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檐上血脸
鲁家自从当年来到杭城时,人丁就一直不兴旺。
后来世子后代跟随从后代结合成一体,才让家族的人口有所上升。
但是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鲁家的一直会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亡。
鲁家的香火便一代不如一代,人丁越来越稀少,倒是鲁少爷的祖父辈,竟然都成了一脉单传。
到了鲁少爷这一代就更别提了,他父亲英年早逝,只留下他一个孩子,还先天双腿残疾,身体极度虚弱。
能吊着一口气儿活到成年,就算是老天爷垂怜。
这,就是鲁少爷口称的诅咒。
鲁家关于“诅咒”的说话已经有好些年了,原因一直不明。
从前,鲁家人相信,这是因为当年清廷没能成功找到出海远走的鲁王下落,就找来最阴毒的巫师,对鲁王一脉后嗣,乃至所有南明贵族后裔设下了灭亡的诅咒。
但后来所谓的鲁家其实基本是当年随从的血脉占比更多了,按理说已经诅咒不到他们头上。
但事情已经发生,总得找点理由。
人嘛,一向是习惯从自身之外找原因的。
梁垣雀也问道了鲁少爷,既然身体不好的话,为什么要把所有房间的门窗都用黑布给蒙起来,弄得整个屋子像是一间密不透风的牢笼。
为了身体健康,不得多晒晒太阳吗?
鲁少爷并没有细说,只是讲自己身体一向虚弱,这是一种治病的手段。
“总之,如果你们想查案的话,可以把秘宝的传说当成一条线索,”
鲁少爷叹着气说,“也许是有人从哪里听说了这个故事,踏上了寻宝之路,才酿成了如今的悲剧。”
罗玉成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我大哥是为了找你们那什么八字不靠一点谱的财宝把自己害死的?”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能说是给你们提供一条思路,到底发生了什么,还得靠你们自己去发掘。”
梁垣雀拉住了情绪稍显激动的罗玉成,“罗少爷,大哥的事情还得继续调查。”
在这一段时间的谈话中,鲁少爷的神情一直都是波澜不惊,感觉上他并没有说谎,或者说他是一个心理素质很强的人。
久病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从屋子里的摆设来看,他应该也非常喜欢读书,所以养成了这种镇静到有些神秘的性格。
梁垣雀看人很准,但面对这位鲁少爷,一些判断不能很干脆的做决定。
但同时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值得怀疑的点,梁垣雀只能凭借直觉选择相信他。
正说着话,他注意到鲁少爷一直坚持着的淡然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动。
他眉心微蹙,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鲁少爷……”
梁垣雀刚准备开口,就被鲁少爷给堵了回去,
“诸位,时候不早了,我有些困乏,还请各位先回吧。”
人家这是明晃晃的逐客了。
梁垣雀几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实际上也就是等着梁垣雀拿个注意。
鲁少爷的眉头越来越皱,代表着内心越来越焦急,再次催促了一遍,
“真的不早了,你们请回吧。”
话音落下,梁垣雀立刻就发现他这般焦急是为什么。
因为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一声比一声清晰。
有人在朝着鲁家过来,但似乎不是走的他们来的那条路。
梁垣雀如今听力大不如前,只能勉强判断出是东南方向。
可东南方向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再往旁边是……
是林家啊!
梁垣雀明白,鲁少爷的听力应该比自己还要好,在自己察觉之前,他就已经发现了脚步声。
看这个样子,似乎是知道什么人会来。
梁垣雀眸中神色一沉,冲着鲁少爷微微一笑,
“说的也是,叨扰这么久实在抱歉,我们这就走了。”
鲁少爷点点头,眼中的“快走”两字,几乎要流出来。
鲁少爷并没有给他们提供怎么正确的进出鲁家小院,搞了半天,他们到底还是又跳出去的。
“哇去,这鲁家人都是练轻功的吧,他们家的门就是摆设啊!”庄佑杰揉着自己差点闪到的腰说。
“那鲁少爷不是说,鲁家已经没人了,就剩他自己了。”罗玉成道。
“不可能,”梁垣雀立马提出了反驳,“一个双腿残疾,身体虚弱的人,独身一人一直待在封闭的小院里,不超过半年就得变成一具干尸。”
“也是昂,他身边肯定是有个人在的。”庄佑杰想想也对。
“谁啊?”罗玉成懵了,下意识问了一句。
梁垣雀转头在黑暗中翻白眼,“也许我们现在可以去看看是谁。”
“怎么看?杀个回马枪?”提到这里,罗少爷隐隐还有些兴奋。
但梁垣雀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不,会林家。”
刚刚那隐约的脚步声是从东南方向传来的,不一定就不是出自林家。
鲁家如今的小院跟林家本身就是一个被精心设计过的宅子,保不齐其中有什么暗道。
或者说,互相之间也有一条地道。
鲁少爷着急赶他们走,到底是不想被来人发现他们,还是不想让他们发现来人是谁?
如果这个人是从林家而来,也许梁垣雀他们曾经见过!
林家的大门口,林晓静估量着他们回来的时间蹲守,好容易等到他们的信号,开门把他们放进来。
“是出事儿了吗?比预料的要慢啊!”
梁垣雀嘘了一声,“快,我们得回荒院一趟。”
“啊?”林晓静想问为什么,但看他神情着急,也没有再问,跟着他们往荒院去。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诸位翻墙翻得要更顺利。
在荒院里匆匆检查一番没有发现,梁垣雀就翻墙进了罗玉山死亡的院子。
而剩下几个人,则是从地道爬了过来。
梁垣雀一过来,就注意到屋檐上有一团漆黑的痕迹,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塞在那里。
院子里没有点灯,他的手电在庄佑杰那里,他就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抹黑过去。
刚刚走到屋檐下,就感觉天上有一滴冰凉的东西滴在了他的脸上。
他伸手去摸,触感很黏腻。
庄佑杰从地道爬过来,拧亮手电照明,顺着他的目光往房檐上一照,登时就愣了。
屋檐上陈年的腐烂枯叶之间,有半张惨白的脸,一只眼睛大睁着,但眼神空洞。
漆黑的小院中,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