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专注
“位置发过来，晚上我去接你。”
直到听筒里再次传来赵津洲的声音，许忱音才蓦地回神。
“知道了。”
她答应完后，没再等赵津洲说什么，径直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忙音。
赵津洲坐在办公室里，冷着脸问助理：“我看起来是不是挺好欺负的？”
“……”
助理嘴角抽搐了下，思索了下，回答：“我觉得应该只有小姐才敢直接挂赵总电话。”
他的弦外之音是，还不是你自己惯出来的，怪谁？
赵津洲意味不明哼了声，随即低头看着屏幕上许忱音发来的定位，指尖在桌面上轻敲了敲，随即缓声问：“让你买的房子拿下了吗？”
“拿下来，随时可以去住。”
助理一丝不苟地回答。
赵津洲满意点了点头：“今晚去看看。”
——
此刻，许忱音跟在季延身后再次回到了训练场地，只不过这次训练场地只有他们两个人。
“季延，这些年里……你都是怎么度过的？”
许忱音坐在季延身边，忽然低声问道。
季延垂眸看她一眼，淡声应道：“就那样，慢慢就过来了。”
在她刚离开的那段时间，他的日子是昏暗无光的，每次他好不容易闭上眼睛想睡，可无数次都是被催债人的咒骂声和生命仪器设备的声音惊醒。
那样的日子是难熬至极的，他甚至一度想过干脆放弃所有，可他又清楚知道，他不能。
他身上还有着很多担子，即使将他压的喘不过气，他也只能咬着牙撑下去。
书不能放弃读，他只有这一条翻身路，于是在大学时期他的生活就是三点一线，医院、打工、学校。
生活逐渐被堆满，没有任何闲暇空隙，他也就慢慢没时间去想许忱音。
十年过去，他以为他已经彻底忘了许忱音，可直到那次火锅店偶然遇到许忱音。
他就知道，他根本忘不掉。
“你呢？”
季延垂眸，对上她的视线，反问了句。
“我？”许忱音单手托着脸颊，慢吞吞道：“不太好过，当初离开京市，我妈就切断了我和你们的所有联系，我最开始闹过，可都没什么用，慢慢只能接受，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诉我自己，等我成年了就会好起来，我第一时间就会回到京市，回来找你们……”
她说着顿了顿，轻叹了口气，才又继续：“可还总是有另一个想法纠缠着我，它告诉我，你们已经把我忘了。”
季延面色波澜不动，没接话。
两人之间沉默下来。
良久，许忱音浅浅笑道：“不过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又遇到了，我相信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可以治愈一切。”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季延收回目光，扯了下唇，低声道：“许忱音，那是骗人的，人们觉得时间可以治愈一切，是因为没人再去撕他的那道疤痕，一旦揭开，那什么都是白扯。”
“……”
这次轮到许忱音默言了。
她静静注视着季延，缓缓开口：“可有谁会去撕一个病人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
季延看着她，认真道：“有时候伤口不用别人撕，它就会自己裂开，总有不可能避免的因素。”
许忱音眼睫轻颤了颤抖，终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轻声道：“我想眯会儿。”
“嗯。”季延应了声，背靠在墙上，保持沉默。
许忱音随之闭上眼睛，感受着风吹进脸上的凉爽，脑海里却乱七八糟闪过各种情绪，到最后或许是因为她一夜未眠的原因，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季延眸色闪了闪，犹豫片刻，还是扶正她的姿势，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入睡。
而他自己却没有任何睡意，只是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周洋喘着粗气回到训练场地时，推开门第一眼就惊的他合不拢嘴。
只见正午的阳光洒落在角落里坐着的一对男女身上，女人靠在男人肩膀上，睡的平静，而男人则背靠在墙面上，似也在浅眠。
不得不说，这一幕真是和拍电影一样唯美，周洋心里暗暗想着，正想逃出手机拍张照片给江语分享消息。
抬眸一瞬，就对上了季延冷睨的目光。
他果断识趣离开。
下午再训练的时候，许忱音差不多掌握了几分精髓，只不过在力度上还差几分，在她懊恼的时候，偏偏周洋还走到她身边，悠哉悠哉道：“许小姐，要不然我和季队给你演示一遍？”
“……”
“不用麻烦了。”许忱音想都不想就拒绝，拉扯着季延远离了周洋的视线。
季延察觉到她的反常，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嗯……”许忱音欲言又止看向他，纠结了片刻，出声询问：“季延，周洋他……喜欢的是女生吗？”
听到她的问题，季延眼中有过一瞬的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我就是觉得吧……”许忱音说着，不自在笑了下：“他好像对你有点、有点不一般。”
“……”
季延沉默数秒，淡定开口：“许忱音，你不乱想会怎么样？”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给他乱凑对的想法就没变过。
以前她担心的还是女生，隔了十年，她再担心的对象竟然变成了男人。
这个跨度，说实话，季延不理解。
许忱音抿了抿唇，勉强收回神思，小声应道：“也不会怎样……”
“那就继续。”
季延说着，不给她任何喘息机会，拉着她再次展开魔鬼训练。
一直到了日落黄昏，训练场渐渐没了人，季延才放过她。
“明天继续，下周一出发，在这几天我和上面有过请示，你直接来这里就行。”
季延面色淡淡的说，与许忱音脸上的疲惫完全不同。
“知道了……”
许忱音坐在垫子上，拖着长音回应。
季延勾了勾唇，朝她伸出手：“你体力不行，再练练。”
许忱音抬眸，将手搭在他的大手上，借力起身，低喃道：“我要体力干什么，我要专注力就够了。”
“专注力？”
季延眉梢微挑，不知想到了什么，嗤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