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木匠学徒
“咯吱咯吱”
一阵富有律动的伐木声响在一片深山老林里响动着。此时的周秉正拿着一把锯子，在一棵橡树的树干上来回拉锯。
上山的时候，陶虎给周秉恶补了一把木材的知识。
做酒桶的木材其实有好几种可供选择，譬如杉木酒桶，便是最常用的一种木酒桶。
只可惜杉木桶的使用寿命短，往往一两年就会出现状况。除此之外，杉木桶还要定期进行维护，譬如给杉木桶刷桶油，以防止受潮腐烂的情况发生。
因此杉木桶的造价虽然相对便宜，但考虑到维护杉木桶的复杂度和不耐用的因素，周秉还是选择了橡木桶作为酒桶的首选。
周秉之所以一再坚持选择橡木桶作为啤酒桶的另一大原因则来自于一种十分古老的啤酒酿造工艺——木桶艾尔。
木桶艾尔是一种不过滤、不杀菌的“原浆”啤酒。
这种艾尔啤酒在相对较高温度下快速发酵，采用“上发酵”的工艺，高泡期酵母会浮到液面之上。由于采用了“上发酵”工艺的艾尔啤酒二级代谢产物较多，果酯香也比较丰富，再加上精心烘焙的大麦芽，使得这种艾尔啤酒常常带有坚果味、太妃糖味、焦糖味、甚至咖啡和巧克力风味。
啤酒花的苦味和香味在麦芽的支撑下相得益彰。传统的木桶艾尔通常在啤酒发酵快结束时，里面仍留有少量残糖尚未发酵完毕就装到木桶中供应了，通常在桶中完成二次发酵。
作为拥有忠实信仰的啤酒届饕客，周秉打心眼里认为木桶艾尔才是啤酒的鼻祖，但这种十分古老且传统的木桶艾尔，在后来由于玻璃瓶装啤酒的流行以及金属打酒桶的广泛使用，极大的压缩了木桶艾尔的市场空间，一度导致木桶啤酒面临完全退出市场的窘状。周秉的思绪飞快地转动，和那老盐场主傅舟的野望一般，此刻周秉的野望是，有朝一日他要将这种木桶艾尔在彻流以东大陆，哦不，是彻流以东大陆和彻流以西大陆彻底普及这种啤酒。
正当周秉浮想联翩之际，恍惚中有一个板栗往周秉的头上敲了过来。
“你小子想什么呢，锯根树都能给歪成这样，我说小秉啊，这可真有你的。”一旁的陶虎骂骂咧咧，想当年他们三兄弟学习木艺的时候，这锯根树要能给歪成这样，估计得直接卷铺盖走人了。
周秉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这歪七扭八的锯痕也着实差点让他自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先前走神是周秉的不对，但之所以锯根树能给歪成那样，最主要的还是受到那身力量训练装置的影响。
在周秉开始锯树的时候就顺带打开了力量训练装置，有鉴于上一次的经验，周秉这一回便没有把重力档位调的过高，可即便如此，从这根橡树的锯痕来看，那确实是锯的七拐八扭的，直接从那赫利峰给歪到村口去了。
“手头的锯子别停，你一边锯，我一边说着，这锯木头啊，可就要心如止水，才能锯的直。”陶虎开口提醒道，这木匠的三大基本工锯、刨、凿的手艺，样样都是考究力气的活儿。
以往有“老先生，少木匠”的说法，说的就是那给人看病的先生和看阴阳风水的先生都是越老越受人待见，但干木匠就截然相反了，往往都是十七八岁，身强体壮的小伙就开始从木匠学徒干起。
作为一个木匠学徒，最好要有健康而且强壮的身体，这是成为一个优秀木匠的重要条件，那些身单体弱的木匠永远不能成为木匠群体中的强者。
依照陶虎的经验，周秉在力量上的表现，远远还够不上强者之列。但好在周秉的体力出奇的好，这一点在他们第一次比试采盐的时候就体现出来了，这一次半天的木艺活干下来，也几乎没听到过周秉叫累喊停，至少算得是一个能熬的主，也让陶虎放下些心来。
其实陶虎并不知道的是，周秉正常拥有的力量表现应该比现在锯木时的表现来的更强，只不过这身重力装置着实让周秉感受到了不小的阻碍，但周秉并没有因此就停下训练，这种久违的挥汗如雨和力有不逮的感觉，这正是找到了下一个薄弱点的冲击关隘。
“想做好一个木匠，除了一身好体力以外，对于木材各种特质的认识也十分重要……”周秉一边拉锯着锯子，一边竖起耳朵听着陶虎传授木匠心得。
这一连两周的时间里，陶虎将这木头从最基本的木头构造，树种区分，到各类木材的特性以及用在何种用途上，乃至木材的缺陷和干燥存贮方法，可谓是如数家珍一一道来。
而周秉则是在一旁用心记着，一边默默地加大了力量训练装置的重力档位，总共五档的档位之中，周秉已经可以稳稳地调到第三档了。
“好了，目前锯的这些木头也差不多够用了，接下来就是解木的活计了。”陶虎看着周秉娴熟的锯木手艺点点头，随后二人就近找了一处空旷的场地，架起了两架三角架后将需要解的木料摆放在了三角架上。
陶虎娴熟的拿出墨斗弹线，轻轻一弹，在木头上印了一条笔直的墨痕，接下来二人要做的，便是沿着这一条墨痕来分解这根木头了。
这解木时用的锯子比一般木工使用的锯子大，锯皮宽，锯齿大，以便于吃料。解板时，两人要各执一端锯把，面对面地站在三角架的两边，一人用力拉锯，一人用力推锯，且二人的动作要适度，如果拉扯快了，锯齿吃料深，用力费劲，拉扯不了几下，就会没劲；拉扯慢了，锯齿不吃料，影响解板的进度，因此需要二人的默契配合。
虽说这解木的活计相对于木艺活来说还算是粗活，可这又比先前锯木时细致上许多，这对于周秉力量上的把控要求又进一步地提高了。
先前锯木时发发蛮力也无不可，可此时解木需要二人配合默契，一拉一扯，即不能用力过度，更不能绵软无力。
一开始周秉还不大习惯，一条笔直墨线下的锯痕，愣是被周秉给锯的忽上忽下，忽浅忽深，让一旁急性子的陶虎看着这些珍贵的木材心疼不已，气的发起了牢骚。
这锯木解木一共花了近三周的时间，而周秉穿戴的力量训练装置也悄悄来到了第四档。紧接着二人将解好的木板一一装入包裹，带回到了工坊里进行下一步的处理。
陶虎大大咧咧地叩响工坊的大门：“老三，快开门，我们回来了。”
“嘎吱”一声，工坊的门缓缓打开了，陶熊和陶豹一同走了出来，老大陶熊看着二人喜出望外道：“快进来，这段日子可都累坏了吧？”
“就这程度还喊累？想当年做解匠的时候，一天可是四顿都吃不够，一吃那就是一大桶的。这小子还算干的不错，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陶虎一边说着，一一把解好的木料摆了出来，大门口弄的是哐当哐当地直作响，这一张张的木板显然是陶虎这几天的得意之作。
“二哥辛苦，那接下来就交给我吧。”陶豹拍了拍周秉的肩膀说道：“小秉啊，这接下来就是刨木料的活计了，咱还得把这些木板刨平整了，把那些个边边角角都修整平滑了，才好用来做木料。”
陶豹拿出了一把刨子递给了周秉后说道：“别看这刨子的工具比锯子来的轻巧，但在锯刨凿等几项基本功之中，依我来看，刨的手法是会更难上那么一丁点的。”
“接下来我边说边做，你可要看仔细了。在平刨的时侯，双手要握住刨手，拇指压在刨身后部，食指压在刨身中部靠前一点。”老三陶豹拿起刨子做了个手势，接着说道：“左脚在前，右脚在后，身体稍向前倾。刨削开始，以掌推刨，两食指对刨的前身施加压力，以免刨头上翘；推至中途，食指减压，以拇指对刨身后端施加压力；推至终端，食指力度逐渐减小，拇指力度逐渐增大，直至全部压住，避免刨头下扑。”
周秉则在一旁听的是直愣神，陶豹先前所说的周秉几乎是记住头又忘了尾了，默默在心里腹诽了起来：“你管这叫难一丁点？”
“还愣着干啥，上手试试看。”陶豹演示完了以后坐在一旁嗑着瓜子开口道。
“呃……”周秉硬着头皮上手试了起来，果然，这刨子到了周秉手里不听使唤似的，一片木板愣是被削掉了厚厚的一层木屑，结果可谓是即不光滑，更不平整。
陶豹在一旁看着倒也没说什么，这是常见的情况，只说让周秉先别急着刨别的料子，就用这一两块木板练手。
周秉刨着木板唰唰作响，等到一连把三四片木板都刨成了仅剩棍子般粗细，才算是渐渐找到了窍门。
陶豹将这手脚并用的窍门传授给了周秉。这推刨过程中，双腿也要与手配合。开始时前腿直，后腿微曲，随着刨的前行，前腿逐渐由直变曲，后退逐渐由曲变直，以便把臂、肩和身体的力量逐渐加到刨身上。
几经口传心授之下，周秉渐渐找到了窍门，逐步上手之后周秉也默默地把训练装置调到了最大的五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