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累惨了

见城尹和李东家讲得正欢，楚云梦和宋云稍稍示意后，便去招呼其他评委。

在招呼寒暄的过程中，她才知道刚刚来的中年男人名李得禄，是得月楼的东家。

而按李得禄刚刚所言，吴掌柜举办这样一个比赛，竟然没告知他，真不知李得禄是在推卸责任，还是这得月楼真的管理松散。

不过她也没功夫管别人家的闲事，如今的云梦居有的是她操心的。

这次和得月楼的比拼，让她深深感觉到土豪和小门小户的差距。

虽然靠着自己的巧思和超出这个时代的烹饪手法上胜出，可在调味料上，云梦居确实比不过得月楼。

寻常百姓没什么特别的调味料，所以对做法新奇的云梦居感到十分亲切。

但当他们吃到同样少吃到的鹿肉、羊肉，并有更丰富的调料佐味时，他们还是会动摇。

而富户公卿，虽然因为吃腻了那些味道，而对云梦居有所青眼，可谁能保证这种新鲜感能持续多久？

要让云梦居长期保持优势，必须持续不断让人有新鲜感，而要持续不断有新鲜感，新食材，新食品工艺需要跟上来。

虽然此次比赛让云梦居进一步扬名，也赢得了更多的富户和公卿顾客，但楚云梦却一眼看到了潜在的隐忧。

按照楚云梦的“五步走”规划，第一步用现有食材做出各种花样，已经被她做到淋漓尽致，甚至于郢都基本到了无鸡可吃的地步。

郢都还有什么食材可以让她继续发挥？

前一阵食客开玩笑提的鱼肉是一项。

马上春天了，新鲜野蔬也多起来了，这也是一项。

当然，与此齐头并进的，还得是开发一些工艺简单，可用现世原料加工成的新食材，比如豆芽、豆腐、腊肉，等等。

还没等她继续深想，便看到庄铭朝自己走过来。

“想什么呢？这么久都不回神？”

“在想云梦居将来的发展方向。虽然今日是赢了，但也确实看到了和大酒楼的差距。

他们三牲随便吃，各种调料随便用，连蜂蜜都用得起……”

楚云梦眼里震惊与失落交织。

本以为自己来这个时代后能快速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可人比人气死人，自己赚了几百金又怎么样，三牲都还是不敢随便用，也用不起。

随便一个大酒楼的东家就把自己给挤下去了，何来的自由自在？

“他们用了三牲又怎样，有蜜糖这些珍贵的调料又怎样，还不是暴殄天物。”

庄铭对楚云梦的失落和震惊不以为意：“走吧，今日的盐焗鸡，我想再吃！我那几只野雉，再不吃就真臭了！”

楚云梦这才想起，自己这些天，确实是为了比试的事，和他商量将烹煮野雉的时间推后了。

想想确实有些惭愧，忙道：“那剩余两只想怎么吃，干脆我全都给你烹了吧！”

“嗯，倒也是个主意，只是一个人吃未免多了点，先留着，我看到时候请人一起来吃吧。具体做法，你来决定。”

回云梦居后，楚云梦还没来得及制作豆芽，就被淹没在无情的客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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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前一段时间名声的积累，加上在和得月楼的大比拼中名声大噪，云梦居名声也更加响亮起来。

郢都的大小饕客都知道了，郢都城有个食肆，规模虽不大，但做鸡肉菜一绝。不仅做法新颖，每道鸡肉菜品，味道也都有各自的特色，其他菜蔬也是各有滋味。

不像别家，做什么都是，荤菜一个味，素材一个味。

突然增加的客流，也打了楚云梦一个措手不及。

与得月楼比试后的半个月里，云梦居整个大堂得翻十几台客，预定外送的固定食客，也几乎翻了两番。

这些天，她和五谷轮番上阵，从早忙到晚，也只够将将满足外送食客和一半堂食食客的需要。

早在客流暴涨的第四天，楚云梦又收到“美味人间”系统的提示：“恭喜解锁十道万人喜爱的菜品，系统奖励五千积分；实现‘首获千金’、‘名扬郢都’两个大突破，获得两千积分。现有六万三千五百积分。”

可楚云梦完全没有刷分上位的喜悦，因为她早就累得不成人样。

实在没法子，客流暴涨的第七天，她只好吩咐阿田在云梦居门口“今日菜单”小木板上写明每天限定的人数。

楚云梦刚吩咐完，阿月走过来，似是想说什么，但哆哆嗦嗦半天，还是没说出口。

“阿月，你是有话对我说吗？”

阿月最初还是不敢答腔，目光躲闪了一阵，在楚云梦不耐烦地要走开时，她终于开口：“主子，忙不过来的话，我可以帮忙的……”

“帮忙？帮什么忙？”

“除了洗菜、烧火，阿月也能帮着做菜……”见楚云梦似乎不信，她连忙出声，极力争取：

“阿月在后厨这么久，观察了许久，也积累了许久，其实早就有一定基础了。主子，让我试试吧……”

看着阿月恳切的眼神，想着她来云梦居后一直尽职尽责的点滴，楚云梦最终答应了。

其实她早就发现了阿月对做菜的兴趣，只是保密意识本能作祟，她选择了视而不见。

更何况，她只发现了阿月的兴趣，并没看到天分。

以前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就顺势而为吧。

“不过，为了提高效率，我可能只会让你负责一些简单的菜，复杂的菜，我们还是流水线作业。也就是你和五谷只会负责某些环节，最终出锅，我来负责。”看到阿月脸上的笑，她又补充了一句。

阿月先是略收了脸上的笑，然后又重新笑开来：“嗯，阿月理解。只要能让阿月参与做菜，就很满足了。”

看着阿月浅浅的笑，楚云梦心里突然涌过一丝愧疚，她觉得，自己好像在糟践一个求知若渴的少女最纯粹的真心。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她担心泄密。

不是她不信任阿月，而是不相信人的那张嘴。

有些东西，一旦知道的人多了，就不成为秘密，也就无法独一无二了。

炒菜的法子，让五谷知晓没关系，她不敢再赌让更多人知道。

商场如战场，切不可意气用事。一切有可能造成泄密的风险，都要让它完全没有萌芽的空间。

这么劝慰自己，楚云梦便心安下来。

于是，在这个特殊时期，楚云梦调整了整个食肆的运作方式，改为流水线作业。

凡是涉及到调味、炒菜及新食材原料的环节都由自己把控，其他诸如汤底熬制、照看火候等基础工作，以及水煮菜系，都交由五谷和阿月负责。

通过拆分每道菜的筹备环节，楚云梦终于能成功应对暴增的客流。

为了减轻负担，她又去牙行新买了一个男仆，取名阿风，由她来分担更多的洗菜、烧火等基础工作。

她知道，以阿月的敏感，如果这个时候还让她做太多这方面的活计，她又该胡思乱想了。

而这，并不利于稳定军心。

一切不利于军心稳定的因素，她也不允许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