黑黢黢的信纸,满脸假笑地对咸鱼警探说道:“选拔赛结束我带着小葵来找你搓麻~”
咸鱼警探满脸不爽地对着贱兮兮的风待葬摆了摆手,但在风待葬转身的时候,又悄悄伸出手拍了拍风待葬的肩膀,低声说道:“把那个李笑难也带上。”
2018年4月9日,晚上20:00整,“答案”酒吧内。
“为什么每次都来这吃贵的离谱的‘特供便当’。”
此时,李笑难的左手正捧着一碗麻酱,右手则是使用筷子在面前热气升腾的火锅里狂捞肉片。
“你这样的吃法简直是有违天道!”坐在风待葬旁边的白烛葵则是将身子坐得笔直,满脸鄙视地瞟向如猪精附体一般的李笑难。
“?”李笑难费力地将嘴里塞得满满的肉片咽下,头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一脸懵地看向稳如老狗的风待葬:“中华小当家?”
风待葬则是慢悠悠地将毛肚片放进自己面前的油碟,反复裹满蒜泥之后放进嘴里,口齿不清地回答道:“是《上流社会的礼仪与修养》。”
“啊?”李笑难头顶的问号明显瞬间分裂:“这种书你也给他看?”
风待葬耸了耸肩:“他喜欢,就看咯,反正也就持续几天。”
“我还是比较怀念《法医某明》mod的小葵。”李笑难强忍着体内喷薄而出的“粗鲁猪精力量”,学着白烛葵的样子,开始慢条斯理地“享受”夜宵。
半个小时后。
“吼啊...”李笑难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汽水,嘴里发出了类似野猪咆哮的声音。
在白烛葵再次投来的鄙夷目光下,李笑难说道:“she。指的是某后黑手的性别吗?”
风待葬挑了挑眉,有些优雅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在白烛葵肯定的目光里,将视线从面前黑黢黢的信纸上移开,落在了李笑难的脸上:“目前看来是的,我的推理似乎完全正确。”
“既然已经具备了有所支撑的逻辑基点,那么将衍生出两个问题。”
“一、某后黑手的这个‘她’究竟是如何捕获这么多‘猎物’的,这些天我调查了第二至第五起案件,在警方卷宗的帮助下的确非常顺利,但是...从他们的职业特性、人际关系、家庭关系等等,都没有办法用合并区间的方式找到那个,按理说应该天香国色的女人。”
风待葬砸了咂嘴,右手的手指在桌子上烦躁地敲着:“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们一定在哪与‘她’见过,才会被猎杀并取走手指。”
“可这些被害人身边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甚至连能够进入‘有嫌疑’这个范围内的人都不存在。”
“而第二个问题就是...很实际。纵使一个女人拥有绝顶的刀法和冷静处理尸体的缜密心理,但她仍然需要一个场地来对尸体进行放血、蒸煮以及分尸。”
“并且还需要工具以及...足够大的力气。”
李笑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的意思是‘她’有着合谋的共犯?并且还有一个能够避免警方排查的...私人场地?”
风待葬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将视线移回了那叠被黑线覆盖的信纸上。
“叮...”
李笑难的手机在此时响了一下,他立刻接听,听筒里传来了咸鱼警探的声音:“八条!”
“DNA比对结果出来了,与2017年,也就是最后一起案件的死者相同。”咸鱼的嘴里似乎叼着烟,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另外,那间房间已经被警方封锁了,有需要进行复勘的话随时联系我。”
“虽然我并不想再接到你的电话。另外,房间内没有任何皮屑、指纹以及毛发的残留,看来不论是三位侦探还是‘她’都很谨慎。”
李笑难皱着眉头仔细听着咸鱼叙述的每一个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刚才打过一张八条了。”
“嘟嘟嘟...”
一声问候之后,电话被挂断了。
与此同时,风待葬揉了揉眼睛,将那叠信纸递给了李笑难:“你看看吧,勉强看得出一些信息,不过都是集中在右侧墙上的纸张上,左侧墙上的图案和图片...是救不回来了。”
李笑难接过之后转手就递给了正在优雅品尝咖啡的白烛葵,随后问道:“信息是什么。”
“一些关于凶器的分析,在组织方提供出的侦探笔记中并没有记载过。”风待葬扶着额头,闭着眼睛说道:“凶器是一把定制的双刃匕首,长度约30cm左右,刀刃偏薄,所以能够从肋骨的缝隙中插入。”
“总的来说就是,凶器是唯一的,不太有可能被仿制。”
李笑难单手托在脸颊上,补充道:“既然凶器唯一的话,那顺风车杀人的选项就可以排除了。”
“没错,我更倾向于嫌疑人更迭换代的猜想了。”风待葬喃喃道:“不论是依据变得‘生疏’的入刀手法,还是留下挑衅信息的举动。”
“但我们没有证据。”李笑难微微皱眉。
风待葬欲言又止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我想继续调查后三起案子,一方面是因为距离今天的年限较近,另一方面咸鱼警探那边还没有找到那间房子的二房东。”李笑难认真分析着:“甚至包括‘她’留下的挑衅信息,这些或许都可能成为案件的突破口。”
风待葬示意收到:“那我和小葵还是继续跟进前五起案件,特别是那个外科大夫,还没来得及仔细调查。”
“合作愉快。”李笑难抢先说出了风待葬的台词。
“呵。”风待葬轻笑了一下:“随时保持联系,别被你那偶尔上涌的降智正义感催动去孤身犯险”
李笑难有些不解:“为什么说这些。”
“你有没有想过,后三起案件的死者...为什么会被害。”风待葬的语气阴森。
“...”
三天后。
2018年4月12日,早上7:00整,快捷酒店内。
李笑难挣扎地将响个不停的电话放在了耳边,按下了接通键。
“找到二房东了。”咸鱼的声音清晰地传来,这次他没有在打麻将。
“在警局吗,我马上过去!”李笑难瞬间清醒,从床上“腾”地弹了起来。
短暂的沉默后,咸鱼说道:“是连环案件中第五起的被害人,那名流浪画家。”
“但是警局的卷宗里没有提到过画家曾经租过房子!”李笑难的语气急促,他甚至寄期望于是咸鱼警探调查错了。
“我知道,但是一定没错,经过屋主辨认后,确定就是他。”咸鱼的声音有些颤抖:“这还牵扯到另一起失踪案,总之具体情况来警局说吧,顺便当面询问一下屋主。”
挂断电话后李笑难愣愣地蹲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那双漆黑的瞳孔会不时跳动一下。
“如果咸鱼的调查是正确的...那么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租给三名侦探房子的人...”
“死在了他们介入调查的前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