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知能唤回宋祁几分旧情?
他木讷地起床,不由伸手揉太阳穴,回想如何回来的,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断片了?
“昨夜我是怎么回来的?”
“大人骑马回来的。”小厮说道。
陈永春心头有股不详的预感,奈何脑子跟浆糊似的有些转不动。
他见了王捕头,想打听一二。
王捕头并未透露任何消息。
皇上亲自审理此案,他不敢透露丝毫。
进了宫,见到了皇上,陈永春脑袋渐渐清醒。
那老农见到陈永春,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一旁的状师连忙摁住了他,轻声道:“有皇上做主。”
老农这才克制住自己没爬过去跟他拼命。
这一切都被宋祁和付正平看在眼里。
付正平眼眸一沉,二话不说,先打板子。
陈永春虽是武将,但毕竟是血肉之身,挨了板子之后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付正平这才开始审问。
问及昨夜他去了何处?见了何人?有何人证?
陈永春哪里敢隐瞒,都一一交代。
付正平这才提及到策马撞人之事,陈永春竟是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陈副使,当着皇上的面,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永春额头上的汗哗啦啦的往下流,结结巴巴道:“昨夜小人喝醉了酒,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人如何回的家都不记得。”
付正平面向宋祁。
宋祁道:“你身为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竟然醉酒到断片?
倘若京中发生变故,需要五城兵马司前来救驾,等到你们来,朕怕是尸首分家了。”
“皇上恕罪!”陈永春浑身被汗给湿透了,今日是活不了了。
“褫夺陈永春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之责,斩立决。
陈府三十岁以上男子流放岭南,三十岁以下男子流放冀州,女子充官妓,赔偿老伯一百两白银,良田三十亩。”
“谢主隆恩。”陈永春趴在地上如死人一般。
那老伯倒是哭的老泪纵横,道了一声“皇上英明”便晕了过去。
处理完此事,宋祁坐在书案后,心中也复盘近日发生的事。
那日他同皇后大吵一架之后,事情越发严重起来,如今五城兵马司都被牵扯进来,是巧合,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虽然最不可能的就是周凝,可最大的嫌疑却是她。
只是,这行事风格不像她。
会是谁?
“皇上,德公公来了。”顺公公躬身道。
宋祁眉头一抬,见德公公又捧着托盘进来。
他抬眸扫去,没见周凝的绿头牌,皱眉问:“皇后的绿头牌呢?”
德公公连忙道:“娘娘是中宫,不用绿头牌。”
宋祁点头道:“今日初一,朕该到中宫走一走了。”
“小顺子,你亲自替朕选两样礼物给皇后送过去。”
顺公公额头上突然浸出汗水来,连忙应声而去。
正阳宫没开门,直接将顺公公拒之门外。
顺公公在门外苦苦哀求道:“姑奶奶,你开开门让杂家进去吧,否则皇上要责罚杂家了。”
喜鹊道:“顺公公还是赶紧回去吧,我们娘娘病了多日,莫要过了病气。”
顺公公道:“这是娘娘和皇上斗法呢,俗话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咱们做下人的就莫要彼此刁难了。
姑奶奶,你这刁难的可是杂家啊。”
周凝道:“让他进来吧。”
宋祁这人不达目的能罢休么?
喜鹊不高兴的开了门,顺公公对着她作揖之后又赶紧把礼物给周凝送上。
“娘娘,皇上稍后过来陪娘娘用膳。”顺公公不停赔笑,脸上的褶子都深了许多。
喜鹊还是一脸的不高兴。
周凝不咸不淡道:“本宫知道了,有劳公公了。”
“那杂家这就回去复命了。”顺公公低眉顺眼的说道。
若是到别的宫传旨,别宫的主子都会有赏钱。
来正阳宫别说是赏钱了,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帝后到底何时才能和好啊?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操碎了心。
周凝微微颔首。
喜鹊心不甘情不愿的去送顺公公。
顺公公道:“喜鹊姑娘日后莫要再跟杂家置气,杂家也身不由己。”
喜鹊道:“前几日娘娘才哭着从御书房回来,病了几日,谁怜惜我们娘娘了?”
喜鹊说着掉下两行泪来。
顺公公连忙帮她擦泪说:“我的小姑奶奶,莫要哭了,再哭眼睛就要肿了。”
喜鹊狠狠瞪了他一眼说:“我就不送顺公公了,慢走。”
顺公公张了张嘴,又怕唐突了她。
哎,谁让他是个阉人?
虽然也有宫女对他频频示好,可是他只喜欢喜鹊。
正阳宫内,周凝看着满满当当的礼物,心中抵触,面上却毫无波澜。
宋祁最近夜夜当新郎,天天如蜜月,竟然还要来踩她的门。
到底是想睡她,还是来试探?
她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后者。
虽然她好颜色,但是这种千人枕万人骑的玩意儿,她不稀罕。
她思忖了一会儿,立刻唤来喜鹊为她梳妆打扮,穿上皇后正装来到未央宫。
宋祁见她主动来了,连忙上前一步准备握住她的手,以彰显恩宠。
不想周凝突然下跪给他磕头道:“皇上,臣妾无法孕育子嗣,还请皇上莫要在臣妾身上浪费精力。
后宫姐妹众多,皇上勤于耕种,终必能开枝散叶,还请皇上以子嗣为重。”
宋祁面色铁青。
她不愿与他亲近,竟搬出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周凝,你是朕的皇后!”
“臣妾谨记,因此臣妾不敢再妄图霸占夫君,不再妄图一生一世一双人。
曾经的过往权当是个笑话,是臣妾不知天高地厚。”周凝将脑袋伏在地上。
气氛一度凝固。
顺公公额头都出汗了。
方才不是说的好好的么?
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他的腿肚子都在哆嗦。
娘娘这是何苦啊?何苦啊?
竟然将皇上拒之门外?
若是没了皇上的宠爱,在深宫之中如何立足?
娘娘不能生养,日后他人诞下龙子,娘娘若还是这般,可如何是好?
顺公公愁坏了。
宋祁确实被气到了,怒道:“你下去吧,无事不得出正阳宫。”
周凝谢恩出去。
这是罚她禁足。
周凝出了未央宫之后便仰头看向天空,面上流露出落寞的神情。
两行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是故意的。
她怕宋祁一怒之下对她动死手。
哭这么一下,不知能唤回宋祁几分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