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再品佳肴不似味
其实孟浩然在外院的生活时间并不长，生活空间也不过是宿舍教室食堂三点罢了。
孟浩然唯二的两次外出，都是在灵阡陌的带领下离开校园。
而第一次，便是此行两人的目的地——商业区三楼的美食区。
“哇，原来这里还有这种好地方，我都没来过。”
刚刚来到三楼，李木前就被琳琅满目的美食店铺惊呆了，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又问道：“这么多家店铺，你有什么推荐吗？”
“跟我来吧。”
孟浩然微微一笑，他很怀念的那家肥牛店。其实在升院赛前一天，他曾经来过一次，但迫于气氛没敢进去。
如今自己难得来到了外院，要是不趁机吃上一次，自己都觉得有些遗憾。
“这家店我很推荐。”
顺着孟浩然指的方向，李木前望去，只见门店名赫然写着四个大字——“老爹饭店”。
“这名字……认真的？”
李木前皱了皱眉，说实话，她已经对这家饭店的美味持怀疑态度了。
孟浩然没有回答，而是径直向里走去。
李木前咬咬牙，也跟着进去了。
明明时间已经过去几个月了，这家店铺却一副没有被时间冲刷过的样子，和孟浩然印象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精致小巧的装修布局，干净干练的主厨，乃至不多不少的食客，
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唉，我就不该对你抱有幻想的。”
李木前在进入店内的第一眼便开始打量，粗略扫视一圈后，她大体就知道了这家店的水平。
桌子是衡木的，墙皮是贴的，花是最普通的四季花，就连花瓶也是没听说过的低级花瓶，还有……咦？这股香味……？
原本正四处观察审察的李木前突然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嘴里的唾沫顿时开始不由自主地开始分泌。
顺着香味看去，原来是那几个食客餐桌上的一盘盘食物。
“别傻看着了，坐这儿吧。想吃什么自己选。”
再回头，孟浩然不知不觉间，已经极其熟络地找到了一桌空位。
李木前脸微微一红，坐在了孟浩然对面。
此时老板也极其适宜地从厨房内走了出来，将菜单往桌上轻轻一放，随后看向这两位客人，笑着问道：“所有菜品都在菜单上，两位要来点什么？”
对于桌上那份菜单，孟浩然没有多看一眼，几乎是老板话音刚落的下一秒就开口答道：“大份的肥牛套餐。”
说完，他又瞥了一眼正在翻看菜单的李木前，补充道：“再给她来一碗小份的肥牛套餐吧。”
“哦，肥牛套餐啊——”
老板点点头，又追问道：“是要哪种口味呢？原味？金汤？番茄？麻辣？”
这一次，孟浩然没有再像刚才一样立刻回答出来。
因为他虽然吃过一次，但那次是灵阡陌点单，而当时灵阡陌选了哪种，他已经记不清了。换句话说，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吃的是哪一种口味。
但仔细想想，当时自己吃的那份肥牛套餐里，既没有番茄也没有麻辣，那就应该是原味与金汤两种之一。
究竟是哪种呢？
“和上次一样。”
犹豫片刻，孟浩然抬起头，看向老板，希望老板能认出自己，从而端出正确的答案。
然而，老板只是回之以和善的微笑，带着些许歉意道：
“抱歉，我老了，记性不好，忘了你上次来是吃什么了。要不你跟我描述一下？”
孟浩然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情况很明显，老板已经把自己忘了。
但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李木前还在“嗷嗷待哺”呢。
仔细回想着上次的用餐经历，孟浩然答道：“口味有点偏酸……”
“哦～那就金汤了。很快就好，请稍等一下。”
仅仅是一句提点，老板就明白了孟浩然的要求。说完，他便转身进入厨房开始制作。
“看来你的名气还不够啊。”
刚刚结束艰难的点餐，李木前的嘲讽便迎面而来。
孟浩然想要反驳却无能为力，因为他自己也清楚，李木前说的是实话。
良久，他才憋出一句：“你说得对。”
见孟浩然的表情似乎有些难过，李木前便放弃了继续逗弄他的想法，眼光一转，又继而问道：
“你以前跟谁来这儿吃过？”
“啊？”孟浩然猛地抬头，不知所措。
“哼哼，你刚刚的表现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李木前放下了菜单，指着自己的双眼，开始分析起来：
“你刚刚说你‘跟上一次一样’，就是证明你是亲身来吃过的，而非仅仅只是听说。”
“点餐时，你说出‘肥牛套餐’的时候，十分镇定与自信。但被问及口味时，你却表现的一无所知。而造成这个的原因，自然是有人告诉你了‘肥牛套餐’却没有告诉你‘金汤’口味。”
说着，李木前又再次打开了菜单，翻到了关于‘肥牛套餐’的那一页。
“可是啊，如果你上次来是因为听了别人的建议，知道了‘肥牛套餐’后再一个人来的话，那么你上次就应该遇到了今天这些问题了。所以上一次一定有人是陪你来的，说地更加合适点，应该是那个人‘带’你来的。”
见面前的孟浩然一脸惊讶，李木前手指一转，将菜单摆放出一个微妙的角度，让孟浩然只能看到上面的‘肥牛套餐’四个字，又继续道：
“而且那个人应该掌握了点菜的主动权，对吧？或许点菜时是他拿着菜单，对老板说要‘这个’。但是因为视角原因，你只看到了‘肥牛套餐’四个字，所以误以为这道菜的名字，就叫‘肥牛套餐’，对吧？”
分析完毕，
李木前面露傲色，一副“一切都被我猜出来的样子”，紧紧盯着孟浩然。
然而，孟浩然的回答却让原本自信满满的李木前有些抓狂。
“上次我是和灵阡陌、胡舞雪一起来的。灵阡陌和老板很熟，所以没有看菜单。他当时好像确实说了名字，但我忘了，只记得‘肥牛套餐’四个字了。直到老板问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好像还有口味来着，嘿嘿。”
“什么嘛！”
在分析出错后，李木前将菜单一甩，先是羞愧，随后便是恼火。
这就是现实世界不能用故事编撰的角度，来进行理性分析的缘故嘛！你怎么知道你对面坐着的是不是一个行事逻辑正常的人？
谁家正常人会选择性忽略忘记啊！
但仔细想想，发觉自己面前这位确实不是一般人后，李木前又突然释怀了。
啊～对啊，他是孟浩然啊，他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做出这种事简直太正常了。
平复心情后，她又双手抱胸，开始哼唧道：
“原本还觉得这家店挺一般的，但既然灵阡陌都很喜欢，那我也不是不能期待一二的。”
“呵呵，放心吧，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对此，孟浩然十分自信。
能够让在外院食堂所有大吃大喝的自己，对这家店情有独钟，一定是这家店的肥牛很好吃的缘故啊！
“是吗？那我就等着喽？要是不好吃，这顿饭我可不请，钱从你的报酬里扣。”
在用餐前等待的前几分钟，依旧是不错的时光。尤其是知道自己将享用的，是自己喜欢的美食，那就更加开心与期待了。
“怎么感觉你比我还要期待啊？”
孟浩然在这几分钟内，已经不止一次回头看厨房了，这焦急的表现，让李木前忍不住吐槽：“有这么好吃吗？”
“嗯…它就是那种……”
孟浩然手嘴并用地比划着，也不知道如何表达，最终只能说出一句：“反正挺好吃的。”
说起来，那碗金汤肥牛具体的味道，自己真的快要记不清了，也不知道如何形容，依稀只记得是酸酸的、暖暖的，很开胃。
但孟浩然的表现，无疑是将李木前的期待值拔得更加高了。
在几分钟的等待时间结束后，老板李叔在两人期待的目光注视下，终于是将一大一小两份金汤肥牛套餐摆在两人面前。
“请用吧。”
随着李叔拿走菜单回到厨房，孟浩然和李木前也是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己面前这碗美味。
与李木前的欣喜与好奇不同，孟浩然看到的第一眼，他的反应，竟然是——失望。
对，失望！
虽然上一次吃的时候，碗内具体是怎么样他已经忘了。但是，当现在的孟浩然，看到碗内那一层肥牛的时候，他可以明显察觉——
量变少了！而且变少很多！
这一点，让孟浩然非常失望。
在第一瞬间，孟浩然想要站起来质问老板，但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原因很简单，当初他和灵阡陌胡舞雪一起来吃的时候，就有一个客人嫌弃肥牛少，然后质问老板。
然后老板的回答虽然记不清了，但大致意思是：“他是我儿子，所以我给他这么多。”
那么，其实自己现在所得到的，其实本就是正常的，自己本就应该得到的量罢了。自己又凭什么去质问老板呢？
说到底，自己其实只是沾了灵阡陌的光啊……
不对不对不对，我怎么能这么想呢？
在察觉到自己心中的负面情绪后，孟浩然立刻警醒自己，将这些想法抛之脑后，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考虑这些，而是享受美食！
量虽然少了，但味道仍然美妙啊！往好处想想，自己还能剩下些肚皮吃其他美食呢，不是吗？
于是，在自我调节后，孟浩然拿起筷子，准备动口。
也就是在孟浩然愣神思索的这几秒，李木前已经享用了第一口。仅仅是第一口，这位享用过无数美食的贵族女，立刻就察觉到了这肥牛的不简单，当即捂着嘴夸赞道：
“居然能将肥牛做得这般美味，厉害啊！”
见李木前两眼闪光，已然被美食征服，孟浩然心里顿时安心不少。微微笑了一下，也不多嘴，而是低下头享用自己的这份美味。
滑嫩的肥牛带着酸爽的汤汁，进入嘴中，立刻就点爆了味蕾。
“不错，很好吃，非常好吃！”——这是孟浩然的第一感受。
但是……总感觉好像没有第一次吃的时候，那么好吃。
孟浩然奇怪地抬起头，看了眼李木前，这位小胖妞已经不顾形象开始狼吞虎咽了。
是自己的问题吗？
因为不是第一次吃，所以少了些新鲜感和惊艳感？加上自己很久没有吃好东西了，所以味觉有些失调了？
应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