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林老爷之死
莫望转过头来看着他,“是他没错,但我只把他分尸了,人不是我杀的。”
他说得非常肯定,从神情来看怎么着都不是说谎。
当年,莫望还没来得及对林老爷下手,就出现了大小姐那件事。
事情过去后不久,当时还在林家的小姨太太一觉醒来,发现睡在身边的林老爷不见了。
起先,林家人还以为他早起出门去了,到了中午依旧不见人,众人才觉得不对,派了家丁出去找。
附近林老爷常去的地方都不见人影,玉镇早些年的时候出过土匪,林家人害怕了,还以为土匪又卷土重来,把林老爷给绑票了。
于是林家派出了更多的人去寻找,莫望当时也加入了寻人的队伍。
不过他可无心找人,林老爷死在外面他才开心呢。
但表面上还得装装样子,他就故意跟大部队分开,走进了山林。
他不像是小林子,对山上的道路都很熟悉,就沿着从前回村子的路乱转。
然而在山林里,他还真误打误撞碰上了林老爷。
严格来说,是林老爷的尸体。
林老爷当时穿着睡衣,浑身衣衫和头发都很凌乱,面色青紫,口吐白沫。
从他身上细微的伤痕来看,他应该是中了某种毒,死前神志不清,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林家,走进了后山,最后毒发身亡。
林家的安保工作做得并不到位,这一点,夜里翻墙跳进来的梁垣雀二人最清楚不过。
夜里整个林府大院空空荡荡,只要林老爷没闹出动静,是不会被人发现他悄悄走了出去。
莫望看着林老爷的尸体,当然没有那么好心把他带回去。
他在山林里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把林老爷的尸体藏起来,确保之后来的人找不到他。
之后,他就悄悄溜去镇上的商铺,买了一把锋利的斩骨刀,带着满腔的恨意把林老爷给卸了。
分尸的时候,他就想到了母亲曾经给自己讲的,那个可怜丫头的被害的事情。
莫大小姐一直不相信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丫头会不声不响地跑路,一定是糟了林家人的黑手。
那丫头失踪之后,林家就封闭了一个菜窖,很难不惹人怀疑。
那间菜窖,虽然说是封闭起来了,其实门锁很好撬开。
莫望把林老爷分尸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经常找机会溜出去取部分尸块儿回来。
也就是说,林老爷的尸身是分批被放进的菜窖。
在莫望运尸期间,他的母亲离世,为了复仇大计,为了不被林家发现身份,他只能强忍悲痛不去参加母亲的葬礼。
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悄悄溜出去,到母亲的坟上祭奠一番。
他把林老爷的脑袋埋在了母亲坟地下位的方向,让这个老东西在地狱里向母亲忏悔。
原来,林老爷消失的脑袋是去了那个地方。
“那这么说来,大少爷的脑袋也被你弄走埋了?”
梁垣雀问道。
莫望点点头,“对,他既然要继承林家,那也就要承载着林家的身份,向莫家忏悔。”
大少爷在死前,其实已经在逐步接手林家的事务。
毕竟林老爷失踪多年,其实连林家人都在默认他已经不在人世。
林家能发家成为玉镇的首富,靠的是无耻吞并了莫家。
大少爷继承了林家,那么就要以继承者的身份向莫家赎罪,所以莫望带走了他的脑袋。
按道理来说,大少爷的脑袋应该冲着当年的莫老爷忏悔,但在林家的刻意运作下,莫家的坟地早就不见踪影。
于是他就只能把大少爷的脑袋放在林老爷旁边,让他们爷俩即使死也要向莫望的母亲莫大小姐认罪磕头。
呃,梁垣雀心想,这个头应该是磕不了了,如果你母亲愿意,倒是可以在下面把他们的脑袋当球踢。
即使此刻梁垣雀提到了林老爷的死,其实莫望也很好奇,
“那死老头当时的状态就很像中毒,但我一直想不通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想对他下手。”
“啊,这个嘛,就要请这位回答了。”
梁垣雀说着,往祠堂外面望了望。
祠堂外的人群已经散尽,只有一位穿着灰色外褂的老嬷嬷还静静地站着。
“她是…”莫望眯着眼睛仔细瞧瞧,“这不是林老爷身边伺候着的老嬷嬷吗?”
“但她从前还有一个身份,她是莫大小姐的奶娘,当年跟着她嫁进了林家。”
当时在山上,梁垣雀掘开二小姐的坟墓之后,嬷嬷向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她跟莫望一样,看出梁垣雀并非一个普通的风水先生。
她知道梁垣雀此番势必要掀出林家命案不断的真相,她不会阻拦,但作为交换,希望她在站出来帮莫望说话的时候,梁垣雀也不要有异议。
梁垣雀本来就不是奔着抓人来的,自然对嬷嬷的要求满口答应。
但没料到,中途林老太太歇菜的太早,这场戏并没能唱到最后,自然也就没有轮到嬷嬷上场。
听了嬷嬷的身份,莫望很是震惊,
“难,难道说……”
梁垣雀知道他要问什么,便提前点了点头。
莫望带着满脸的震惊走出祠堂,嬷嬷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
给林老爷下毒,一步一步摧毁他的神志,直到最后让他发疯奔出家门又毒发致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一位穿灰褂的嬷嬷,她自称姓柳。
而柳嬷嬷对林老爷下手,是领了莫大小姐的命,毒药也是莫大小姐送进来的。
当年,莫望成年后,莫大小姐觉得是时候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
结果他在知道真相之后,对林家恨之入骨,发誓要报仇。
林家那时已经成为玉镇说一不二的地头蛇,莫望就是没权没势更没钱的穷学生,如何能与之抗衡?
硬碰的话,怕是只有莫望死无葬身之地的份儿。
莫大小姐严厉制止了他,娘俩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莫望一直不理解,明明有着滔天的恨意,为什么母亲却要选择忍气吞声。
他当时气血上头,没有想明白,若是母亲这些年不隐姓埋名地忍着,哪里能换来他们娘俩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