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无穷世界之树
罗伊愕然的转过头，看见‘妮娜’正站在他的身后，她温婉的淡笑着，提起层层叠叠的裙摆，郑重的朝着风暴君主行了一礼。
恍惚间，罗伊好像看见了一颗伫立在云海里的巨树。
祂的根茎扎根在过去，祂的枝叶延伸至未来，时光的河流在祂的树干里流淌，祂那无穷无尽的枝丫朝着四面八方延伸而去，撑起了一个又一个瑰丽的世界。
祂是无穷世界之树，祂是命运之神。
“那么，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看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神圣面容，罗伊的脑海里闪过了妮娜那张惶恐不安的脸。
他盯着对方的脸，询问道：“现在的你，是命运？还是‘妮娜’？”
长发女子显然怔了一下，紧接着，祂看着风暴君主一片模糊的面容，认真的反问道：“那你呢？你究竟是风暴，还是‘罗伊’？”
罗伊思索了一下，认真的做出了回答：“我即是罗伊，也是风暴。”
听到了这个回答，长发女子疑惑的歪了歪头，似乎是无法理解对方的话语：“一滴海水，就能代表整片大海？”
“水滴也是我，大海也是我，谁又能代表谁呢？”
罗伊笑了笑，他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对我来说，我的意识所及之处，皆是自我。”
“对我来说，这可没那么容易。”
命运摇了摇头：“深渊桎梏着我们的权柄和神性，信徒们却解放着我们的人性和情感，所有的神明都有存在着超我与自我的分裂矛盾。”
这一刻，祂走上前来，伸出纤细而洁白的手臂，轻车熟路的攥住了罗伊的手腕：“给我一些时间。”
罗伊：？？？
紧接着，命运修长的手指在罗伊的手腕上捏来捏去，似乎是在专注的回忆着具体的手感。
罗伊：！！！
“原来如此……”面色圣洁无比的白发女子突然笑了出来，而在笑容绽放的那一刻，命运身上那种陌生的感觉彻底消散了。
“原来当时的我是这种心情啊……”祂仿佛从命运重新变回了妮娜，白发女子看向罗伊的眼神瞬间变得亲切了起来。
罗伊：“……”
好家伙，你这很明显就是精分吧……还是那种随心所欲随手拈来的精分……
原本十分从容的风暴君主此刻被命运攥着手腕，罗伊只感觉小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只不过妮娜倒是没什么感觉，她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询问道：“这里就是你的神殿么？风暴？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怎么……奇怪的房间。”
罗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他小心翼翼的缩回了手，支支吾吾道：“额……这个……有多奇怪？”
“嗯……作为神明的神国居所，看起来有些狭小……还有，”
妮娜顺手拿起了罗伊床上的可达鸭抱枕：“这个生物我也从来都没有见过，是生活在海洋深处的某种超凡生物么？它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某种意义上，它确实是很强的水系超凡生物……”罗伊的嘴角抽动了起来。
“那这些可爱的人偶又是什么？”
妮娜这一次拿起来的，是罗伊书柜上的美少女手办：“是你的风暴信徒的虔诚灵魂化身么？”
罗伊当时冷汗都下来了，他故作镇定道：“咳……这可能只是我的人性化身当时所认可的强者模型，和我风暴君主没有一点关系！”
“你刚才不是说你的意识所及之处皆是自我么？”妮娜有些疑惑。
“对不起，刚才是我胡言乱语口出狂言了……”执掌风暴的君王面无表情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
·
花了好一番功夫，罗伊才勉强将话题扳回了正轨，从社死的边缘逃了回来。
“也就是说，你重新执掌了神国的时光碎片，成功寻回了一丝神性？”风暴君主询问道。
“没错，这一点多亏了你的帮助。”
妮娜抱着抱枕，坐在罗伊的单人床上摇摆着洁白的脚踝：“如果你没有将我的人性从无尽的时光轮回里解救出来，恐怕我的意志永远都无法复苏了。”
“那个被撒迦利亚四世囚禁的精灵呢？她怎么样了？”罗伊又问道。
妮娜面色低沉的摇了摇头：“我们暂时救不了她，因为在真正的历史中，她已经在国王的献祭仪轨中死去了，精灵的灵魂永远成为了支撑国王宴会的基石。”
“想要救赎她们的灵魂，唯一的办法只有除去那些踏入历史成功得到永生的国王……”
命运下意识抱紧了可达鸭的抱枕：“当永不停歇的宴会结束之时，巨龙和精灵的灵魂才能得到解放。”
“那你身为执掌时光的神灵，有没有办法找到它们？”
罗伊思索间，顿时在心底生出了一条毒计：“你可以带着我再一次进入历史，我保证会把国王们统统溺死在它们自己的屎里。”
“如今我已经失去了在时光里摆渡的权柄。”
妮娜摇了摇头：“如你所见，我的本体已经崩塌，只留下了一根分枝而已。”
“这样啊……”罗伊也能理解对方的难处，干脆止住了话题。
就在这一刻，罗伊突然面色微变，风暴君主感觉到了有信徒正在呼唤祂的名讳。
恍惚间，祂看见了现世的飞艇里，面色冷峻的吟游诗人正站在自己的卧室面前，轻轻叩响了房门。
看来是时候回归现世了。
“那么接下来这一段时间，你就在我的神殿里好好修养吧。”
罗伊朝着妮娜嘱咐了一句，他拉开了书桌旁边的零食柜，掏出了可乐薯片辣条等零食，一股脑儿堆到了妮娜的身旁。
紧接着，风暴君主让出了自己的‘神座’，在妮娜好奇的目光中打开了尘封已久的PS7游戏机。
他笑了笑：“无聊的话，就拿这些当做消遣吧。”
命运顿时凑了过来，她坐在了电竞椅上，笨拙的操控着名为‘鼠标’的奇怪造物，露出了十分感兴趣的神色。
“真是神奇的机械造物……这让我想到了那些脑海里充斥着奇思妙想的巨人种族……”
妮娜喃喃自语了起来：“风暴，这些都是你的信徒向你献祭的造物么？”
无人回应。
命运疑惑的转过头，却发现狭小的房间里已然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