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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灵源歌诀

虽说称不上是书法大家,但周秉也算是在颜夫子的棍棒教育下曾勤勉苦练过一段时间的书法。

崖刻上的这篇《灵源歌诀》虽然暂时难以辨别其篆刻年代,但光从崖刻上的这手字迹来看,周秉便知其品相不凡。

“借用颜夫子的话说,书法大家未必是符箓大家,但符箓大家在书法上却往往有着极高的造诣。这篇歌诀里面的内容初步看去是与修行相关,想来这极有可能是一位道行高深的前辈在此处所留下的。”

就此想来,周秉推测这篇书写得行云流水、游云惊龙的《灵源歌诀》有着极高的研究价值。

“也不知道当初那位前辈为何要将这篇歌诀给刻在这崖壁上,或许那位前辈怎么也料想不到这片崖壁经年累月早就被大雪覆盖住了。此次有幸得遇前辈提点造化,或许这在冥冥之中便是一种缘分,不如我就抄一份回去……”

周秉思量片刻,开始时打算将通篇歌诀先都浏览一遍再默背摘录下来,可进行到一半时便发现这些字迹架构复杂,一时读来还需多加辨别揣摩,竟也无形之中加大了背诵的难度。

譬如这首歌诀的开头一二两句,“我为诸君说端的,命蒂从来在真息。”待到周秉背诵到第二十五、二十六句,“神是性兮气是命,神不外驰气自定”的时候,已将前面的词句忘了个大概。

倒不是周秉的记忆力不好,只是每认上几字,周秉便需要花上不少工夫。这篇歌诀可能刻录年代久远,个别字符和现在的通行字已有所不同,周秉费了大半天的光景也只辨识了几行字句。

到了晚上,周秉继续点起火把秉烛夜读,有时候读至入神处周秉竟忘掉了自己大半个身子还悬在崖壁之上,一恍神就摔落到了地上来了个狗啃泥。

“第四十一、四十二句,‘专气致柔神久留,往来真息自悠悠’……第四十三、四十四句,‘绵绵迤逦归元命,不汲灵泉常自留’……”

摔倒在地后周秉轻轻拍了拍尘土,口中依然忘我的默念歌诀,生怕把好不容易刚认清的字句又给忘了,起身后记录下来再朝着崖刻迅速走去。

这崖刻仿佛有一股无形的魔力吸引着周秉,此刻周秉的脑海里就只有那篇歌诀里的字句了,倒真像是到了身心偕忘的境地。

如此数日,周秉总算将这崖刻上的《灵源歌诀》通篇一百二十八句浏览了一遍,当周秉抄录完最后两句:“坚心一志任前程,大道于人终不负”的时候,与前面时隔数日,对于前面的章句周秉或多或少又有些记不全了。

周秉担心自己在默诵抄录的过程当中出现纰漏,于是又拿出纸来贴在崖刻上,逐字逐句的再拓印了一遍,如此一番过后,周秉总算是将这篇《灵源歌诀》全都记录了下来。

“这灵源歌诀非但歌诀玄妙非凡,连同这崖刻上的字迹也大有讲究。拓印的这一遍已经让我领略到了那位前辈当初在撰写这篇歌诀时所留下的‘意气’。光是这份书写的‘意气’便能对我的修为提升带来莫大帮助,等回去之后我要仔细再揣摩一番……”周秉伸手抚摸着崖刻上的一处处凹痕,默念道。

“眼下只是完成了初步的记录工作,若是想要弄懂这篇歌诀的话,也依然大有工夫可做……”

譬如开篇两句“我为诸君说端的,命蒂从来在真息。”

这位前辈在开篇便提“真息”为人之命蒂,所谓的“蒂”即是指花叶瓜果和茎部相连之处,此处一断便立刻枯槁衰败。前辈此说是认为“真息”乃是生命至关紧要的地方。

可前辈这里所说的“真息”是什么?却并没有给出明言。

我曾读到过夫子的图书馆里头记载的修行者对于“息”的相关看法,或有人说“息”是指人在呼气与吸气之间所停留的那一个片刻,或有人认为说“息”字,乃“自”、“心”而已,即自我的一种心意识,而并非是指的呼吸。

若后一种说法成立的话,那么那些一直在呼吸上下功夫的修行者岂不成了缘木求鱼?

“光是‘真息’两字便众说纷纭,更不用说这通篇歌诀内有多少考究了。此番出来已久,坠崖之后他们也该着急了,眼下我还是先回去跟他们见了面再说。”周秉打点行李,出发返回盐场。

…………

…………

…………

踱步,踱步,再踱步。

一双眯缝着的眼睛透过窗口的缝隙朝屋内悄无声息地观望着。

“快来看呀,这回我们可抓了个大家伙回来了呢。”阿灶双手环抱着一只孔雀,朝向屋内跑来。

只见这只孔雀通体雪白,倒和寻常蓝绿相间的孔雀大不相同,似有不俗之处。

这只白孔雀被阿灶双手环抱紧紧贴在胸前,小妮子似乎对这回逮到的白孔雀喜爱有加,但这只白孔雀好像并不领情,倒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头上的三根白色羽冠凌乱披散开来,两个眼珠子直挺挺地瞪着,看来一路上它没少遭到阿灶的逗弄。

窗外的这双眼睛悄咪咪往上看去,竟发现还有一只雀莺在阿灶的头顶上站着。这小家伙看着可就比那白孔雀讨喜的多了,这只花彩雀莺的头顶棕红,眉纹淡黄,背部微灰,腰和尾上覆羽呈灰紫蓝色,全身毛茸茸的仿佛是一团绒球,两个圆滚滚的眼珠子扑闪扑闪着,十分的可爱。

“小妮子这回又带了什么回来啦,快让我看看。”茶舍内的傅海看着阿灶笑呵呵道。

“傅爷爷,我这白孔雀可不比你那紫金雕差吧?周秉呢?我可得让他好好看看我逮回来的这头白孔雀。”小妮子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向周秉炫耀她的新宠物了,头上的花彩雀莺此时很配合的跳了一下,仿佛它也和小妮子一样的开心。

“这……”

傅舟看了看茶舍内的傅海和陶氏三兄弟,又看了看跟在阿灶身后刚走入茶舍的颜渊,面露难色道:“你们出去这几日,周秉他上山发生意外……坠崖身亡了。”

说到“坠崖身亡”四字的时候,茶舍内的气氛陡然变得沉重了起来,不再有先前的欢快。小妮子听到这消息后,忽然双手一松,怀中的白孔雀一倏忽便摔到了地上。

“不可能……你们快叫周秉来看孔雀呀。”小妮子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样,“你们是不是合起来骗人,那也应该编个有意思点的故事才好,这个故事可编的一点都不好。”

颜渊见茶舍内众人表情凝重似不是玩笑,压低了嗓音开口询问道:“小秉……是在哪里坠崖的?他是我的徒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再怎么我这当师傅的也得给他个归宿。”

“我们尝试过了,那处悬崖比我们预想的深得多……周秉他是连同一头魔化虎王滚下悬崖的……”老三陶豹面露悲愤道。

“都怪我们学艺不精没有保护好小师弟!”陶熊紧握双拳,重重地敲击了一下桌案,心里暗自想着,有朝一日若再让他碰到那头魔化虎王,非得将它挫骨扬灰替小师弟报仇不可……

此时,被摔在地上的白孔雀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尾部的羽屏忽然全都向外支开,嘹亮大声地朝着窗口叫了起来。

“吵什么吵!”老二陶豹急吼吼地推开窗户,正要看看这只白孔雀为何朝着窗口鸣叫,可这刚一推开窗,却着实将他惊着了。

窗户边上赫然出现一对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瞪着他,正是那头……魔化虎王!

“快抄家伙!就是这头魔化虎王!没想到这畜牲竟然还敢来滋事,今日定教你有来无回!”陶虎大喊了一声,屋内众人迅速抄起了家伙纷纷朝向窗台看去。

霎时窗边狂风大作似有电闪雷鸣,只见颜渊以手掐诀,手握雷球直指这头“虎王”。一旁的傅海也已从椅子上消失不见,下一秒一柄钐镰便架在了这头“虎王”的脖颈上。

“哎!快住手!是我啊!”

周秉连忙把这虎头面具给摘了下来,这要再慢上一秒的话,恐怕他就要被当作那头虎王给就地伏法了。

“好哇,那老虎原来是你小子变的!”傅海当头就给了周秉一板栗,笑斥道。

“哈哈!我就说嘛,你们刚才编故事骗我呢!你们才是坏蛋!”阿灶照着模样朝着傅海的肚皮上来了两记粉拳,这也算是替周秉出出气了。

进屋之后周秉便将自己坠崖以后的事情经过再跟众人详细说了一遍,不过周秉还是很自觉的把吃火灯笼差点烧了山的事给略过去了,生怕因为这件事而被猎人公会给揪去写检讨报告了。

“好哇!我们盐场这回也算是出了个打虎好汉了!”陶熊拍了拍周秉的肩膀自豪着说道。

周秉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一旁听着,可越听他越觉着不对劲,自己分明就只是把那头虎王给溺毙在寒潭之中罢了,可经由陶熊几人一番改版之后,自己的打虎故事仿佛是变得在那寒潭里头一个人打死了十头老虎那般的厉害了。

“这粉丝滤镜……果真是要不得哇。”周秉哭笑不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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