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去婆家
蝉鸣发出响声，有些忧伤和凄凉，箬相思独自一人站在水中凉亭内，手中所拿的东西是一张手绢，手绢看似有些年头，边角有些洗的泛黄，但它的主人还是不忍心将它遗弃。
“箬相思。”不远处，段双影向她奔来：“你要走？为何？”
箬相思抬头看着赴来之人，微微一笑：“我来这，本是为追寻他而来，如今他的身边已有佳人，我何须再留下。”
“若你要走，我跟你一起。”段双影抓住她的手，目光坚定的问道：“你可是回魔界？”
听到她的话后，箬相思不自觉的往后一退：“你怎么知道的？”
“以前掌门身边常有一男子唤他尊上，试问世间能让魔族之人唤尊上的人还能有谁？你又是同掌门一起来的人，必是心腹。”
“你…不怕？”
“有什么怕的？”她双手环抱在胸前道：“我喜欢掌门，同他一起长大，清楚他的为人，与你相识这么久自然也清楚你的为人，若你们有心害人，何须隐藏身份，直接唤你们魔族大军挥师南下即可。”
“谢谢你，双影。”箬相思握住她的双手：“可这里是你家，你无须背井离乡与我同去魔界。”
“我是孤儿，去哪里都一样。”段双影叹了叹气，抬头看向高挂天空的半月：“我本是孤儿，是尚君掌门救我回来，虽然这清源门是我从小生长之地，但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个避风挡雨的地方，我不像莫筱岚那样是掌门妹妹，峰主真传弟子，有本事，有名誉，有地位，若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像普通弟子一样，清淡一生，所以不如出去一闯，哪怕头破血流，好歹也是见过世面。”
——
咚咚咚，咚咚咚。
墨洛凡被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震醒，他揉了揉睡着满满的眼睛。
“谁？”
“掌门，是我。”门外传来箬相思的声音：“我有话同掌门细说，掌门可有时间？”
是箬相思！
莫筱岚吓得立马将头蒙在被子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进来吧。”
得到墨洛凡的首肯后，她这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畏畏缩缩的段双影。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段双影感觉自己根本就没脸去见墨洛凡，只要一想起当初的那件羞耻之事，她就满满的后悔。
“何事？”墨洛凡半坐在床榻上，隔着床帘与屏风问道。
“我们这次前来，是向掌门辞行。”箬相思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道：“如今，掌门心愿已成，相思也该功成身退回魔界去了，请尊上准许相思辞去圣女一位，归隐山林，至于段姑娘，她想辞去峰主一位，同我共赴魔界修行，他日成大器者再为掌门效力。”
“这……”墨洛凡转头看了看身边冒起来的一团，停顿了一会，说实话，他的确有些舍不得箬相思，这些年来都是箬相思与溟北林陪在他身边，三人之间似乎因为时间形成一种神奇的默契，不似君臣，而是家人，如今家人离去，不舍也是情有可原。
“尊上。”箬相思见他久不回话，心中有些喜乐，但更多的是决心：“请尊上允许。”
身边的莫筱岚听到她的话后，愧疚之意在心中升起，她真的亲手拆了自己磕了这么久的cp，箬相思这么喜欢墨洛凡，明明只要再等几年，她就可以得到所爱，但最后被人半路截胡，谁遇到这种事，都会想逃避的吧。
“相思，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墨洛凡道：“若你是不习惯呆在这里，便回魔界代我监管魔界？”
“不。”箬相思没有片刻思考，直接拒绝：“尊上，相思累了，想休息了。”
两人走后，莫筱岚这才悄悄露出双眼：“若不是我的话，她就不会走了吧。”
“为何这么说？”墨洛凡看向身边的人：“师尊为何自责？”
她以一种看直男的眼神看着他，明眼人都知道箬相思对墨洛凡是个什么样的感情，试问天底下有那人女子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喜欢的男子同她人在一起，自己还得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就算是有，那也得是一个心里防御力超强的人好吗？
遇到这种情况，正常女子一般都是找个借口溜，去远方治愈伤口，将自己的心意永埋心中。
——
镇妖阁内如往常一样平静，只是时不时会冒出一些难闻的妖怪气息，莫筱岚将袖子轻蒙鼻口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牵着她的那只手忽然间有些紧张，墨洛凡说道：“虽然我现在已经和师尊在一起了，但不可否认我是用卑鄙的手段得到这个掌门之位。”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莫筱岚侧身一看，面前的墙壁上，一具晶莹剔透的冰棺中，前清源门掌门，莫筱岚的哥哥，尚君就躺在里面。
“这……”她捂住口鼻，睁大双眼：“是哥哥？”
“当初，我不小心将慕师叔打成重伤，掌门掩护师叔逃走，而他将自己封印在这冰棺中，除了他自己，没人能打开。”
莫筱岚向前一步，将手搭在冰棺上，盯着里面人的眼睛：“哥，你别怪洛凡了，归根到底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
“掌门他闭去了耳目，听不见的。”墨洛凡拉住她的手：“等掌门醒了，我便向他负荆请罪，将这位置归还给他，比起掌门，魔尊之位，我更想和师尊游千山万水。”
魔界——
魔尊凡带夫人回来的消息让魔界一下子全慌了，立马各司其职忙碌起来，以最高形式迎接魔尊及夫人。
马车内，溟北林端着一盒木盒子飞到莫筱岚面前说道：“夫人，在这里你可一定要记住，每三天就必须吃一颗丹药。”
“为什么？”莫筱岚看了一眼盒子里的药。
溟北林解释说道：“你还有所不知，魔族向来与人族不合，与人通婚视为带来灾难，上任魔……”说道这，他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墨洛凡，得到允许后才继续说道：“上任魔尊不顾反对，固执的要娶人类为妻，发生大战后，这里的子民越发觉得与人通婚乃是不详，这药可以隐去你身上人类的气息，所以还请您务必服用。”
“对不起，师尊。”墨洛凡从后面抱住她，将头搭在她肩膀上：“我一定会努力，尽快让两族相合，打破这邪话歪说。”
“好好好。”莫筱岚拍了拍他的额头，接过木盒取出一颗，合水吞下：“对了，溟北林，让你取名字的事，取得如何？”
“早就取好了。”溟北林骄傲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翻阅古书，查遍民间古籍，终于想到了一个威猛不失风雅，凶狠不失清风的名字。”
“威猛不失风雅，凶狠不失清风。”墨洛凡嘴角一斜：“什么好名字，说来听听。”
“小白！”溟北林的眼睛发出光芒：“好不好听，是不是超好听，威猛，清雅，富有文学风范，又符合我的气质。”
车内两人表示不想理这个傻子。
车马使进皇城，周围传来百姓的呼声，莫筱岚掀开一角车帘往外看。
“这阵势感觉比人间皇帝班师回朝还盛大。”
“等我们成亲那天，我绝对将婚礼办得比这还要盛大百倍。”
“成亲？”莫筱岚转头问道：“我们不是已经成过亲了吗？”
“那算什么。”墨洛凡怕她拒绝，连忙解释道：“那次成婚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等我处理好两族关系，重办婚礼，我定让这场婚礼计入载册。”
“那你准备怎么办？”莫筱岚来了兴趣，凑进一些，盯着他的脸，满眼的期待。
“红妆十里，万里飘金可好。”
忽然，她的眼里有了一丝失望。
红妆十里，万里飘金，是原着中墨洛凡对箬相思的许诺，而事实上，他的确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但唯一的新娘却逝去。
而与原着莫筱岚成婚的那一晚，却只有一袭红色的喜服，与一张喜盖头罢了。
“师尊怎么了？”他看出她眼里的失望，以为是她不喜欢这些安排，他一心只想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给她，却忽略的她的想法。
“是不喜欢吗？若不喜欢这样的安排，我……”
“不是。”莫筱岚打断他的话：“没有不喜欢，只是想起一些事情。”她转身坐好，低头蹂躏着衣角问道：“洛凡，如果一个男子他与两个女子成亲的时候，一人是红妆盛典，一人只有区区喜服，后者是不是很可怜。”
“是。”墨洛凡问道：“但如果这样，那前一个定是心爱之人，后一个只是负担，对吗？”
她将头低的更低。
是啊，前一个是真爱，后一个又算什么？报复？应该是吧。
以前她总是在惋惜箬相思的苦难，但自从知道那个人的心意后，她才知道，原来另外一个人承受的是更大的痛苦。
或许是出于师徒的关系，让她没办法表达心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爱之人移情他人，听着他们的甜言蜜语，相望未来，最后不得善终，每一个人都在戳着脊梁骨骂她，厌恶她，哪怕在她死后，心爱之人也不过当过往云烟，一笑而过。
而如今她到底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是吗？虽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却能终身相托。
忽然，她一下子将头埋进墨洛凡的怀里，抱着他的腰：“我究竟是何其幸运，才能得到那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听着她的话，他回抱着：“师尊，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许多的密迷，若有一天，你累了，可以向我倾诉，我和你一起承担。”
这两个是看不到旁边有人吗？
小白（溟北林）自觉将头转了过去，免受夫妻圣光的照耀。
迎魔尊的场面果然盛大，但莫筱岚却感觉到身体疲惫，只想回那软绵绵的热乎乎的床榻上躺着，墨洛凡不忍看她如此劳累还要陪他去应付一大群人，于是便安排了几个婢女送她回去。
一进房间，袖子里的仙客立马跳了出来，化成人形：“可憋死我了。”
莫筱岚直径走到床榻上，一头栽了上去，不一会就发出了咕咕的酣睡声。
而身后的仙客抿了抿嘴，悄悄走出房间，来到偏殿中，一股青烟围绕在她身边，青烟散去，她手中多了一把扇子慢慢晃动着。
偏殿的人一看到人，立马半跪下。
“事情办得如何？”
“回主上，还是有些老顽固觉得莫姑娘担任魔尊夫人有些不妥，难掌中宫之位。”
“哦，是吗？”仙客转了转手中的扇子：“再想想办法，如若还是如此，便杀了吧。”
“这……”
“告诉那些老家伙，魔尊尚在年轻，羽翼还没丰满，受他们的限制也是常态，可本君不怕，他们知道惹毛了本君会是什么下场，”语毕，她转身一边推开门一边说道：“莫姑娘的这个魔尊夫人是当定了，至于他们要不要活着看到这一幕，是他们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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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了大晚上。”莫筱岚揉着睡意松松的眼睛，发现自己的姿势和睡着前的姿势一模一样，很显然，那人没来过。
“这么忙的吗？”她起身，走出门外，一路询问下去才找到还在书殿处理事物的人。
墨洛凡动了动酸痛的肩膀，也打了个哈欠，感觉一丝冷风进入，他抬头一看，疲劳瞬间消失。
“师尊？你怎么来了？”
“你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的呗。”莫筱岚关好门后，踏着大步走了过来，看到书案上慢慢堆成山的东西，心中有些心疼。
“这些，今天晚上都要看完吗？”她问。
“嗯，但也差不多了，还有几本就……”
话音未落，莫筱岚就已经冲了上来，一把掀开他的袖子，那根黑线消退了不少如今只到手肘处。
“看来还是回魔界好，你看都快好了。”
“是是，是呀。”墨洛凡苦笑着，如今他倒不希望这东西好了，师尊是因为这东西才到魔界来的，若好了，她便想回去了怎么办。
“等你看完了这些东西，陪我出去走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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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的皇城宫在青靖管辖的时候就大大的翻新过一次，引进不少的花种，尤其是人间的富贵牡丹深得他心，墨洛凡继位后让人将牡丹花硬深深的砍了不少，扩宽了道路。
如今走在这广阔的道路上，他后悔了，月色照耀，百花宜人多好。
走到花园凉亭时，莫筱岚牵着他坐下，然后在他脸边留下淡淡一吻：“你不是说我心中藏着许多秘密吗？如今我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