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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五十六第一楼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五十六,第一楼

在考虑入手砖瓦厂改造机械设备的时候,张跃麟一直在考虑,让谁充当砖瓦厂的负责人这件事情。

虽然刘喜柱忠心耿耿,肯定是他的好帮手,但是他的能力和方方面面,最多也只能考虑让他当一个副厂长。

也正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在深刻的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所以他从考察砖瓦厂的时候,就有意和砖瓦厂的工人以及各个环节的小干部,在探讨这方面的事情。

原来砖瓦厂的厂长,年龄大了,马上也该退休了。再者没有一点儿开拓精神,是那种求稳,不求发展的老年人,完全不适合继续担任砖瓦厂的厂长了。即使白服务也不能留用。那俩个副厂长,也类似这样的角色。另外经济方面或多或少的还有问题,同样不能用。

凭着张跃麟对砖瓦厂多方面考察得出的结论,砖瓦厂之所以走到今天,与他们三个人的不作为,包括两个副厂长经济方面有一些问题,有极大的关系。只不过出于不要落井下石的原因,他不能把这个结论给县领导说而已。

与县国资办证实签订了承包合同的第二天上午。砖瓦厂厂长的办公室。这个里外间较大的办公室,暂时就作为张跃麟在这里临时的一个办公室了。

砖瓦厂制造土胚的一个负责人,被请到了这个办公室。这是一个三十二三岁,高大壮硕,满脸胡子拉碴的男人,他的名字叫鲍明祥。

张跃麟赶忙招呼他落座,还亲自给他沏了一杯茶水。

张跃麟说:“鲍老兄,我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你从十七岁进入砖瓦厂,干过砖瓦厂各方面的工种。你又是一个聪明上进,踏实肯干的人。善于钻研,善于动脑子。最后我得出的结论是,你才是咱们砖瓦厂制土胚,烧砖,维修机械方方面面的一个行家里手。”

鲍明祥没有说话,只是很随意的对着张跃麟笑了一下。

张跃麟知道,这是一个不太善于言谈,是那种心里做事儿的人,但是他也可以确定,通过他刚才说的那一番实事求是的话语,鲍明祥也是很受用的。

张跃麟继续说:“按道理来说,你早就应该被提拔为砖瓦厂的厂长了。可是因为砖瓦厂是国资办的,厂长副厂长必须要有国资办来委派那些有公职的人。像你们这些长期合同工性质的人员,无论你干得多么好,到退休的那一天也没有出任厂长和副厂长的资格。一句话你被埋没了。但是又没有说理的地方,事实上你认为这也是很正常的。”

鲍明祥由刚才进来办公室的那种淡然的表情,这会儿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另外一种非常复杂的表情代替。

张跃麟说:“但是我认为这很不正常。既然这个砖瓦厂现在由我承包了,之前的那些条条框框都不算数了。从现在开始,我要提拔你成为砖瓦厂的厂长,一把手,全面负责砖瓦厂的事情,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鲍明祥在巨震过后,甚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嘴角抽动了好几次才说:“不可能吧,我没有这个资格吧?”

“不存在不可能。只要你愿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咱们砖瓦厂的厂长了!”

张跃麟这一句话,居然让面前的这个大老爷们儿变得眼泪汪汪的,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一些哽咽。

平复了一两分钟的情绪之后,鲍明祥终于憋不住给张跃麟说了实话。砖厂倒了,实际上随后就有他的好几个徒弟联系他,要让他去市里好几个砖瓦厂担任副厂长。过去在砖瓦厂跟着他干活,给他当徒弟的好几个小伙子,后来陆续都去了市里的一些砖瓦厂。他这几个徒弟对他在砖瓦方面的技术心中有数,极力给他们服务的地方推荐他。

其实不要是因为过年,他已经离开县里去了市里。但是后来突然之间听到砖厂承包的消息,又听到承包人是张队,他就抱着好奇和观望的态度,暂时来砖瓦厂了。让他震惊的是,砖瓦厂这么多年存在被供电局某些人卡脖子的事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得到极大的改善。现有给砖瓦厂供电的线路,最近这几天在供电局那么多人集中人马检修维护以后,线路完全畅通不说,人家又在昼夜不停的给这边架着一趟大容量的专线。下一步有两趟线路给砖瓦厂供电,砖瓦厂的用电不用说,百分之百没有一点问题。

如果不是张队来承包砖瓦厂,不是他的威名,他们知道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不说别的,就这一项就让砖瓦厂的这些职工,包括县里好多用电单位,对张队佩服得五体投地。

况且靳解放厂长包括他安排的两个人,又紧锣密鼓热情高涨的帮助砖瓦厂设计大功率的新设备,这一派热火朝天的做法,也让工人们看到了砖瓦厂的希望。

张跃麟说:“我们与人为善,不会人为的和别人制造摩擦,让别人倒霉。但是有人要是有意给我们卡脖子,制造麻烦,他们的倒霉也是理所当然。如果大家要是都认为砖瓦厂有前途的话,那就太好了。鲍老兄不瞒你说,下一步我要将砖瓦厂的生产能力,提高到你们之前最好的时候十几到二十倍。我要让砖瓦厂高层管理者的收入,在之前的基础上翻好几倍。要让普通工人的工资也翻一两倍,我要把砖瓦厂改造成下一步咱们县里最火爆的几家单位之一,相信我,我肯定能够做到这一点。”

张跃麟的这一番话,让鲍明祥听的目瞪口呆。

“那么鲍老兄,我想问你,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你还准备离开砖瓦厂去市里干活吗?”

鲍明祥略有一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没有明确的表态。

张跃麟说:“你不能走,你如果现在要是离开砖瓦厂,我认为你就是眼光短浅不明智的做法。你要知道,你学技术掌握专场所有这些流程,从始至终是在咱们砖瓦厂。你的根在这里,人脉在这里,老婆孩子在这里。别处给你承诺的多么好,毕竟是纸上谈兵,并不是事实。你离开了现有的砖瓦厂,就如同一棵大树连根拔起,重新倒载到了别处,最终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现在不好说。也许搞不好就把之前的根基都断送了。”

“有些人也和我说了同样的话,所以不瞒张队你说,这两天我正在犹豫中。”

张跃麟说:“你的为人处事没问题,你在砖瓦厂各方面的技术也顶呱呱,但是老兄我要给你说明的一点是,其实咱们砖瓦厂各方面能力水平比你差一些的工人也有很多。只要我给他们奖金工资福利高一些,让他们集思广益,集中所有的力量来大干快干,也基本能达到你这样的水平。我主要是可惜了你这个厚道人。我认为我们砖瓦厂不能留住一个厚道人,特别可惜,也是我的失职!”

张跃麟的这一番话,让鲍明祥再也忍不住,居然流出泪来。

张跃麟继续说:“我今天把你请到我这里,真的,除了因为你的技术,还有就是你是一个憨厚朴实的好老兄,所以我想把你留住,让你坐镇咱们砖瓦厂,让你从此以后在这里有一个出头之日!”

猛然间,鲍明祥用那种拖着哭腔的声音说:“张队,什么也不要说,我干!我要拼了命的干,昼夜不停,二十四小时吃住在砖厂给你干!你指到哪里我就给你干到哪里!“

张跃麟说:“好,太好了,鲍老兄,我要把这里的大权放给你,对你高度信任,全方位的配合你来干好砖瓦厂的事情!”

似乎通过张跃麟以上的那一番话,彻底的打开了鲍明祥的心结,为此明明张跃麟感觉他是一个不善于言谈的人,可是随后鲍明祥却滔滔不绝,主动给说开了如何才能将砖瓦厂发展壮大的,大概只属于他的金点子。

他说,下一步可以把一些烧砖的龙窑建在现在砖瓦厂东南那一带边缘。因为那下面有一个个之前挖褐煤的巷道。对于一个砖瓦厂来说,脱土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基础。虽然当地干旱少雨,一年四季也下不了多少雨,可是偶尔遇一年秋天,也有连阴雨和下暴雨的时候。即使保存下大量的土坯,也有可能统统报废了。再者,当地的气候,一般来说在九月下旬开始,就不适合脱土胚了。可以把一部分生产土胚的机械,直接安装到那些废弃的巷道里,就在下面的巷道里制土胚。这样第一步不受下雨的影响,第二冬天也可以大量的脱土胚。

鲍明祥说的这一套办法,张跃麟可是闻所未闻。为此他一下子就被惊得跳了起来。虽然他是一个外行中的外行,但是他知道如果真的要是能像鲍明祥说的那样操作的话,那对于一个砖瓦厂来说,其意义和价值简直不可估量。

在巨震过后,张跃麟问鲍明祥,可以这样做吗?真的可以这样做吗?!那些废弃的巷道有那么大的空间吗?另外阴暗潮湿,土胚的干燥也是一个问题啊。

鲍明祥不急不躁的说,他认为完全可以。因为巷道上面有两米多厚一层非常坚硬的煤矸石和石头混合形成的一层顶棚。现在下面那些巷道,时间最长的可能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有的巷道下面是很宽大的,可是这么多年了,没有一点塌陷。他们出于好奇下去看一看下面的情况,前三五年和后三五年下去看到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一点儿塌陷痕迹,说明下面是非常结实的。全国各地把一个砖瓦厂开在废弃的煤矿上面,而上面有很厚的土层,下面有褐煤,中间还有一层石板顶子,大概边塞县砖瓦厂是独一份了。这应该是老天给这里的一份大礼,不利用实在是可惜了。

潮湿的问题就更不用考虑了。本身这些巷道距离地面并不深,当地又干燥少雨,再加上多年的通风,所以下面其实并不潮湿。再加上他说的把一些龙窑建到上面,就是为了方便于在烧砖的时候,把一些热风通过管道送到下面,然后在别处几个地方安几个引风机,形成一种热风管道效应,就把下面的潮气带出来了。这样即使数九寒天,也一点不影响下面制土胚和干燥的事情。

鲍明祥把这番话说完之后,张跃麟已经激动得手舞足蹈了。这会儿他才知道留住鲍明祥,让他出任砖瓦厂的厂长有多么英明。因为他的这个金点子,他能够想象得到对于砖瓦厂来说,就是一场革命,这其中的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张跃麟问鲍明祥,在此之前他的这个想法和别人说过没有?

鲍明祥说,他给厂长流露了一点,但是厂长摇着头说,太费事太复杂了。砖瓦厂现在连地面供电都供应不上,就更不要说在地下巷道里作业了,上下提升机的电力供应啊,增加机器设备的电力供应,都是一个问题。所以他还能说什么呢?

在激动之余,张跃麟问鲍明祥,他考虑过下面供氧的事情和瓦斯的事情没有?

鲍明祥说,由于巷道上面不远不近有多处露天的竖井,斜着打下去的巷道也有好几处,形成了自然供氧的状态。所以压根就不存在供氧的事情,他们下去下面玩,也没有感觉到呼吸有什么困难。在下面点蜡烛也很正常,再者,当地的褐煤区域没有瓦斯这一说,所以他说的问题都不存在。

张跃麟激动之余,立刻打电话给靳解放厂长,说了在废弃的巷道下面脱土胚作业的事情,询问他在地下作业,用管道送热风,还有提升机运行是否可行?

电话那头的靳解放厂长高兴不已的给张跃麟说:“是谁给你出的这些金点子?太妙了,实在是高招啊!完全可行!这样就把咱们当地下雨损坏土胚的事情,和冬天好几个月不能制土胚的事情彻底解决了。另外不见得要用提升机啊,那周围不是有之前人们打下的斜巷道吗?完全可以利用这些斜巷道铺设小道轨,用卷扬机啊,这比提升机的效率要更高啊!”

在张跃麟的心目中,林海涛是一个高级策划师,而靳解放厂长又是一个高明无比,因陋就简的土专家土工程师,他说没问题,那肯定是没问题了。

接下来关于砖瓦厂相关方面的所有事情,他们又合计了二十多分钟。他们越说越投缘,越说越高兴,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而这个时候鲍明祥哪是一个不善于言谈的人。只是人家在此之前没有说话的对象而已。

用新设备大量脱土胚,而在巷道里又不受一点损失,不受任何季节的影响,还能把下面的褐煤随手掺到土胚里,减少烧砖时的用煤量;再者下一步甚至还可以用煤气烧砖……这些情况再好没有了!

最后张跃麟问鲍明祥,以他的标准来衡量,谁适合担任副厂长。

鲍明祥思考了一两分钟之后,给张跃麟说了两个人的名字。

让张跃麟高兴的是,他说的这两个人的名字,正好是他考虑想让出任副厂长的人。一个是烧砖方面的行家宋大宝,另一个是销售方面的主管白银满。这两个人都是三十四五岁,年富力强,精明强干的人,都是可造之才。

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了,随即他们就将这两个人确定为副厂长。

张跃麟说到刘喜柱的时候,略有一些停顿。

鲍明祥应该也是一个明白人,看到张跃麟的模样,就主动说,刘喜柱有闯进,讲义气,是会为朋友两肋插刀的那种年轻人,在砖瓦厂有很高的威信,尤其砖瓦厂那一大帮年轻人,还都很畏惧他,他又是张队的亲戚,完全可以让他充当一个维修和保卫方面的副厂长啊。

太好了,就这么定了。

紧接着,宋大宝.白银满和刘喜柱,分别被叫进这间办公室,张跃麟单独与他们谈了话。张跃麟对他们三个人说的话侧重点不同,但是总的来说,都是欣赏鼓励加鞭策的话语。

不用说,这都是让他们三个人又惊喜又意外的一件事情。这三个人给张跃麟的表态,和鲍明祥对他的表态都大同小异,同时他们三个人对张跃麟说着一声声的感谢话语。

刘喜柱更是如此。别看在此之前张跃麟给他许诺过,但是他的心里有数,其实以他的实际能力和水平论资排辈的话,他没有资格当这个厂的副厂长。

最后,请鲍明祥也参与,张跃麟给他们四个人共同开了一个会。当下需要他们配合着做什么,下一步的安排,以后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张跃麟都一一给他们嘱咐了一遍。

……

四月中旬。边塞县漫漫黄沙还在肆虐,没有丝毫收敛的时候,其实孕育了一冬的各种小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冒出了一个个仰望大地的小脑袋。沉睡了一冬的大地,终于在一股股黄风刮过的时候,被吹醒了。背阴处那些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春天的太阳融化结冰的速度是非常缓慢的。但是终于有一天,最后的那一丝丝非常顽强,仿佛是和春天的太阳在进行着顽强搏斗的结冰,终于被融化了的时候,砖瓦厂之前在巷道下面生产的土坯,已经被卷扬机拉拽着的一个个铁车,又送到了地面的一排排龙窑里。

而这个季节,地面上才刚刚能够开始和泥开始脱土坯。

因为鲍明祥给出的这一系列非常高明的金点子,让砖瓦厂脱土胚没有受到季节的影响,赶出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当然这时地面的脱土胚工作,和一排排最先进的龙窑的建设工作,也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新设计和加工好的一套套生产设备,多数已经完工,一少部分也在收尾中。

砖瓦厂一套套设备的改造,各种机器的升级换代,都出奇的顺利,其速度之快超出了所有人之前的预想。

而这个时候,建筑队的一少部分人,也在一个正队长两个副队长的带领下,从砖瓦厂撤离了。在此之前,他们这些人都在砖瓦厂昼夜不停的帮着改造设备呢。

这个队长和两个副队长,也都是张跃麟重新任命的。其中一个副队长就是刘银柱的二弟刘铁柱。这三个队长分别给张跃麟表态说,一切都听张队的,放心,张队指到哪里他们就打到哪里,绝不辜负他的信任和期望!谁要敢给张队出一点难题,故意找麻烦,就连他们三个人这一关也过不了。这方面有任何问题,就照他们三个人说就可以了。

眼看着砖瓦厂的新砖就要烧出来了,他们需要赶紧按照之前县里和市里相关部门的规划设计,盖“第一楼”去了。

本来按照那家单位的实际情形,以及张跃麟主要是以捐赠为目的的盖楼,应该写扶贫楼或者捐赠楼,但是通过他和林海涛私下里多次合计之后认为,那俩个名称不妥当。要么明显的在标榜他张跃麟的功绩,要么就给那家单位的职工们贴上了被扶贫的标签。最后林海涛给起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名称:第一楼。

因为到此为止,边塞县只有百货大楼一栋二层楼,除此再没有一栋楼房,包括县委县政府都是在平房办公。

虽然一下子接手了这么两个棘手的单位,又有那么多工人需要管理和开支,可是事实上由于入手这两个单位前,张跃麟都提前进行了深入的考察和了解,在完全了解了这两个单位实情之后,又综合各方面情况,重新任命了这两个单位的领导以及一些中层干部,他就一下子做到了提纲挈领,把控全局。

这两个单位的厂长和副厂长,都能绝对的忠于张跃麟,能完全按照他的指令办事,为此事实上到后来他管理起这两个单位来,也很轻松愉快。他除了刚开始在砖瓦厂待了几天,现场办公处理了手头一些重要的事务之后,尤其再以后就不需要他操那么多心了。

后来,张跃麟坐在他物资供应站的办公室,需要给这两个单位嘱咐一些什么事情,随便拨打几个电话,或者安排人直接给这两个单位的厂长和副厂长交代一番即可。偶尔才下去现场转一转看一看。

他的主要心思还是放在建煤气厂和第一楼方面。包括建更多的第一楼方面。

张跃麟想,如果煤气厂能够按预期顺顺利利的投产,如果第一楼能够建设得完美如意的话,以后他就要在边塞县复制更多的第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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