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你爸出车祸了
音乐声悠扬,毕业舞会在裙摆的一圈圈荡漾中迎来尾声。
江笛退到角落拿起自己的羽绒服裹上,又在茶歇桌上挑了两杯饮料,想给石见分去一杯。
但一转身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
十二月的夜晚,天气寒冷得让人直哆嗦。
即使裹着羽绒服,仍然抵挡不住寒风嗖嗖地灌进脖子。
江笛走在回寝室的路上,途经沁园湖的时候,路旁的树枝被寒风吹得簌簌作响,路灯的光芒照射在湖面上,折射出一片斑驳的光影。
“嘭——”
“嘭嘭嘭——”
巨大的声音响彻夜空,几如白昼的光亮照在江笛的头顶上。
“快看!是烟花!”
“哇,好浪漫啊~”
“学校不是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吗?”
“喂,你是不是对浪漫过敏啊?”
周围的声音纷杂起伏,一瞬间又被烟花的巨大声响全部淹没。
江笛抬起头,天空绚烂缤纷,如同一朵朵巨大的花苞在眼前盛开绽放。
烟花将她的脸蛋照得透亮,连同上扬的嘴角,一起定格在最美好的瞬间。
此时此刻。
一号教学楼的天台顶上。
陆时礼一手拿着烟花棒,一手拿着啤酒,大笑着在空中挥舞中。
“纪砚,今天这趟算我没白来!”陆时礼朝天空欢呼了几声,“c大的学弟学妹们,接收圣诞老人的礼物吧!”
陆时礼在一旁放肆地笑着,而纪砚则将视线紧紧锁定在沁园湖畔。
“你在看什么呢?”陆时礼递给他一罐啤酒。
“在看我的圣诞礼物。”纪砚接过啤酒,仰头喝了一口。
麦芽的浓郁苦味在嘴里蔓延开来,顺着喉管淌进胃里,但心里却是甜甜的。
纪砚眸光温柔地望向江笛的位置,在心里反复演练了无数次等会儿想要跟她说的话。
但是……呵……
他在心里嘲笑着自己,怎么开始紧张起来了。
“还有酒吗?”纪砚把空的啤酒罐踩在脚下,似乎还需要更多酒精来壮胆。
“有!管够!”陆时礼走到一旁,在箱子里找啤酒。
这时,纪砚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顺手接过陆时礼递来的啤酒罐。
“纪砚。”蓝楹的声音严肃中带着些许哽咽,“你爸出车祸了,在中心医院。现在过来可能……还赶得上见他最后一面。”
嘭——
啤酒罐掉在地上的声音被烟花的爆鸣声掩盖。
泛着白花泡沫的液体从罐子里缓缓淌出,随后被一只运动鞋踩破晶莹的泡沫,变得脏污不堪。
“哎,你去哪儿!”
陆时礼叫着纪砚的名字,但他却充耳不闻,闷头朝天台出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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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对面的灯光秀戛然而止,回忆的跑马灯也停止了旋转。
江笛听完纪砚说的回忆,恍若在听别人的故事。
她紧抿着唇瓣,眼眸中漂浮着迷茫,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你在想什么?”纪砚抬起手,指尖拂过她的脸颊,轻声问道。
江笛回过神,敛下眸光中的情绪,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没什么。”
纪砚有些失落:“我就知道告诉你也没用,一点都不惊讶。”
“我挺惊讶的。”江笛敲了一下纪砚的肚子,“原来你就是那个变态跟踪狂!”
“唔……”纪砚吃痛地捂着肚子,“我哪里变态了?!”
江笛斜眼睨他:“别装了,我根本没有用劲打。”
纪砚身形一僵,随即直起身子,面带委屈:“不是肚子痛,是心痛。做了那么多事,结果你一点都不感动。”
“我……”江笛压低声音嘟囔道:“也不是不感动,如果你早点告诉我的话……”
“你说什么?”纪砚没有听清楚,直接把耳朵凑到江笛的嘴唇前边。
独属于他的气味,被江风吹到江笛的脸上。
熟悉又陌生。
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但可以确定的是,纪砚确实给了自己一份难忘的校园回忆。
她的大学四年,被这个男人填得满满当当。
“阿嚏——”
纪砚的一个喷嚏,打断了江笛的感慨。
“你感冒了?”
“嗯,好像是。”纪砚说话带着略微厚重的鼻音。
“江边风大,回去吧。”
……
江笛站在厨房里,锅里热腾腾的水蒸气不断向上漂浮着,蒙湿了她的眼眸。
“红糖、醪糟、小汤圆……”
江笛学着小时候罗宁卿帮自己熬红糖水的模样,将所有配料一股脑丢进锅里,溅起很小的水花。
红糖块在水中慢慢化开,就像她的心,在这个深秋的季节逐渐解冻。
糖色四下蔓延,很快就将整锅水都染成了暗红色。
不一会儿,小汤圆全部都浮上了水面,江笛盛了一小碗,然后拿着汤匙朝卧室里走去。
纪砚靠着背垫,半躺在床上,手臂下压着江笛给他盖好的被子。
原本精神萎靡不振的他,在看到江笛进来的一瞬间,眼睛一亮。
“给你煮了红糖醪糟水,趁热喝吧。”江笛扯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把手里的碗和汤匙一并递了过去。
“不用这么麻烦。”纪砚的喉咙已经有些喑哑,声音听上去要比平日低沉得多,“你陪在我身边就行了,只是小感冒。”
江笛端着汤碗的手还听着半空,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倒了?”
“别。”纪砚有些着急,随后嗡声嗡气说道:“我就是跟你客气一下。”
江笛努力憋着笑,再次把碗递到纪砚面前:“快喝吧。”
纪砚顿时扮作浑身无力的样子,“我生病了,手上绵软没有力气。你喂我,好不好?”
江笛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本来想拒绝的,但是想到今天纪砚说的那些话……
好吧,看在那段校园暗恋情愫的份上,喂一下也不会少块肉。
江笛舀起一勺糖水,放在嘴边吹了吹,随后递到纪砚的唇边:“小心烫。”
纪砚低下头抿了一口,喉结滚动两下,随即舔了舔沾染上糖分的唇:“好喝。你亲手做的糖水就是不一样,只喝一口就觉得病好了大半。”
“既然好了就自己拿着喝。”江笛作势要把碗递给他。
结果纪砚立马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啊,真是不能小瞧这个天的低温啊。”
随后,纪砚望向江笛,问道:“你也在江边吹了很久的风,是不是也冷着了?”
“还好。”江笛又递了一勺糖水过去,“你把外套给我穿了,没觉得有多冷。”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汤匙在瓷碗中叮当碰撞的声音。
汤碗升腾而起的热气模糊了江笛的眼眸,长长的睫毛也在雾气中变得朦胧起来。
纪砚从被子里伸出手,握住江笛。
“还说不冷,你的手这么凉,我帮你暖暖。”
说着,便将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紧紧地包裹着江笛的小手。
“冷的话我去开空调,你这样攥着我的手,还怎么喂你?”
纪砚不由分说地抢过汤碗,放在床头柜上。
随即顺势将江笛拉入怀中:“不需要开空调,两个人抱在一起就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