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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一百,心灵的洗涤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一百,心灵的洗涤

当天晚上在吃喝热闹的过程中,张跃麟来回转着两个雅间的桌子,将接下来较长一段时间,所有身边的这些朋友弟兄们各自手里需要推进哪些工作,最终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都给他们进行了叮嘱。在此之前没有给这些朋友弟兄们说彻底的话语,又在这个期间给他们进行了一次次的补充和加强。

当然期间张跃麟也没有忘记和沈勇他们四个人的对象,进行一番深刻的交流。

毕竟这四个小子各自的对象在张跃麟没有出事之前,并没有与他们各自确定下来恋爱关系,所以他和身边的这些弟兄们都没有见过她们。张跃麟出事之后,当然就更没有见过她们了,今天晚上这还是张跃麟第一次与这四个姑娘见面。

年前年后,张跃麟刻意和这四个小子聊了他们各自恋爱对象本人以及家庭等等情况。而且这四个小子就像给一个家长说他们未来的媳妇儿似的,将她们各自的媳妇儿方方面面的情况,给张跃麟说的非常清楚。

所以事实上虽然这是张跃麟第一次与四个姑娘见面,不过在他的心理上感觉与这四个姑娘也是很熟悉的。

不错不错,一个个都聪明漂亮,各有千秋。凭着张跃麟的感觉,人家完全能够配得上这四个小子。

不管这四个姑娘在她们各自的单位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她们见到张跃麟都是非常尊敬和恭顺的模样。从始至终,她们都是一口一声五哥长五哥短。事实上正像张跃麟感觉到对四个姑娘很熟悉一样,四个姑娘应该感觉对他更熟悉,因为她们的言谈已经说明了这一点。人家在他面前一点都不扭捏,完全是自家的小妹妹见到多年不见的大哥哥的模样。

酒宴刚开始不久,张跃麟示意张跃堂给四位姑娘每人两千元钱的见面礼。当时这可是一笔大数,这个金额平均比四个姑娘一年的工资还要多。

她们四个姑娘的白马王子,当初接近于失学的时候,张跃麟力主将他们从乡下转学到县里,完全包揽了他们吃住和学费所有的费用,包括后来的补课费;想尽一切办法把她们各自的恋爱对象从农村推出来,现在一个个都有了体面的工作,前途不可限量。后来又给他们各自买了房,装修的所有工料也都给包了……

现在每人又要送她们两千元见面礼……我的天啊,张跃麟的这种大手笔,至少在当时的市里是独一份,再没有第二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这何止是管鲍之交,堪比古时候的羊角哀与左伯桃啊。

有谁能做到这一点?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即使有些人比张跃麟有百倍千倍的钱,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据几位姑娘所知,当初张跃麟把他们各自的恋爱对象从农村力主转学到县城的时候,他也是个穷光蛋,仅仅是从村里出来淘金,可能身上揣着十克八克金子,换算成当时的人民币还不到一百元钱。就在这种情况下他都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这是多么震撼人心的一个壮举啊。

所以当张跃堂从包里分别给四位姑娘拿出两千元见面礼的时候,四位姑娘当场就感动得流下了一行行热泪。

张跃麟对四位未来的弟媳说:“五哥给你们说,好好的和你们各自的对象相亲相爱,好好的干工作,发展你们的事业,千万不要成为一个贪腐的后备力量,这是五哥最担心的事情,也是五哥对你们的忠告。你们只要能够避免这一点,往后只要缺钱,不管多少五哥都会甚至不限量的给你们提供。”

感人至深,义薄云天!如此这般的话语,又是在酒酣耳热之际说出来的,没有让人不掉泪的。这会儿不要说四位姑娘了,就是沈勇他们四个小子,也都被感动得流出了热泪。

四位姑娘都含泪诅咒发誓一般给张跃麟表态,绝不会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这方面请五哥放心。

当晚十点半散席,张跃麟和弟兄们就驱车飞驰向了边塞县。

回到第一楼,已经十二点开外了。大家纷纷下车与张跃麟和刘振武挥手告别。

刘振武对着张跃麟诡秘的笑了一下说:“稍等,我看看赵美华在不在,如果在的话,最多你等我十五分钟,我和她再造一次人,然后出来以后咱们俩人就出发。”

张跃麟挥挥手没好气的说:“快点吧!”

十几分钟以后,刘振武这小子再一次返回来的时候,张跃麟似乎看到他还有一些跌跌撞撞的模样。赵美华也跟在他的身后。

张跃麟看到,丰腴的赵美华裹在一件风衣里,袅袅娜娜的来到汽车旁。她低声的和张跃麟打了招呼,并且对他说,多保重。

就着楼房群周围偶尔有一些窗户里透出来忽明忽暗的灯光,张跃麟看到赵美华的一头秀发略显凌乱。她那雪…白的脖…子和白…亮亮精致的脚…丫…子,即使是在暗夜中,也给人一种特别光洁和白n的感觉。

一时间,张跃麟心里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真是一个美丽漂亮的女人啊,并列的是,老天还给了她一个聪明的头脑。

之前关于赵美华给职能部门提供那些单位的账目证据等种种事情,在张跃麟出门期间赵美华和他打电话给他汇报了多次,张跃麟也给她授意了一套套推进的方案。所以赵美华究竟为他名下的那些单位做了哪些工作?推进到了什么地步?张跃麟的心里非常清楚。越是这样,张跃麟越发感觉到这不是一个普通女人,文化程度并不高,但是是一个天资聪慧的女人。

虽然之前张跃麟多次对赵美华说过谢谢,这会儿还是对赵美华说:“谢谢啦,替我未来的侄儿侄女多保重身体吧,姐,弟妹,老同学,哈……”

汽车离开的时候,隔着玻璃窗张跃麟都能够听到赵美华轻轻的一声话语:“不许胡叫,以后就叫姐!”

车里,张跃麟感慨道:“你这婆娘,唉,真不是一般女人啊。”

刘振武喜滋滋的赶紧接着张跃麟的话茬说:“是啊,真不是一般女人,太有女人味了,看着她的后脑勺都让我喜欢得受不了。表面看不出来,上…c那个女人…劲儿啊,眨眼就来了,真能让你欲…死欲…活的模样啊。”

张跃麟心里一声怒…骂,他心里说,刘振武你个王.八.蛋小子,你又不是说别人家的女人,说自己的老婆还能像你这么说?哎呀,真它.马的!

说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好像还不过瘾,这小子把他与赵美华那方面的事情,流着哈喇子给张跃麟显摆了一番之后,又腆着脸问道:“怎么样,你和兰黛佳上手了吧,滋味怎么样?”

张跃麟就差大耳光子掴在刘振武的脸上了。他没好气的骂…道:“少放这种驴…屁…话,我总感觉到人家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妹妹,不要说什么了,我俩最多最多也就是在她主动的情况下抱…一…抱,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没有!”

刘振武又吃惊又用那种鄙夷的口气说:“你多大了?再过一个年就三十了,我不信,你就没有那方面的需求?你还叫个男人吗?啊?你是给谁攒的?给谁放着了?要照你这样说,哼……拿我的经验来说,你攒来攒去是给别人攒着放着呢,到时候再好的东西也不是你的!该啃该吃必须要提前下手,不然的话,哎呀,真替你可怜啊!”

张跃麟说:“过去你对赵美华,也不是像我现在对兰黛佳这种情况吗?这是一种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不用你替我着急。一直到现在,我都有一种年龄差距和祸害青苗的感觉。”

刘振武万分遗憾的说:“你啊,我认为在哪方面你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绝对是领先我们十年八年的一个帅才,但是唯独在爱情和找对象方面,我感觉你就是一个傻瓜和白痴的综合体。最起码现在该啃就啃该吃就吃,将来走不到一起也不遗憾。可是照你这么下去,将来万一人家要是把你踹了,你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有苦你都没地方说去!”这小子现在好像成了这方面的专家,对张跃麟谆谆教诲着。

“少放你的驴…屁,开好你的车吧,这方面的事情不需要你给我指手划脚胡咧咧!”

听到张跃麟真的生气了,刘振武就只好勉勉强强的收住了这个话题,默不作声的开起了车。

汽车出了县城,顺着一条沙石路面向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两道白亮亮的雪柱撕破夜空,在前方最终汇合到一起,形成了一大片雪亮的光柱。

他们两个人这是要开着汽车去往漫塔拉和天鹅湖还有阳湾。傍晚那会儿,刘振武开着这辆车把方亮他们几个人接到草原大酒店之后,张跃堂就按照张跃麟的意思,开着这辆车上街,在一家土产商店买了若干个汽油壶,又到加油站除了给汽车加了满满当当的油,又把所有这些汽油壶都加满了汽油。随后,张跃堂又将下午李耀华在货运站给准备好的各种烟酒啊,蔬菜啊,吃吃喝喝很多东西,装在了汽车后面和车顶子上的行李架上。总之这辆车除了留着做人的座位,车厢后面和顶子上,全部被各种货物装得满满当当的。

关于刘振武出走的那一天晚上,直到回来,中途发生的所有所有事情,这以后刘振武已经不止一遍的给张跃麟说了多少次。而每一次说起那些地方说起姑姑姑父,两个表哥,还有其他的亲人们,包括青格楞和恩克齐以及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那些弟兄们,他都要感慨不已,甚至泪流满面。

这以后每每想起那些亲人和那些朋友们,都让刘振武又感慨又激动,时常涌气一股股赶紧与他们见面,去看望他们的想法。

关于这些地方和这些人方方面面的情况,在刘振武不由自主地和张跃麟念叨起来的时候,张跃麟似乎也非常感兴趣,甚至还主动地和他打听这些地方和那些人们,问起相关许许多多的事情。

张跃麟知道,这都是一些非常憨厚朴实,真诚无比的人啊。这些人们给你许下的诺言,比县里市里常接触的那些人给你打下的欠条还要保险。和这种人接触交往,让你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人性的本真和善良,以及来自远古的淳朴和真诚而给你带来的一种震撼力量。

刘振武有一次和张跃麟说过这样的话:“抽时间,我们俩人去那地方看看,看看那些亲人和朋友们?”

“不忙的时候,可以跟着你去看看大姑大姑父,两个表哥还有其他的亲人们和朋友们。你这一生都不要忘记他们。通过你说的那些情况,我感觉到这些亲人们绝对是可交的人,你应该好好的尊敬他们。甚至以后到一定的时候,如果大姑和大姑父愿意,你把他们请到县里,我们给他们弄一套房子,你好好的当自家的老人把他们养起来,因为这些人值得你这样做。你如果愿意这样做的话,我可以帮着你来做这件事情,人力财力物力放心。至于你口里说的那些朋友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招呼人家,绝不能让人家有一点点寒心。”

当时张跃麟的这一番话一出口,就让刘振武惊在了当场。他愣愣地望了张跃麟良久之后才感慨不已的说:“为什么你身边能够聚拢下这么一片人,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愿意把你当主心骨?因为你说话做事,从小到大都是那么公正无私,甚至别人的事你都会当自己的事来想来做。就你说的这句话真让人感动啊!不要说具体行动了,就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我这辈子愿意给你牵马拽镫,愿意听从你的任何号令。只要大姑和大姑父以后愿意来县里或者市里,我一定要这样做!那些朋友们吗?这一生交定了,绝对是我们的生死哥们!”

张跃麟坚定不移地说:“记住我今天给你说的话,只要将来你有这方面的行动,我一定会兑现今天我对你许的诺言:你怎么给两位老人家表现,我就会怎么表现。对那些朋友们也是这样的情况。”

今天下午,张跃麟抽空单独对刘振武说了今天晚上,最终他们两个人行动的目的地:漫塔拉。

当时刘振武这小子激动不已地说:“真的?!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

“废话,谁有时间和你开玩笑呢!说的是真的。”

当时在这小子激动到几近癫狂的时候,张跃麟给他说了如此这般安排的原因:“你应该知道吧,其实在我一而再再而三推脱不接受那些烂摊子的时候,人家县里市里也不是没有安排过让其他一些人和一些单位,来接手那些烂摊子。但是想入手的那些个人和单位,总觉得这是一个烫手山芋,之前遗留的问题太多了,后续的问题也不少。最重要的是立刻就要管那么多工人吃饭啊开支啊,一般人根本就承受不了那么多工人工资福利的事情……”

刘振武说:“知道啊,这些情况我当然知道一些了。谁有本事来接手这些烂摊子?哼,不说别的,就一伸手需要给工人们开支和解决一些遗留问题的事情,他们就没有这个能力。何况不说市里,就说县里,据我所知刘银柱他们兄弟几个和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那一大帮弟兄们,已经在这方面做了铺垫工作,他们早就放出了这样的话,谁也不要想掺和这些摊子,不然的话……!屁大的地方,这些话早已经传到有些人耳朵里了,谁敢呢?何况据我所知,县里市里这些领导们,考虑与外面合股啊,给别人承包啊,只是准备下一步在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的备有方案,但有三分奈何,他们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也不轻易考虑这么做的。”

张跃麟笑着说:“真没想到你小子把这些事情还说的这么准确透彻。就是这么回事儿。因为他们需要考虑的是长效的发展,就是能把那些单位让某人长效管控起来,不要给市里县里这些领导找麻烦,能让县里市里财政顺顺当当地多收税收,而不是今天稀里糊涂的或合股或承包出去,明天就给他们放下,中途还要让财政贴好多钱的那种。不过我给你小子要强调的一点是,刘银柱他们弟兄几个人和手下的那帮人怎么回事,那是他们的个人行为,与我没有关系啊,这点你小子要搞明白了!”

刘振武笑望着张跃麟说:“嗨,我又没说这件事情与你有关系!真是的!”

张跃麟管自说:“只要我再能坚持一个多月不接手这几家单位,根据我各方面的分析判断,到时候我们就会成为真正的买方市场,一切的一切都由我们自己说了算。”

“真的?”

“绝对是真的,所以我需要失踪一个多月。如果我在县里市里待下的时候,不能不接县里市里领导的电话,接了电话无论如何没有不去见人家的理由。见了人家,一次两次可以,第三次我无论如何不能推脱。那么唯一的办法是,干脆我躲走不见他们,造成一种我非常害怕接手这些单位的假象。等到他们对这件事情着急上火到极限的时候,我再及时的出现,一切的一切就由我们自己说了算。”

闻听此言,刘振武这小子说太好了,真让人高兴。随即,他再一次激动不已的用那种哽咽的声音说,这以后他做梦都梦到漫塔拉那些地方,梦到那些亲人和朋友们。

张跃麟说:“通过你的说法,我能够想象得到是这么一个情况,那些地方的人实在是太真诚憨朴了,去过一次就让你有一种洗涤灵魂,从心理上命令自己要重新做人,要好好的对人,对得起身边所有人的一种想法。”

刘振武激动地说:“就是这么回事啊,你真说到我的心坎里了!”

张跃麟说:“好,那么我们就重新去那里洗涤一下自己的灵魂,剔除一下思想上的一些污垢。我们每个人的灵魂在不由自主中已经被社会上一些不好的习气污染了,而这种污染是在悄无声息不知不觉中进行的,所以让我们自己也不觉得,其实我们绝大多数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一种恶习和铜臭。我们把很小的时候那种天真和善良逐渐的都丢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算计别人,或者总认为这个世界给予我们的还不够,我们要成倍成倍的索取。”

刘振武听张跃麟说着这些高深的话语,高兴快乐得像个孩子似的说:“我怎么感觉到你现在像一个文化人或者是哲学家呢?怎么说的这些话这么深奥呢?”

张跃麟说:“道理我们差不多都懂,但是由于我们读书太少了,不会用这些很有逻辑和哲理性的话把这种思维表达出来而已。我服刑期间,我的那个狱友,就是唐山那家钢铁厂的那个总工,人家是一个名牌大学生,相当有学问,我们俩人在服刑期间,人家天天用这种充满着哲理的话,给我灌输一些书本上的知识和人生哲理。慢慢的,我好像在不知不觉中也学会了不少。何况在与秦超男和兰黛佳这两个人包括与兰展基的接触过程中,人家的思维和语言表达,都是这种话语,慢慢的,这不也学会了一些吗?”

刘振武曾经出走的那个寒冷的冬夜,在冰天雪地的沙石路面上骑着一辆破自行车,整整的走了一晚上才跌跌撞撞的到了边塞县和达板尔旗交界的那个小镇。而今天晚上从县城出来,汽车风驰电掣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那里。

一路上,刘振武的心里感慨不已。回首当初,想想现在,他和弟兄们的境遇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过去的那一页苦难,终于彻彻底底的翻过去了。而今这是一种类似衣锦还乡的感觉啊,真tm幸福啊!

刘振武开着的这辆Lc60丰田越野车,曾经被谭柏伟雇佣人做了手脚冲下路基,实际上也仅仅是侧翻了一下,蹭掉了一些外表的油漆,随后到市里的一家正规修理店钣金喷漆出来之后,和过去的成色没有什么区别。而这辆车直到今天满打满算才跑了六万多公里。对于这辆车来说,实际上和新车没有什么两样。尤其是跑这种乡下的沙石路面,简直有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桑塔纳在这种路面上,比起这辆车就差的太多太多了。

到了曾经的那个小镇上,刘振武老马识途一般直接把车开到了那个老板的后院。

还好,后院还亮着灯,吵吵闹闹还有些人烟。而且听到他们来了,老板也从前面出来招呼他们。

刘振武在与老板的攀谈中,老板终于搞明白了他就是曾经那个搭青格楞拖拉机的后生,也知道他与青格楞后来成为了结拜兄弟。

为此老板热情的接待了他们两个人,甚至还要邀请他们两个人去前面喝酒吃饭。

刘振武说吃喝过了。时间晚了就早点休息吧。

老板也不勉强,亲自给他们开了一间比较干净的所谓标间,让他们休息。至于说汽车啊车上的东西啊,老板笑着给他们说,放心好了,绝不用担心有任何的闪失!

微凉的夜风吹过,似乎能够闻到区别于边塞县的一种,只属于草原上的特别的味道。这是一种刚刚吐芽的青草和一天比一天温热的大地混合在一起的,泥土和刚出土的那种植物特有的味道。这是这个季节的空气里,包括各种牲畜粪便和扬尘的味道。这是一种熟悉西北的人,在春夏相交的这个季节里非常熟悉的一种味道。

第二天一睁眼,太阳已经照到了张跃麟他们的房间里。一晚上两个人睡的那个香啊,差不多中途谁也没有醒来过。

洗漱完毕,他们来到前面。两个人两大碗羊杂碎下肚之后,都拍着肚子说,羊杂碎的味道非常好,太符合他们的口味了。

而这么好的羊杂碎,老板居然还要免费招待他们,就连昨天晚上住宿的费用都推辞不收。说既然他们其中一个人是青格楞的结拜,他就不能收这个钱,因为青格楞是一个好人啊,给他拉这样那样的货都是免费。

真的不收吗?

不收,说死说活就是不收!

好。张跃麟和刘振武都乐了。他们就怕碰上这样的人。两个人都不需要商议,一个眼神飘过之后,刘振武就上车上嘎嘎搬了一件白酒拿了两条中华交给老板。

老板吃惊不已的说:“一件酒俩条中华,至少能在我这里吃喝住半个月了,怎么能因为睡了一觉吃了一顿早饭,就给这么贵重的礼物呢?”

刘振武说:“别处不值这么多钱,你这里的早饭和c铺就值这么多钱!拿着,不要嫌少,再啰嗦惹毛了我们,看把车上所有东西都给你卸下来的!”

老板又急又感动,结结巴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他说:“那么我该怎么感谢你们呢?总不能萍水相逢,一下收你们这么大的大礼吧?”

刘振武说:“你刚才说免费让我们住宿和吃这顿早点,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回报了,不要客气,这一生还长着呢,以后我们常来常往,这条路以后我们不知道要走多少遍了,每次来你这边都要吃喝住宿。准备和你好好的来往呢。你要到了县里也尽管联系我们,甚至市里有任何事情,我们都能够帮着你办!”

话毕,刘振武就跳上汽车载着张跃麟扬长而去。

从这里往漫塔拉的一路上,越走感觉到人烟越来越稀少,也越来越荒凉。

在边塞县郊外最近这两天看到已经冒头的小草,来到这一带感觉到越来越稀疏。大地主要还是以漫漫黄沙和一些枯萎的杂草为主。

春天那种扬尘和被暖融融的太阳晒过以后枯草散发出的味道,和刚刚冒头接受着阳光雨露检阅的小草混合的味道,越来越浓烈。当然这其中也不免有草原上各种牲畜的粪便混合在其中的味道。

越是接近漫塔拉的时候,村庄也越来越稀少,直到最后很长一段时间,几乎就没有看到一个村庄。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偶尔在很远很远的一处山湾里,冒出的三两个如同一场小雨过后冒出泥土的蘑菇似的蒙古包,再就是偶尔看到的一群群马牛羊。骆驼也有,但是相对于马牛羊来说数量还是很稀少的。当然草原上的气味也越发浓烈。

牧人就更稀少了。他们走了一路看到无数群牛羊骆驼马,可是仅仅看到三五个牧人。

其实数量最多的还是羊。不过他们看到的一群群羊儿似乎也不是在吃草,而是在草原上咩咩叫唤着,到处乱窜着。

十点四五十分,汽车飞驰到了漫塔拉。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远远的看上去,漫塔拉原本就是一个不大的小镇,人也不多,今天在接近这里的时候,他们感觉到这里的人越发很少。刘振武感觉到就连之前他来的时候五分之一的人多都没有。

刘振武开着汽车来到青格楞家的那个大蒙古包前,把汽车停下来。

下车查看,蒙古包锁着。蒙古包后面那个牲畜棚圈里也没有一头牲畜。周围的一些蒙古包,似乎也没有一个人。

此刻牧人居住的蒙古包的那种特有的味道和各种牲畜粪便的味道特别浓烈。当然对于熟悉农村和牧区生活的人来说,并不感觉到这种味道有什么不适,反倒是有一种回到家乡非常亲切的感觉。

刘振武只好开着车,来到小镇上那个商店门口。

商店老板是青格楞的朋友,后来也和刘振武吃喝过,是老熟人,也是好朋友。看到刘振武的那一刻,老板一下子就从商店里冲出来,他激动得受不了,猛的扑上来和刘振武拥抱在了一起。

老板用那种磕磕绊绊的汉语给刘振武说,他,还有镇上的那些弟兄们,尤其是青格楞和徒弟恩克齐他们两个人,这以后想死刘振武了,说起他来,弟兄们都是想念的话语啊!

刘振武说:“我也非常想念你们啊,真的,做梦多少次都梦到你们,梦到咱们的漫塔拉!”

他们用最快的语速说着这些情况,老板同时赶紧把刘振武和张跃麟往里面让着。

随即刘振武一边从车上给老板搬下一件白酒,一边给老板介绍与张跃麟认识。他特意给老板强调,这是他的好哥们儿,是他的领导和上司。也是他的那种类似安达的生死弟兄。

老板随即赶紧开始热情的招呼张跃麟。同时也在感谢着刘振武给他送的礼物。

回到商店,老板热情不已的招呼他们坐在地下一张桌子旁边,奶茶啊,炒米酪单子和手把肉等,走马灯一般给他们两个人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上来。

随后在刘振武的询问下,老板说,镇上稍稍有一点劳动力的男人,包括女人,差不多在一个多月前,就倾巢出动,去往了北面靠近沙陀国边境线那一带,东西二百多公里,南北好几十公里一个个牧场接羔和剪羊去了。留在镇上的,都是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和年龄很小的孩子。

只是偶尔偶尔才会从那些地方回来一些劳力,从蒙古包里拿一些东西又匆匆忙忙离开了。因为对于牧人来说,每年这个季节,是接羔和剪羊毛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时间段,直接关系着他们牲畜的发展和收入的事情。

青格楞和徒弟恩克齐,还有镇上刘振武来这里认识的所有那些年轻人,都分散在边境线一个个牧场做这些工作去了。

当然这个工作事实上已经接近于尾声,大约不出十天,这个工作基本就结束了。

哦,原来如此,看来他们来的有些不巧啊。

刘振武想,要是这样的话,大姑大姑父和两个表哥以及家人,肯定都也是如此这般的情形。为此刘振武就给张跃麟说了他预估的情况。

就在张跃麟他们两个人略有一些失望的时候,从门口进来一个十三四岁的.明显有着蒙古特征的少年。

商店老板立刻用蒙语给那个少年嘱咐了几句什么话语,少年一边笑望着张跃麟他们两个人,一边随手从商店的一个货架上,拿了一把刀子就又要离开商店了。

刘振武立刻询问老板,少年要干什么去?

老板说,这是他的一个亲戚,在商店给帮工,他要让这个孩子去他家后院宰羊来招待他们。

刘振武和张跃麟赶紧同时跳起来阻止说,千万不能不能这样。

刘振武说,青格楞和恩克齐不在这里也无所谓,既然他们开着车,可以去找他们啊!何况姑姑姑父和两个表哥所在的天鹅湖,距离这里又没有多远的路程?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他们还是先去那些地方吧,等和姑姑姑父,表哥或者青格楞他们会合了以后,返回来,他再来这里与他吃喝热闹不晚。

闻听此言,老板略有一些不高兴的望着刘振武说:“我的好老弟啊……你要知道,青格楞是我们镇上最好的人,他认准的朋友弟兄,也是我们大家的朋友弟兄……绝没有错。何况,后来我们在和你吃喝热闹中,镇上的人们都认可了你是一个非常讲义气的好弟兄。……看看,原来这个镇上,你只认识青格楞一个人啊,不把我们当朋友看啊。马上就要大中午了,你来到家里,又给我带了礼物,你还带着你的安达弟兄,我要不宰羊好好的招待你和你的安达吃喝一通,你说你让我的心里……怎么能安宁呢?哈哈,你要走了,我的心里肯定是要非常难过的。”

张跃麟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情况,举一反三他就能够想象得到,这些地方的民风多么淳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多么纯真啊。这种情况和县里尤其和市里有着天壤之别的差异。

真让人感动啊,难怪刘振武这小子一说起这边的情况,一些弟兄们与他的交往,就眼泪汪汪的,原来果真如此啊。

刘振武从内心里来说,真的还是想在第一时间见到大姑大姑父和两个表哥,包括青格楞与那些弟兄们,但是这会儿看到这个商店老板如此这般的热情,让他真有些为难了。

凭着他对这些地方的人的了解,人家的挽留绝对是发自内心的,这会儿要是强行离开的话,就会伤害到人家的心。为此他用眼神探询着张跃麟。

张跃麟说:“好,既然这位老兄这么热情的挽留我们,那么我们不妨待下来和老兄好好的吃喝热闹一场。记住了,以后要好好的和这位老兄交往,看看他这个小商店需要什么东西,以后可以拉一车免费送来。”

刘振武像是那种发誓诅咒一般的说:“好,这一点我要办不到,让我头朝下走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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