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案发现场
梁垣雀说着就这么走进了屋子,屋外沈月欣还在闹,雨燕和庄佑杰一个拉一个拦把她堵在了门外。
沈月兰的闺房里昏暗无比,梁垣雀顾不上点灯,掏出一个铜壳的燃油火机照明,迅速把屋子里检查一遍。
屋内大致保持着案发时的陈设,真要谢谢警局那些饭桶们还有这点儿专业素养,只是屋侧的窗户被关死,窗下有一张踢倒了的高腿花盆凳,凳旁是一滩干竭了的血迹,兰小姐的尸体就是在这个位置被发现的。
啧,要是能看到尸体就更好了,但这事儿有点难办。
沈月兰毕竟是个有头有脸的大小姐,且沈家也没有这么开放,不能叫姑娘死了还让人观看的,因此,连警察局里都没留下一张关于尸体的照片。
梁垣雀又把屋内的所有物品大致查看了一下,感觉墙角里的矮盆栽位置不太对劲,可能它原本是放在那张花盆凳上的。
可这怪就怪在,花盆凳被翻倒在地,它却稳稳地待在地上。
屋外的吵闹声远去了,庄佑杰壮着胆子悄悄地走了进来,“梁先生?”
“嗯。”梁垣雀回应了一声。
“有什么发现吗?”庄佑杰顺着声音凑到他跟前。
“发现了一处不合理,还有……”除了盆栽之外,梁垣雀还隐隐感觉这间屋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一时间无法确认。
他捏着下巴,绕着房间中央的圆形桌几转圈,终于又发现了一处不对劲,他猛地掀开被蕾丝盖布盖住的茶盘,里面摆着一只小巧的茶壶和三只品杯。
这是一套简易的茶具,只有壶跟品杯,这下连庄佑杰都发现了不对,“怎么只有三只茶杯?”
“有人拿走了一只,”梁垣雀似是自言自语,“为什么?”
一般情况下,再简易的成套茶具最少也有四只品杯,不过有些生活一般的人家根本凑不齐一套茶具,所以品杯的数量也就不定,可沈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肯定没有给大小姐使用“凑活”茶具的道理。
“为什么?”庄佑杰咀嚼了一下他的话,以为他在问自己,便懵懵的说“你问我啊?”
梁垣雀闻言又送给他一个不要钱的白眼,随即蹲去了血迹前开始观察,他认真起来的气场让庄佑杰有些害怕,便不敢再言语。
良久,梁垣雀站了起来,还扶着额头踉跄了一下,庄佑杰迎了过去,不料他一头栽进他的怀里,呼吸急促。
“你怎么了?”庄佑杰今天已经受了太多的惊吓,心脏都快承受不起了。
“把案发当天二小姐撞见的情形仔细跟我说说,再就是去打听王顺的消息……”梁垣雀大喘着气儿跟庄佑杰交代。
“您您您,您慢点!”庄佑杰搂抱着他,不知所措。
“还有…还有……”梁垣雀的气息越来越急促,好像马上就要背过气儿去了。
“还有什么?”庄佑杰又急又受了惊吓,都快忍不住要哭了。
“还有,给我块糖,或者甜的糕点也行……”
梁垣雀说着,栽倒在了庄佑杰的怀里。
庄佑杰把梁垣雀从兰小姐的卧房里面扛出来,急急慌慌地喊着下人们去准备一间客房并且去拿点心来。
本来沈家的下人们就得了沈老爷的命令,正在给二人准备房间,如今匆匆收拾完,就引着二人进了房里。
庄佑杰把变的左摇右晃的梁垣雀倚靠在了床铺上,又接过手边丫鬟递上来的点心就往他嘴里塞。
“哎,哎,不至于。”梁垣雀被蹭了一脸点心渣子,慌乱的推开他。
庄佑杰也意识到自己在惊慌中失礼了,忙把点心递到他手里。
“先生这种情况有去医院检查过吗?”
“嗯,”梁垣雀小口小口的咬着点心,含糊的回答了一下之后转移话题,“我刚刚交代的两件事,庄少爷能想办法打听一下吗?“
他看了庄佑杰一眼,也是有些心虚,怕对方觉得我出钱雇你,你还让我干活,便找补似的解释道:“我只是希望能快一点破案就快一点,若是迟迟拖下去,凶手怕是早就不知道跑到哪个天涯海角去了。”
庄佑杰这家伙脑子直,本来其实对梁垣雀的支使就没有产生怀疑,这么一听梁垣雀的解释,心中也是非常的赞同,并且心中还隐隐有些期待能帮上侦探的忙。
于是在庄佑杰满口答应了之后,他们二人商定了一下,梁垣雀还是觉得要钱不干活的话过意不去,便决定跟庄佑杰分工行动。
他们商定,由庄佑杰去如今做门房的大叔那里打听先前的门房王顺的事情,毕竟他还是占着个姑爷的名头,沈家的下人对他是有些尊敬的,套起话来比较方便;而梁垣雀自己提出,他去找雨燕打听案发当晚的情况,理由是他比较擅长应对女性。
即使心眼儿直如庄少爷此人,也不免看着他被二小姐抽过的脸颊想,你最好是真的擅长应对。
说到要问话,本来应该是先找身为第一目击证人的沈月欣才对,而至于他们为什么不去找沈月欣了解情况,自然是因为他们两个谁想起她那副疯样儿来心里就嘀咕着犯怵,谁也不想去招惹她。
倒也不能说是害怕她这么个小女子,就是这种样子的人吧,任谁都是不想去招惹麻烦的。
庄佑杰找借口说,虽然如今兰小姐已经没了,但沈月欣终究还算是他小姨子,所以他不宜深夜去拜访,梁垣雀则是捂着被抽过的脸说自己擅长应对的女性中不含这种类型的。
“唉,月欣妹妹瞧见了兰妹妹的惨样,莫不是吓得精神出问题了?”话题谈论起沈月欣时,庄佑杰想着她刚刚发癫的模样感叹了一句。
“她之前其实不是这样的,对吧?”为了以防万一,梁垣雀特意又多问了一遍。
“那肯定啊,”庄佑杰回答,“月欣妹妹从前跟兰妹妹一样,是个温婉的姑娘,甚至还要更内向一点嘞。”
梁垣雀听完这些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一下,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