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星期五。12-19c，阵雨

早上和昨天一样。

中午武葑在家做饭，然后和孙郗媛一起吃午饭。

洗好锅碗以后，他在客厅里研究了一会儿五行拳的“崩拳八势”。

下午一点，他走路去卞志超的俱乐部。

他的学员还没有到，他要陪武葑先训练。

武葑说只要借他一些道具就行，他自己练。

卞志超问，那他还是他的教练吗？

武葑笑着说等他教完学员他们再沟通。他主要是不了解比赛规则，所以需要经验丰富的卞志超给他讲解。实际操练，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脱掉鞋子走上擂台熟悉场地，他绕着八米乘八米的场地走了几圈，然后各种步法都练了一会儿，再是组合拳法和腿法。他用了一个小时适应场地，然后让位给卞志超和他的学员。

他下台穿好鞋子，然后在角落里练拳击反应靶，以及各种步法和躲闪。

一个半小时以后，他再次脱鞋上台适应场地。

在这样的标准场地上，他只和卞志超打过一次“友谊赛”。虽然这次两个对手的水平略逊于卞志超，但他们的比赛经验更加丰富，这一点不容轻视。所以他要多多地适应场地，以缩小与他们之间的“差距”。他在擂台上走着，跑着，感受着，然后又是各种步法和组合拳脚。

到四点半，他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去卞志超办公室里听他讲擂台规则。

他讲了十多分钟以后，给了武葑一份资料，让他带回去看。

武葑去卫生间洗漱一下之后离开。

卞志超说要和他一起去吃晚饭。

武葑拒绝了，他不想让孙爸爸和孙郗媛知道他打比赛的事情，而卞志超那张嘴巴，他是不敢再领教了。

武葑走路回到小区地库，开车前往学校接孙爸爸下班，在等待的时候，他认真看着卞志超给他的资料，居然忘记了欣赏“牛仔裤”这道风景。

孙爸爸敲窗以后他才回过神来。

他把资料正面朝下放在中控台上面的塑料板上，然后看着孙爸爸。

他打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

两人回小区。

路上，武葑没有说话，“认真”开着车。

孙爸爸见武葑不说话，他也就没有说话。不过他职业性地拿起了塑料板上的资料看起来。

武葑一阵紧张，差点闯红灯。

孙爸爸看了一会儿资料，又看着武葑的表情，问他道：“你要去打比赛？”

武葑见瞒不住，只得如实相告，并请求他别告诉孙郗媛。他问了时间和地点。

武葑一一回答。

他说明天周六，带他一起去见识见识。

武葑犹豫，说不一定能进得去。

他让武葑一会儿问问。

武葑只得答应。

车停到地库以后两人走路前往“老地方”。

路上，武葑给卞志超发语音，问他明天能不能带一位家属去。

卞志超说要问问宋副会长。

过了一会儿，卞志超回复武葑说他为武葑争取到了两个名额，毕竟对方有师兄弟四人，而他们这边就他和武葑两个人，所以再带两名家属也合理。

武葑说只要一个就好了。

卞志超说他会把他舅舅带过去。

武葑说好。

之后的情形和昨天一样。

：星期六。12-19c，阵雨

早晨六点的闹钟叫醒武葑和孙郗媛。

孙郗媛起床洗漱做早餐。

武葑劈叉半小时以后洗漱吃早餐，洗好碗之后站桩半小时，然后他打了三套太极拳之后就没再打别的拳了，他要保存体力。同时，他也有点紧张，毕竟这是他第一场正规的比赛——虽然是表演赛，但他也不想输，甚至不想平局。

他坐在沙发上靠着沙发背闭目养神，他思考着下午的战术。

与司对战，第一个回合，他决定先防守三十秒钟，然后试探着进攻三十秒，接着跳开调整一下，之后一直进攻，直到时间到为止。第二个回合，他也以进攻为主，防守为辅，中间伺机调整。因为他分析，司的体力不行，他得以凌厉的进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他甚至想着一开始就给他一记寸拳，给他一个下马威。如果他挡住或者躲开了，他就改用腿法，出其不意的同时，他也不想让他后面的连师弟了解他太多水平。

武葑觉得那个连师弟才是难对付的对手。

他们俩年龄相仿，实力应该也差不多，也许他比自己还要厉害一些，毕竟他以前也是拿过冠军的。每一个回合，他都得以守为主，就像第一次和卞志超对战一样，他不敢托大“险中求胜”。

想好以后，他继续闭目养神，可还是有些心绪不宁。他不得不再次走到阳台上，开始站桩以缓解紧张情绪。

到十点钟，他去厨房洗米做饭。

米刚下锅煮了一会儿，有人敲门。

他擦干手走去开门。

居然是孙爸爸。他说来还书。

武葑疑惑地看着他。

他现在来，岂不是很容易让孙郗媛察觉到什么吗？

孙爸爸进门以后走到沙发边坐下来，然后问武葑午饭够不够，他顺便来蹭饭。

武葑实话实说米刚下锅五分钟，还真不够。他说他想办法做两个硬菜吧。

他走去厨房打开冰箱看了一下，除了鸡蛋之外，压根儿没有菜。他这才想起来，他和孙郗媛已经好久没有购物了，家里菜不多他也不知道。他笑自己“医者不自医”，他一个星期就往苗家跑一趟，陪她们购物，自己家里却十天也不买一次菜。他又笑自己太“无私”了。他打开冰冻层，发现水饺还有一些。他想着只能让孙爸爸吃水饺，他和孙郗媛也只能做一个蛋花汤应付一顿了。

他走去客厅对孙爸爸说家里没有菜，他吃水饺行不行？

孙爸爸说有什么吃什么。

武葑打了八个鸡蛋，他打算一半炒着吃，一半做汤。

十点四十分，孙郗媛走出书房，她早就听到了孙爸爸来以及武葑打蛋的声音。她也不知道冰箱快“空腹”了。她和她爸爸打了招呼以后走去厨房。

武葑告诉她情况，她想了一下说她吃饺子好了，让孙爸爸吃饭。其实她更希望武葑提出来他吃饺子凑合一顿，但武葑下午要打表演赛，他得吃饱和“吃好”了才有体力应战。

所以这一次孙郗媛又有些失落。

吃完饭，孙爸爸让孙郗媛洗锅碗，他对武葑说带他去市里转转，他要买书。

武葑只得说好。

两人还没有离开，楼下汽车喇叭声响了两下，然后就是卞志超的叫喊声“响彻云霄”。

武葑只得背对着厨房，捂着脸随口说免费司机来了，省得他开车。

两人一起下楼。

孙郗媛透过窗户看着他们奇怪的“三人组”，想象不出他们凑到一起，能有什么事情，所以她安安静静地洗碗，没有怀疑什么。

孙爸爸和武葑上了车。

车很快开出小区，奔武协而去。

路上，孙爸爸问武葑，为什么不去好一点的饭馆吃顿好一点的午饭。

武葑说不想孙郗媛看出什么来。

卞志超问出了什么情况。

武葑简单说了一下。

卞志超微笑着说幸亏他想得周到，车后备箱里有一个旅行包，他为武葑准备了一整套新行头，里面还有吃的和喝的，吃的有压缩饼干、巧克力和牛肉干，喝的就是矿泉水。

孙爸爸坐在后排，他转身从后备箱里把包拎了起来，放到他的旁边，然后打开，找出巧克力和牛肉干，递给武葑。

武葑说他刚吃饱，就不吃了。

孙爸爸开玩笑说吃一块牛肉干好了，也许就靠它赢呢。

他的话立即引得武葑和卞志超哈哈大笑。

武葑接过一块牛肉干，打开吃起来。同时，他枕着靠枕闭目养神。

武葑想起龚保国没有来，他问卞志超。

卞志超说他出来之前，健身房里还有客人，龚保国待会儿吃了饭自己过去。

武葑继续闭目养神。

卞志超问他紧不紧张。

武葑说有一点儿。

卞志超讲起了他当年第一次参加四段晋段比赛的情景，他说他紧张得差点儿尿裤子，所以都没有得到录取名次。

武葑听了，又是一阵欢笑。

孙爸爸听出来，卞志超是在让武葑放松心情。

车子很快就到了武协。

停好车后，三人下车。

卞志超拎着旅行包走在第一个。

到了更衣室，武葑看看时间，才十二点多钟。他在长条皮凳上劈叉，同时听卞志超给他讲解注意事项。

到一点钟，武葑结束劈叉，开始热身。

卞志超继续着“教练”的职责。

一点半左右，武葑又开始紧张了。

他找了一个窗口站桩。

两点钟，宋副会长过来看望他们。他看到武葑在窗口站桩，心里一阵欣喜。他是比较传统的武术家，所以武葑很合他的“胃口”。

卞志超叫停武葑，告诉他宋副会长来了。

武葑走过去和他打招呼。

他亲切地鼓励了武葑一番。

武葑微笑着感谢他。

宋副会长离开后，卞志超替武葑穿戴好所有护具，陪着他进场。

孙爸爸则走向观众席。

一位选手一个教练。

武葑这边是卞志超，那边则是司、连二人互为选手和教练。

观众席上坐了好多人，比以往任何一次表演赛都多，其中很多都是武协的会员和武术爱好者，所以现场有不少孩子。

人多的另一个原因是司老板已经多年不打表演赛了，这次“复出”，他的很多“粉丝”和徒弟自然要来一睹风采。

还有一个原因，这次是在武协内部举办的表演赛，相当于教学演练，是非营利性的，所以不需要花钱买入场券。

快到比赛开始的时间了，还有观众在陆陆续续地进场，其中就包括龚保国。

此时武葑已经在擂台下热身有一会儿了。

卞志超在对武葑说着注意事项，不厌其烦地。

武葑脑子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开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时候评委席上有人对着话筒讲话了。

武葑原来想着只有宋副会长一个评委，没想到他又拉了两个同事过来当评委。所以现场有三个评委和一个裁判。

有一位评委先介绍了举办这次表演赛的原因和目的，他接着说这次的形式并非正规式的，但是观众们应该能从中看到并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然后他宣布比赛于一分钟以后开始。

武葑和司老板同时从两边上台，走到裁判员跟前停下。

一通抱拳行礼之后，裁判员解说规则，然后武葑和司老板碰拳以后，比赛正式开始。

武葑按着他的计划运动着，他看司老板没有进攻的意思，只得慢慢垫步上前。

司老板没有后退，看来他是准备硬防武葑的进攻了。

武葑试探性地打了两拳，他都伸手格开了。

武葑又虚踢了两脚，司老板都提脚相迎。

武葑很快就发现了他脚上的速度比他的拳头要慢一些。

武葑不动声色，后退两步，等着他进攻试探。

结果司老板还是原地垫步，根本不进攻。

武葑只得跨步上前，展开凌厉的攻势，组合拳脚连续而出。

司老板双拳能挡，双脚却有些跟不上，他开始后退和躲闪，同时他也在观察着武葑的破绽。

武葑这时候很是冷静，他猛攻了三个来回之后，快把司老板逼到角落了，他立即停下来开始后撤，直退到中间为止。

司老板慢慢向前移步，他抓不到武葑的破绽。

武葑经过这一次的试探，已经知道了他拳臂上的功夫比较厉害，腿脚上要逊色一些，应该比他差许多。他决定第二回合才用腿法，以麻痹他以为自己腿功一般，所以没有攻击他的弱项。

武葑稍作调整，准备开始下一次的进攻，拳法为主的进攻。他当然会用寸拳对付他，不过得在时间还剩十五秒左右的时候才用。

他的组合拳配合着他灵活的脚步欺身而上。

司老板双手抱头硬扛着，他“毫无反手之力”，但他在紧盯着武葑的动作，他在等待着反击的时刻。

武葑始终没有踢出腿法来，让他很是意外，也有些担心。

武葑打完一个来回，又后撤了一步。他开始酝酿寸拳。

司老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眼神。

武葑奇怪了一下，继续垫步酝酿着。

司老板终于“露出”了一个破绽。

武葑没有多想，他立即一记寸拳打过去，他很自信，他应该会被打中，即使伸手挡住，他也会后退好几步。

但结果事与愿违，他躲开了，而且，他像是准备好的一样，立即反击。

武葑措手不及，但还好他反应够快，在司老板的拳头碰到他的时候，他一个蹲身就地滚到了一边，然后快速退了五步。

司老板快速跟进，幸好他的脚步并不快，没有跟得上武葑。

武葑躲过一劫。这下，他不敢造次了，他只能以防守为主，等着这个回合的时间结束。同时他在心里想着，他要去和卞志超沟通一下，怎么感觉司老板好像知道他会寸拳似的。刚才那记寸拳，他应该躲不过才对，就算他反应快，也只能硬扛才对，怎么会躲开了呢？

这个时候，司老板终于再次进攻了，不过他并没有进行什么有用和有力的攻击，他只是象征性地“表演”了一下他娴熟的技术，所以武葑很容易就防守住了。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铃声很快响起。第一回合结束了。

现场响起了一阵阵掌声。

回到休息处，卞志超责怪武葑不应该主动攻击，他应该防守为主，防守才是他的强项。

武葑反驳说对方又不知道他守强攻弱。

没想到他幽幽地说不但司老板知道，他们几个都知道。

武葑瞪着眼睛问他为什么。

卞志超说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第二个回合他应该采取守势，别再冒进了。

武葑想了想说既然对方知道他的底细，那他更应该反其道而行之，他就是要以进攻直接取胜，而不靠防守反击，因为对方会防着他这一下，反而不容易赢。

卞志超想了想，说司老板防守也不弱的，他要当心他来一出防守反击。他不知道武葑怎么进攻，想着只能到时候看了。

武葑则想问他寸拳的事情，但时间不够了。他才喝了两口水，一分钟休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回合开始。

武葑还是以灵活的脚步配合组合拳欺近，一个来回以后，他趁司老板来不及喘息之际，迅速移步踢出一记侧踹，踹中了他的后背。

他靠着偷袭以及脚下的灵活占了一次便宜。

然后他又迅速移开，与他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样的打法没有问题。

台下的卞志超终于也认同了武葑以腿法主动进攻的策略。

司老板有些丧气。这次他大意了，光顾着警惕他的寸拳，忽略了下盘，结果被武葑钻了空子。

不过他的连师弟在台下却不这么认为，他明显看出来，武葑在用他的强项主动攻击司老板的“弱项”。他预见到了他的师兄要以失败收场了。

接下来，武葑继续着他不算凌厉的腿法，但这足以让司老板应付起来很吃力了，因为论腿脚的灵活，他不如武葑；论腿脚的力量，他同样不如武葑。所以武葑很快踢得他乱了阵脚，同时瞅准间隙，武葑给了他一记直拳，这时候他已经没有必要使用寸拳了，他认为自己胜券在握了。

没想到司老板中了一拳之后没有喘息更没有后退，反而开始猛攻，他的组合拳又一次令武葑措手不及，也难于招架，还好他脚下灵活，躲闪自如。

司老板却有些跟不上，这给了武葑反击的机会。

武葑躲闪了一会儿之后，一个转身后摆腿直接踢到了司老板的右手臂上，然后他借力落地，一记左蹬腿直蹬他的胸膛而去。

司老板居然在这个时候失神了，他一动不动地等着武葑蹬他。那一刻他也许有点被武葑踢懵了，他的腿脚不听他的指挥了。

武葑看情形不对，这一脚并没有蹬到司老板，他变向移开了，不过代价是他重重地踏了个空，他只得顺势在司老板的右侧打了一个滚，然后站在他的身后两步之隔，摆好防守姿势看着他。

司老板没有转身，他知道自己输了。

观众席上先是一阵尖叫，随后传来一片掌声。

然后铃声响起，第二回合结束。

裁判员判武葑获胜。

礼节过后，武葑走下擂台，他居然有些累了，其实他还是有些紧张。

还好中间有五分钟休息时间，之后他将面对他的第二个对手——“连二师兄”。

武葑回到休息区坐下来喝水。

卞志超说他打得不错，还能收放自如，但也不是没有失误。他说了武葑的不足之处，然后他要向武葑介绍“连二师兄”的情况。

武葑摇摇头说不用了，还是让他在对战中摸索吧。这次他不会再轻敌了。他闭着眼睛喝了几口水，还是有些紧张，也感觉有些疲累。他穿上衣服，站起来站桩调息。

观众席上传过来一阵嘘声，他没有理会。

过了一会儿，铃声响起，意思是一分钟以后对战开始。

武葑睁开眼睛，脱下衣服，走向擂台。

卞志超让他冷静和放松。

武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