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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如梦初醒

祁聿礼语调柔缓,字字清淡:“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告知你,你是为什么失忆的。”

周靳晏一愣,凤眼中划过轻微的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我是为了救你的未婚妻才失忆的。”

“是。”言简意赅,他将和意外有关的所有真相毫无保留的坦白:“你为了救我的未婚妻受了伤,昏迷不醒了几天。但是顾氏集团也并未亏待周家,最近,你应该也看见了,我已经给了周家丰厚的回报。”

周靳晏沉默着,显然是还没有从这复杂的信息量中缓过来。

他垂着眸消化了许久,才低声道:“你的未婚妻是谁?”

祁聿礼笑笑,从容不迫:“戚家的女儿,戚岁宁。”

他起身,拿过一旁的球杆,顺手扔进了周靳晏的手里,“来一局吧。”

两个身量高大挺拔的男人对立而站,隔着台球桌,光影憧憧下,双方都不能将对方的面容看得很真切。

周靳晏的攻势很猛,带着些迫不及待要宣泄的烦躁。

一杆二球,他身体压低,如同紧绷的箭。

他抬眸,看着祁聿礼,声音阴沉:“我知道你和我家的关系不算好,此番告诉我这些,目的是什么?就因为我救了你的未婚妻?”

最后一句话,吞没在带着讽刺的语气中,冷峻至极。

“光这一点还不够吗?”周靳晏桃花眼笑意温柔,风度翩翩的优雅进球,微微一笑,“你救的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这种话从祁聿礼口中说出来,虔诚又缱绻,偏偏又让人感觉,这不该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周靳晏从台球室离开,没有接受祁聿礼安排的司机。

他只是浅浅的抿了几口酒,当然也不至于喝醉了。

打开车门的瞬间,看见了唐瑛正在和小姐妹打电话,银铃般的笑声,眼眉都弯弯的。

莫名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烦闷。

而唐瑛看见周靳晏,就连忙放下手机。

她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见周靳晏坐上了驾驶位,便换成双手挽住男人的手臂,隔着一段距离,小鸟依人的靠过去,说:“怎么了?祁聿礼和你说什么了,这个脸色?是身体不舒服吗?”

唐瑛并不认为祁聿礼会把前尘旧事告诉周靳晏,他这么爱戚岁宁,又怎么会节外生枝。

这也是为什么,唐瑛敢留下,让周靳晏独自一人进去的原因。

“没有不舒服。”周靳晏淡淡的说。

他闭上眼假寐,一时之间有种说不出的倦怠。

唐瑛又怎么可能看不出?

她有些慌张,勉强笑笑,接着道:“是不是因为失忆不开心啊?靳晏,我们可以继续去看医生的,我相信你一定会恢复记忆。”

但是上帝保佑,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恢复。

唐瑛在心里默默地补充。

直到周靳晏的声音响起,带着寡淡和平静:“我再问你一次,我是为什么失忆的?”

“就是出了点意外啊...”唐瑛笑容更加僵硬,连忙道:“怎么了,你是想起了什么吗?”

“没想起什么,就是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啊...”

唐瑛底气不足的说完这句话,但是表面上,还是再度扬起笑脸,将笑容维持的完美。

“可是祁聿礼说,我是为了救他的未婚妻才失忆的。”周靳晏缓缓睁开眼,冷不丁的看向唐瑛,字字淡如雾:“你不是和我说,我和祁聿礼之间没有任何交集吗?”

“是没有任何的交集...”唐瑛脑子有点乱,她怎么也没想到,祁聿礼会主动和周靳晏说这些。

他是不是疯了,他不怕周靳晏恢复记忆吗?

“既然没有任何交集,我为什么会去救他的未婚妻?”周靳晏修长的手指轻抬,扣在唐瑛的后颈上,缓缓道:“怎么?你觉得我是傻子?”

台球室内,周靳晏前脚刚走,谢嘉树和梁闻衍后脚就到了。

谢嘉树大概了解了前因后果,不由得揶揄道:“你是不是疯了啊?你不怕周靳晏恢复记忆?”

“他会不会恢复记忆是他的事情,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他既然是为了岁宁受伤,我不至于冷眼旁观他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祁聿礼声音清淡,足够通透:“这些事情岁宁不会做,不管是因为不想做还是碍于我的存在避嫌,既然是我们欠了一份人情,那就我来做这件事。”

“但要是周靳晏真的想起来自己和戚岁宁之间的事儿,估计有的闹。你不就是为了让他对唐瑛留个心眼吗?不至于直接用上戚岁宁有关的事情吧?”

梁闻衍叹气,想到周靳晏最近的状态,又觉得实在是被骗的太狠,不由得感慨:“你们说唐瑛怎么敢的啊?这样耍周靳晏。”

“这不是唐瑛一个人的意思,是唐家和周家两家的意思。反正能让唐周两家的婚事继续顺利进行,又能好好的控制自己已经失忆的儿子,又有什么要紧?”

谢嘉树轻笑,看着祁聿礼:“整件事情我最意外的是我们的祁先生,居然真的为了爱情去做大好人,点醒周靳晏。”

“我可不想做什么大好人。”祁聿礼淡声:“无非是真的碰见了自己在意的东西,没有办法真的放手罢了。既然没有办法放手,总是要懂得承担。”

这些事情说到底,道理浅显直白,所有人都明白。

只是真的能做到这个程度的男人,没有几个。

去给自己的情敌做提醒,多么叫人不可思议的举动。

而谢嘉树低笑了声,道:“也就是你爱戚岁宁,所以为了她一步一算而已。”

戚岁宁并不知道这些事,她下午收到了戚崧的电话,让她晚上回来吃个饭。

戚崧之前明明放了狠话,让她从今往后都不要踏入戚家的大门,现在不过才过了几天的功夫,就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做了那个出尔反尔的人。

形式比人强,于是不得不低头。

戚岁宁听着听筒戚崧苍老的声音,眉眼冷漠:“我还是不去了吧,有些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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