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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身不由己

天一亮,申豹忽然听说姬县尉、“黑炭头”和“招风耳”走了。

申豹皱眉,望着洞庭湖,不断捏着拳头。

“四方脸”摇头,“姬县尉是死了心了”,“那两个兄弟是不甘心呢”。

“红枣脸”摇头,“哪里就能都顺心?”“你就做了小山寨的头领,还不是一样得看大山寨的脸色,看官家的脸色?”“你以为走了,自己占一个山头就自在了?”

“四方脸”一笑,“起码在小山寨,不用看人脸色”,“不过,讲起来,都不易”。

“红枣脸”也笑,“哎”,“原来就在山寨,就想日后自在一点,子孙后代能自在一点,才跟着申将军为府衙做事,就算到了今日,还不是为了日后着想,你又要走,何必?”

“四方脸”叹气,“姬县尉是对府衙死了心才落了草,今日又对大寨主死了心”,“这大寨主,讲起来,以前也是府衙,也是官家,还是大官家”,“无非也怕不能信,就像长沙府衙,用的时候要你,不高兴了就丢一边,弄不好还杀头”。

“红枣脸”瞄一眼申豹,也缓缓点头,“我们在人家眼里,算甚鸟?”

“四方脸”眨眨眼,抬头望着洞庭湖,“这个大寨主,救过我娘,我就念恩”,“不过,看起来,这个大寨主不一般,还真是个能人”,“你看,我们捉他,还要杀他,一家人被逼的逃命,到了今日,明明可以把我们围山,一窝杀了报仇,却讲没你我恩怨,却放过了,你讲,有哪个能做到?”

“红枣脸”点头,“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不同寻常,那声音就洪亮,哄哄响”。

申豹猛地一捏拳头,看着两人,一咬牙,“不讲一声就走,眼里还有我吗?”

“四方脸”和“红枣脸”吓一跳,“做了?”

申豹抬眼望着洞庭湖,“跟我不一条心,日后不是要跟我抢地盘?”

“红枣脸”皱眉,“这个他不敢,也不会的,无非就是不愿跟大寨主罢了,要自己过”。

申豹眨眼,转头瞄“四方脸”。

“四方脸”见看自己,心里咯噔一下,眨眨眼,又瞄一眼“红枣脸”,又看申豹,又眨眼,“该杀”。

“红枣脸”皱眉,瞄着两人。

“四方脸”一咬牙,“一声不吭就溜了,这不合规矩”。

“红枣脸”一听点头,“也是”,“死便死了,不能坏了规矩”,“哪个能不死?”

申豹缓缓点头,“还算明白人”,“若是还在长沙府衙,我也就算了”,“可刚投了大寨主”,“这事传出去,大寨主怎样看我,众人怎样看我,我还怎样在这里做将军?”

“四方脸”点头,又看着申豹,“一时气恼罢了,也没想全”,“我去,喊回来”。

“红枣脸”也点头,“也是,这一阵,太多事了,一时转不过弯也是有的”,“喊回来吧,都是兄弟呢”,瞄一眼申豹,“大家不讲,大寨主也许不知”,“这手下人的事”,“人多,他哪里管得了许多?”,“应该也不会管吧?”

两人看申豹,申豹望洞庭湖。

“四方脸”忽然摇头,“他要远远走了,不在这边,这事,也许就了了”,“若还在这边,又立了山寨,那不是明着对抗?”

“红枣脸”皱眉,“这可不行,那包不住了”。

申豹点头,“这鸟人也没想那么多,一急就走了”,“你走也就罢了,可你给人添了麻烦了”,“那可由不得你”。

“四方脸”皱眉,“我这就去,看能不能寻着”。

申豹摇头,“不用寻,就回了山寨,一去就见了”,“就是心里不服”,“哼”,“没死过”,“就算我能容你,大寨主也不能容”,“也不看时候,这大寨主就不是一般人”,“鸟人,还是往日呀?”

“红枣脸”吐一口气,又摇头,“连景兰公子都杀,若是不一条心,连我们也活不了,你几个鸟人,有鸟用,大队人马一围,一轮弓箭全给射了”,“你有天大本事,就几个人,不够死”。

“四方脸”也摇头,“到那时候,大寨主喊我们去,更为难,又丢人”。

“红枣脸”点头,“还得我们自己出手,倒不如现在就出手”,一握剑把,“我也去”。

“四方脸”眨眼,“一个剑术厉害,一个弓箭厉害,真翻了脸,可不得大意”。

“红枣脸”摇头,“申将军身边的这一群人,都是弓箭手,不够死”。

申豹一捏拳头,“我也去”。

大树底下的草棚。屈辞、屈权和养兼几个人在一起。

申豹拜见屈辞,“回去带人搬过来”。

屈辞抬眼望着洞庭湖,又转头瞄申豹,“祥德呀”,“我落难了,你不嫌弃,还把我当道友,还带我家去,还帮我,我都记得”,“今日呢,你投了我,也许一下子不习惯,过去就过去了”,“不是一直想联手吗?”“好”,“我们就一齐做大事,做惊天动地的大事”,“你讲楚国时没用你,我今日就用你”,“就看你自己了”。

申豹没想到往日不经意的举动,竟救了自己,一捏拳头,又赶紧跪下,“申豹愿追随大寨主,万死不辞”。

却说姬县尉、“黑炭头”和“招风耳”几个回了山寨。

大家听了,大都不吭声,只有几个原来“黑炭头”的手下点头。“黑炭头”有点失望,瞪起眼来骂了几句。“招风耳”皱眉,觉得草率了,有点后悔。姬县尉咬牙,喊着要自己做山寨,不受那鸟气。

山寨的人本来对姬县尉有恨,没人理他。姬县尉摇头,又咬牙,看着“黑炭头”。

“黑炭头”瞪眼,“洞庭湖那么大,也不都是哪个的”,“我们远远的占一地,自己逍遥,那不更好?”

姬县尉点头,“不受那鸟人的气”。

“招风耳”抬头望着,眨眨眼,“还是跟申将军讲一声的好,心里一急,也是走得匆忙了”,“招人怨呢”。

“黑炭头”眨眼,又一咬牙,“不走也走了,怨也是没法的事”。

姬县尉没想到这一层,眨眼瞄两人。

却说夏侯副将,心里疑惑,又仔细问了樊丑几个。

原来这样,甚鸟反秦复国?毛都没有,就没自己的人马,景兰刚来,听说还被杀了,还是屈辞杀的,山寨跟他们一直都不是一窝的,屈辞原来就一直在罗县驱魔治病,还修道。屈辞还跟申将军有交情?

就是个笑话,长沙郡府大事不做,专挑这没边的事,害得我们南郡也紧张。他就要复国,也要拉起人马不是?还得千军万马才能成事,这不知哪年哪月的事,几个山寨贼寇,抢些吃的,无非不饿死罢了,大军一去,都不知哪里逃命,还复国?

我讲呢,这梅家怎能冒着这杀头的风险呢?根本就挨不上。

夏侯副将告别樊丑几个,回到船上,拉过“小眼睛”,皱眉瞄着,“景兰埋哪了?”

“小眼睛”眼一瞪,又眨眼,“没在意”,“喂鱼了吧,哪个还埋他?”

夏侯副将冷笑,“哪个能讲他死了?”

“小眼睛”有点慌,“大家都见了,一问便知”。

夏侯副将抬眼望天,“问哪个?”

“小眼睛”到处望,又眨眼,“捉几个来,一问便知,若是有假,愿意杀头”。

夏侯副将抬头望一阵,缓缓点头,“先回吧”,“大牢里捉了不少,你看看是否认得?”

“小眼睛”点头,“见了,肯定认得”。

回到江陵城,夏侯副将径直带着“小眼睛”去了大牢。

“狱头”、“卓官差”几个都看着“小眼睛”,满眼厌恶。“小眼睛”哪里认得梅家人?都摇头。

见了黄布,有点见过的样子,不断眨眼,也认不出,却说江陵有个“贾人”跟山寨有来往,这次打起来就是因为他,但不是这个人。

夏侯副将冷笑,“小眼睛”被关进了大牢。

虞郡守和稽郡尉听了皱眉,心里一股怒火,死鱼眼睛又是眼里没人的样子,鸡眼睛也不知看哪里。夏侯副将心里突突跳,低头不敢看人。

稽郡尉眼睛照着夏侯副将,不断咬牙,“你个鸟人,这是南郡郡府,你以为是市井野地呀?”

夏侯副将赶紧拱手,“末将不敢、不敢,只是立功心切,哦,不,一心为朝廷着想,没想是这个样子”。

稽郡尉瞪眼,“道听途说就敢谎报军情,害得府衙兴师动众,该当何罪?”

夏侯副将赶紧跪下,“末将一心为了捉人犯,还请郡守、郡尉明察”。

虞郡守摇头冷笑,“长沙郡府也是笑话,就是一个景兰,非讲是一大帮人,那些个老人孩子,复个鸟呀?”“派人来看,却又不是,这不折腾人嘛”,“就算拉了山寨,也没几个人,大军一去都没影了,复个鸟”,“若不是朝廷早早下了文书,我都懒得理他”。

稽郡尉皱眉,“又说杀了,不知真假”,“江陵城杀人的事,看来跟景兰也没鸟关系”。

夏侯副将忽然抬头,“末将查过了,看来府衙这边,有人跟贼寇扯不清”,“就是讹钱的事”。

稽郡尉眨眼,“杜县尉就那样死的,这边也要查查”。

虞郡守眨眼一阵,又缓缓点头。

夏侯副将带人去了“满脸横肉”的家,竟搜出大量金银珠宝,还有满屋的漆器,那财物也整整超出十年俸禄不止。

虞郡守大骂,“鸟人”,“竟留自己家了”,又咬牙,“该死”。

稽郡尉鸡眼睛不知看哪里,瞪得亮亮的,“都这样,这朝廷就被这些个鸟人毁了”,“这周边的山寨还得灭了”,“又勾结又烧粮库、草料场”。

虞郡守死鱼眼睛睁着,眼里没人的样子。

却说“梅县令家的”和几个兄弟都被放了回去,又打听了老宅那边的事,又摇头叹气,都恨着日后要打下江陵城。

黄布和邻居也回了家,妻子抱住他就哭,女儿也哭,阿渡满脸惊恐,“大鼻孔”几个大汉都摇头。

黄布咬牙,“没死就好”,“日子还长,看哪个先死”。

“大鼻孔”几个也咬牙,“鸟人”,“哪里有山寨?”“落了草,专打官差”,“死便死了,早晚是死,杀一轮痛快再讲”,“你我都是一条命,我还怕你了?”

黄布浑身痛,喘着气,瞪着天边,“等着,有那一天”。

却说“小眼睛”,大牢里,被打得不断惨叫,面上不见血,都是内伤,差点便断了气。

“卓官差”瞪眼,“干脆弄死算了,免得害人”。

“狱头”冷笑,“死了太便宜”,“慢慢磨”,“让他死不了也活不成”。

夏侯副将来问,听说“没甚有用的”、“胡编,想保命又乱讲”、“半夜了又撞墙呢”,过去看一眼瘫在地上的样子,皱眉摇头,“先别死了,不定还有用呢”。

“狱头”笑了,“知道”,“死不了,下手小心着呢”。

“小眼睛”听到讲话,猛一睁眼,两手用力撑地,慢慢爬了起来,嘴巴动了动,却痛得讲不出话,“嘘”一声,用手摁着肚子,弯腰慢慢走过来,咬牙抬头瞄一眼,又痛得低头,“嘘”“嘘”吹气。

夏侯副将低头瞄着“小眼睛”,见不说话,一皱眉,“鸟人”,转身走了。

“小眼睛”喘了几口气,用力站稳了定一定神,咬牙抬头正要讲话,却见走了,赶紧伸手,“夏侯将军”,肚子一阵剧痛,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见,“我——认得屈辞”,“认得他的——弟弟,还有他儿子”,“哎呀”,“嘘”“嘘”。

夏侯将军早不见了,“小眼睛”皱眉看着“狱头”。

“狱头”冷笑,探头一望,有人点头,便一摆手。两个大汉过来,照着腰、肚猛击几拳,“噗”、“噗”、“噗”,几声闷响。“小眼睛”喉咙里“呃”“唔”“啊”,眼一翻倒地上,痛得“嘘”“嘘”吹气。

“狱头”几个一笑,“等下来过”,转身走了。“小眼睛”吓一跳,后悔不该起来说话,钻心的疼痛又涌上来,又“嘘”“嘘”吹气。

“卓官差”从外面进来,到处扫一眼,径直来到“小眼睛”旁边。“小眼睛”见了,害怕地躲避着。“卓官差”笑了,“起来看看”,“要是死了就拖去埋了”。

“小眼睛”只好颤巍巍站起来,两腿撑着弯曲的身体。“卓官差”猛地飞起一脚,“啪”一声。“小眼睛”裤裆挨了一脚,“啊”地一捂裤裆倒地上,左右摇着,眼泪都出来了。

“卓官差”咬牙,“害人的种”,“留着鸟用”。

“狱头”几个见了笑,“过几日再踢,屙不出来就憋死了”。

“小眼睛”想死的心都有了。

却说梅家老宅。

梅家人去探了华容县令口风,屈母众人竟是可以随时走,还讲了安慰的话,说那是南郡府衙的意思,他从来都信梅家的,长沙那边也来人了,都讲不是了,也不必走,想住便住,华容也是安居乐业的地。

屈兴咬牙,想捉便捉,要杀便杀,读书鸟用,还是去山寨学杀敌的好,就是死了也能拼杀一番。

屈进很矛盾,原来就想让他在山寨,又觉得还是太小, 既然有老师教,还是要读书,可是,又随时有性命之忧。

田夫人舍不得屈兴小小年纪就去做贼寇,还是要学圣人之言,君子之道,日后要走正道。

屈母看着几个人,并不说话

大家聚一起讲着话,都摇头,又看屈母。

屈母摇头,“这么小的孩子,当然要读书”,“可是,眼下凶险”,“读书不是最要紧的了,活命才是最要紧的”。

屈母大泡眼含着泪,“怎样才能活命?”“一个是躲,可眼下的样子,能躲去哪里?”

田夫人摇头,“哪个肯留你?”

屈母叹气,“再一个就是跟他打,你死我活”。

田夫人眼泪都下来了,“兴儿还小,还是孩子呀”。

屈珠见了抱住母亲,“娘”,也哭了。

屈兴一咬牙,噌地过去跪在田夫人面前,两眼闪着光芒,“娘”,“孩儿长大了,个子也高,就是力气还不够大,我再练练就不怕了”,“去了山寨,有爹在,有阿叔在,甚都不怕”,“到时候,孩儿就能保护娘,保护奶奶,保护妹妹了”。

田夫人抱住就哭,屈珠哭得声音更大,屈母和屈进眼都红了。

“美髯公”听到哭声过来,一问,又眨眼,“这有甚难的?”“梅先生跟着去山寨就好”。

屈进摇头,“这边不要先生了?”

“美髯公”摇头,“这个好办,多的是呢”。

田夫人眨眼看着,又转头看屈母。

屈母眨眼,“那可是山寨,怎好去?”

“美髯公”点头,“这不算事”,“我去讲”,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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