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爱像飞驰而过的地铁4
“是不是有一天，你也会这样突然离开我？”她的声音是那样的轻，轻到他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许煜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只能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又或者是，我先离开你。”
“别想这么多，我们过好当下。”
“如果我先一步离开你，你会怎么办？”
许煜霖低下头去吻住她的唇，他想让她停止这种引起恐惧的猜想。
这要他如何回答，每个人都会走到生命尽头，只是早晚的问题。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许煜霖仔细思索了几分钟，认真的回答道：“青灯古佛，陪伴余生。”
“那我会把你给忘了，忘个一干二净。”
纪时祺下葬的那天，原本晴朗的早上天气开始突变，大雨磅礴。
雨点砸下来，噼里啪啦作响，响的人们心烦意乱。
下过雨的空气中，夹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许煜霖撑开黑色的大伞，为胥妤遮住一片小天地。
两人一身黑色的正装，黑色显得胥妤沉痛的脸色愈加苍白。
许煜霖把她的手绕进自己的臂弯，他们慢慢的跟着大部队移动。
胥言走的每一步都是沉重的。
胥妤的手也紧紧的抓住了许煜霖的衣襟。
今天早上胥妤伏在他的胸膛上，用自己的脸一下一下的蹭着他，像只小猫咪一样，许煜霖张开了手臂让她躺的更舒服些。
两个人静静的躺了好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许煜霖先开口，“时祺走了，天都在哭。”
胥妤不说话，她只是一直盯着天。
许煜霖叹了一口气，将她深深的拥进自己的怀里，紧紧的。
“阿妤”他轻声的唤着。
胥妤点点头。
“小言需要你给他动力，所以你要坚强，等下不能哭。”
“我不会哭的。”她的声音喑哑，听得许煜霖心疼。
她柔软的发尖挠着他的脖颈，痒痒的，许煜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脑顶。
“煜霖，我好难受。”胥妤在她怀里蹭了蹭。
“天堂没有病痛，时祺一定是做回了那个扑扇着葡萄大眼，喜欢开怀大笑的小公主了。”
虽然纪时祺离开了，但是她不用再受到病魔的折磨，等待死亡才是一种恐怖而漫长过程，死亡真的是一种最好的救赎。
她低着头听着悼词，耳边响着哀乐，屋外还在下着倾盆大雨。
最后瞻仰遗容时，胥妤见到纪时祺像是睡着了一样躺在棺材里，身边都是小声的抽泣声。
胥妤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她的笑颜，像朵纯白的百合花，她现在像风一般，飘向自由。
纪时祺的坟墓安置在山坡上，位置很高，从这里望下去能看到万家灯火。
胥言心里空荡荡的，此时风吹过，在他耳边轻轻拂过。
在纪时祺的墓碑夹缝中，他看到了一朵小花，小花在风中摇啊摇，却倔强地没有折断。
胥言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悲伤淹没了，纪时祺就像这朵花一样，与命运对抗到底。
胥言忽然大哭出声，他抬起手，鼻涕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胥言自杀过，他想要去找纪时祺，幸好被及时发现抢救回来了。
他醒来后，纪时祺的妈妈甩了他一个耳光，“你可以去找我的女儿，但绝不可以是现在。你必须活到寿终正寝。”
“这是时祺的愿望，你必须带着她的那份，活下去。”
纪时祺的爸爸拿出一本日记本，“我想，你现在需要这个。”
他们走后，胥言翻阅起来。
里面记录的，都是以纪时祺的视角，在他们的岁月中，那些点点滴滴的过往。
翻到他们一起埋葬小猫的那一篇时，他看到了纪时祺的心里话：
胥言说：傻瓜，我肯定不会让你在奈何桥等我太久的。
我觉得他才是大傻瓜。
如果我比他早很多年离开，他还有大把的年华，可以在这美丽的人世间。
假设真的有这么一天，他不希望他马上来找我，我希望他可以去看遍世间万物，山川美景。
而我，会是天空上的云，是他耳边吹过的风，是漫山遍野的花，也是他行走过的万里山河。
......
那时年少春风马蹄疾，不信人间有别离。
他的口袋里一直揣着一张小纸条，那时纪时祺神智清醒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纸条发现后胥言一直不敢看，他把它折起来，刻意不去想纸条里面的内容。
现在，胥言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一点都不像小女生写的那样秀气。
风猛烈地吹着纸条，只要他一松，纸条便会飞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胥言看清了纸条上的内容，风更加用力地吹来，像是要把它送向远方。
纸上写着一句歌词：
爱你的每个瞬间，像飞驰而过的地铁。
胥言手一扬，纸条被风吹得更远了。
飞驰而过的地铁，在那一瞬间，想要不顾一切地抛下所有去追逐它。
可是啊，短短几秒钟，地铁慢慢加速，到只能眼巴巴望着它离开，追不上，赶不上，只能看着它走。
最后只能看着那列地铁飞驰而过。
即使是多么想跟她一起走，可是最后也只是无能为力地看着，直到远去。
可是这个世界羁绊太多，我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舍弃一切。我能做的也就只是，看着你走了。
屋外的天气特别好，许煜霖双手懒懒的放在病服口袋里，一路悠悠走到花园的长椅上。
胥妤跟在他的后面。
他坐到在长椅上，“你还是担心我的手术？”
“嗯。”胥妤捏着衣角在他的身边坐下，“我担心会不成功，毕竟每场手术都有风险。”
“你怕吗？”胥妤握着许煜霖的手。
“不怕。”
他躺在活动病床上被人推着走，胥妤跟在他的身旁，一直到被推到手术室的门口。
胥妤低头，看到许煜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她朝着他笑。
“我们等你出来。”
在她的身后，许煜珑带着担忧的面容落在许煜霖的视线里。
他的嘴巴动了动，许煜珑看懂了他的唇语：哥，等我。
手术的门被缓的合上。
麻醉师过来给他上了麻药，身上渐渐失去了知觉。
许煜霖恢复的很好，胥妤每天都会拿着滋补的汤给许煜霖喝，偶尔有小护士会打趣许煜霖“许先生能娶到的妻子真是好福气啊。”
胥妤不好意思正要解释的时候，许煜霖抢先一步在她前头对护士说“是啊，能够娶到她是我的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