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两个派系与反常
玄远打字回复：
【谁告诉你我死了？】
希尼娅：
【啊啊啊啊！诈尸了！？】
【你真的是玄远吗？】
【你没死！？】
【天啦！太好了！我都已经哭了，现在连手都在抖，有点打不动字，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过了一会。
希尼娅反应过来，大囧道：
【啊啊啊，天啦！】
【我几天都干了些什么啊？】
【对不起，我这就找葬礼店老板把墓碑退了。】
玄远叹气，打字道：
【墓碑这东西，也能退货？】
希尼娅那边没有回，似乎已经在和葬礼店老板沟通了。
过了一会，希尼娅回复：
【老板说不能退，他说退回去的墓碑，不能给别的客户用了，是他们的行规。】
【对不起！】
【没事的，是我自己犯的蠢。】
【你只要没事就谢天谢地了，我这边马上把碑给碎了。】
玄远想了想，刻过他名字的墓碑。
如果被刮掉名字之后，又重新刻上别人的名字，立在别人的坟墓上，的确感觉有些奇怪。
笑了笑，玄远手指飞舞快速打字：
【算了，反正你钱都花了，就这样推掉也怪可惜的。】
【留一块我的墓碑在那里吧。】
【生命无常，说不定哪一天我就默默死在地下城之中，也没人帮我收尸。】
【虽然表达方式有点奇怪，但还是谢谢你。】
【至少你让我知道，未来有一天我死在地下城，有人还能记得我，就已经足够了。】
希尼娅：
【啊啊！玄远君。】
【你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的，可千万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活到自然老死的！】
玄远看到回复，又一次露出苦笑。
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的？
某种程度上的确如此，没法说对方这句话有误，便继续打字：
【人要死，说再多吉利话也留不住。】
【若不死，说再多不吉利的话也能活。】
【墓碑，就留这儿吧。】
【你选了个好地方，我偶尔也去坐坐的，看一眼自己以后的坟墓，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
希尼娅那边，一时间也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
【…………】
【怎么感觉，你说话方式好沧桑啊？】
【明明，才比我大不了几岁~】
玄远摇头，随手回了一句：
【少年身，大叔心。】
【我这几天在参加一个考核，多花了点时间，没用个人终端。】
【下了，继续去地下城了。】
另一边的希尼娅，连忙打字回复：
【注意安全，出入平安！】
打完字。
见对面没有回复。
她将个人终端抱在胸口，忍不住欢呼雀跃。
太好了，玄远原来没事！
可是，看着自己刚挖好的坟墓和墓碑，她握着铁铲一时间有些犯难。
原本，是准备直接把墓碑推掉碎了。
玄远说想留着，希尼娅又觉得给活人立碑实在太不吉利，尤其是地下城这种干什么都讲点运气的地方。
可又不好违逆玄远的意思。
对方能不计较自己做过的蠢事，就很不错了。
苦思良久。
希尼娅脑海里冒出一个好主意。
举起铁铲，默念几句。
铲上光芒一闪，便见希尼娅挥舞铁铲，仿佛铲豆腐一般，轻松刮掉墓碑上玄远的名字。
随后，在原本的名字位置刻上一个萌萌哒的帅气小人，小人背着一柄长弓。
希尼娅满意地点点头。
这样，不仅避开了不吉利。
以后玄远问起，还能说自己用小人代替了对方名字。
收起铁铲，希尼娅兴高采烈地回去上班。
因为她只请了半天假，而且要赶紧把寻尸委托注销了。
另一边，玄远收起个人终端。
先去旅店露了一面，免得老板把他的东西全部丢了。
好在，旅店老板见到玄远虽然有些惊讶，却并不特别吃惊。
对方毕竟是在地下城附近常年开旅店的。
说话做事成熟稳重很多，没有轻下判断，玄远房间里一切如常。
老板表示，租金到期之前，他们是不会擅入客人房间。
哪怕租金到期了，也会将客人的东西全部打包放好，等待客人以后来取。
给店老板点了个赞。
玄远洗了个澡，调整一下状态。
出门吃一顿午饭，就顶着烈日前往地下城。
还没到地下城，远远便听见有有集体踩踏的震动声，还有仿佛集体念咒一般的嘀咕声。
等走进了，玄远一脸诧异的发现。
地下城外不知何时多了两拨人，双方人数多达数百。
一拨人仿佛前世的广场舞大妈一样，在空地上整齐划一的做着集体运动，最前面还有好几名动作标准的领操员。
他们这套动作，玄远看着十分眼熟。
很像他之前在地下城入口做过的那套热身运动，不过很多动作走形了，或是完全不一样。
人群前方，是一尊看不清男女，凝固在舞动状态的石质雕像。
雕像下方，刻着一行大字：
【地下城之神】
另一拨人身披整齐划一的各色皮甲，人人背负一把长弓，不过长弓上全都没有公会标记，应该只是地下城外的普通长弓。
这群人对着一尊不知何时出现的两米高人形石像，不断顶礼叩拜。
石头雕像上则刻着一个看不清面容，身穿皮甲背负长弓的短发男子，男子正器宇轩昂地手持长棍，脚下踩着海浪一般的史莱姆。
石头雕像脚下，也刻着一行大字：
【征服地下城之神】
下方，有祭司提着灯逐一为信徒们祈福。
等祭司祈福完毕。
这群人才会进入地下城中。
看到地下城入口外，两拨人马各自忙碌不休的热闹景象，让玄远不禁感到有些懵圈。
等等，他才几天没来地下城？
怎么地下城外变得如此热闹？他已经要认不出来了。
靠近一点，发现两群人之中。
有人数上百全副武装的卫兵，他们正对着两拨人严阵以待，将双方人员完全物理隔离。
地下城的入口，也由原本的单一入口，变成了各自通向两帮人马两个入口。
每一次，双方进入地下城入口的人员。
都是错开进入。
原本新人教官的那顶帐篷也被撤销了。
卫兵中，穿着一身黄金甲的托尔芬队长，人高马大的站在卫兵之中。
他单手捂头，十分头痛地望着两方人马。
看到玄远走进，托尔芬队长这才露出爽朗笑容：
“哈哈，好几天没看到你小子了。”
“如何？考核过了吧？”
玄远走过去，点点头：
“还行，侥幸通过，现在是见习弓箭手了。”
“这里怎么回事？”
托尔芬队长拍拍脑门：
“别说了，我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前几天，新人之中突然冒出两个新兴派系。”
“一个叫做仪轨派，据他们自己所说，有人得到掌管地下城之神的神启，被天人传授一套具备神秘力量的神奇动作。”
“每次进入地下城之前，只要严格完成这套动作，可以提升生还几率。”
“只是有些怪异的准备动作，做完之后，新人的地下城生还概率还真的提高了，甚至有些老人也觉得有用，也在跟着做这套仪轨。”
“另一个派系叫做拜神派，与前几天的史莱姆之潮有关。”
“据说不少人亲眼目睹，这位化身于地下城之内的神祗，仿佛牧海一样放牧史莱姆潮。”
“临死之际见到这位化身的新人，全都幸运地活下来了。”
“有人出于崇拜，第二天就在衣着和武器上，完全模仿所见那位的装束，结果地下一层的史莱姆一看到他们就落荒而逃，竟然不敢攻击他们。”
“这些新人因此得以在地下一层轻松采集资源，随着发现这一点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也逐渐统一服饰，形成了一个有组织的拜神派。”
说到这里，托尔芬队长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
“你看他们雕像上刻的名字，就知道这两派系可没法和平相处。”
“现在，两边谁也不服。”
“昨天已经发生不少流血冲突，只能派卫兵镇压。”
“两边吸收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开始有一些高等级冒险者小队陆续加入。”
“不能杀人的情况下，再过几天恐怕连卫兵都要压不住了。”
玄远听到这里，不禁有些汗颜。
怎么听起来，两方人马，或多或少都与自己沾点关系？
玄远好奇道：
“他们这样乱搞，冒险者公会就这么看着？”
“地下一层的新人生还率大幅度提高，地下城难道不会发生剧烈变化？”
托尔芬队长看一眼周围的士兵，对玄远道：
“这里太热了，我们去那边的树荫下凉快点。”
带着玄远来到无人的树荫下。
托尔芬队长摘下头盔，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叹气：
“任何涉及派系的事，公会一向都处理得非常慎重。”
“里面的水很深，非专业人士不能随意插手，否则容易酿成更大的灾祸。”
“不过，比起另一件更紧急的事，这些又只是无足挂齿的小事了。”
玄远一愣：
“什么更紧急的事？”
托尔芬队长低声道：
“两个派系出现，并且大幅度拉高新人生还率的当天。”
“公会已经紧急派人驻守在内部，检测地下城每一层的变化。”
“结果，内部毫无变化。”
“连续两天过去，几乎没有新人死在地下一层，【斯克托斯地下城】的地形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玄远听完，反应过来。
“所以说，这不是一件好事，而是一种反常？”
托尔芬队长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新人死亡率下降，地下城第二天必定会出现变化。”
“但是，只有一种情况。”
“地下城会对人类死亡率的下降，一直表现得无动于衷。”
说到这里。
托尔芬队长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那就是，它不需要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