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幕后还有黑手
京城之中流言四起，妖风不断。
那一晚的惊天一炸，本当做天地惩罚，广传于世间。
兼之有心之人推波助澜，矛头渐渐指向天子江离。
昏君天谴！
天下大乱！
这样的留言渐渐占据主流。
民间的怒火开始宣泄。
江离俨然已经成为众矢之的。
二月十五。
老子诞辰。
玄元之节。
民间舞龙、耍狮，祭老君。
表面来看，民间大肆祭祀神明。
实则各宗门云集，向天奏表，祈祷昏君早早归西，免得祸及黎民众生，天下大乱。
二月十六。
京郊流云观发天书于紫霄宫，请愿：祈求吾皇早登仙界，位列仙班。
名曰求仙，实则诅咒江离快点死。
二月十九。
老君观、太皇庙、天师府于子夜时分上表，祈愿天下太平，皇帝早薨。
不知何时起，民间百姓家家供奉江离生牌，早晚三炷香，晨昏两献祭。
摆明了是暗行巫蛊之术，借万民怨力咒死皇帝。
此法是否有效，姑且不论，皇帝在民间的口碑一日不如一日。
二月廿三。
昏鸦飞渡，夜幕降临。
摘星楼上。
一个人影兀立在残阳之下，身影修长晦暗。
咯噔！
咯噔！
楼梯之上，脚步声响。
一个人影缓缓出现，正是白起。
“陛下！”
“近日以来，京畿之地民间妖风四起，似乎有幕后黑手在推动，处处针对陛下。”
说话间，他从袖中掏出一叠杏黄符纸。
符纸之上，无不在咒骂江离早下地狱。
江离回头匆匆一览，足有上百张之多。
白起将符纸一张张摊开，呈递给江离，继续道。
“京畿之地总共有各种庙观一百七十二座，其中，以朝天观、老君庙、天师府、真武等十大庙观信众最多。”
“这些地方，都已出现诅咒天子的符咒。可见此事幕后力量之大。”
“民间百姓不明就里，人人跟风。现在，京城之地的大半百姓，恐怕都已经被其蛊惑。”
“照理说，这些庙观分属不同势力，不应同气连枝，行动如此一致。”
“促使他们沆瀣一气的缘由，还不甚清楚，目的更是不明。”
“臣请继续察查。”
说到此，他略一停顿，还想继续。
岂知江离摆手阻止。
“不必了。”
“不管这股妖风的幕后推手是谁，他们的目的无非只有一个。”
白起一怔。
“难道陛下已经洞悉了他们的险恶用心？”
江离一笑置之。
“这有什么难猜的。”
“难道你真相信这些巫蛊诅咒之术，能够要了朕的命？”
白起沉默移时，缓缓摇头。
“不好说！”
其实他是想说不可能。
白起是沙场统帅，最不信的就是妖蛊之术。
可是，自从他贴身护卫天子以来，江离的种种手段，简直与妖鬼无异。
这也使得他对鬼狐精怪之时，态度暧昧不清。
江离对此当然深悉，不等他回答，继续说道。
“你不信，朕也不信，那些幕后黑手更加不会相信。”
“他们肆意催动这股妖风，不过是为了掩盖他们的真实目的！”
白起双眸豁然一亮，放出灼灼的冷光。
就听江离话锋深沉，幽幽地土出两个字来，“弑君！”
白起陡的一颤。
“是百里苟！”
现在，参与屠龙计划的只有他和墨家。
墨家动向已尽归江离掌控。
唯一不确定因素就只剩百里苟。
江离并未直接回答，但是显然已经默认这个答案。
“除了他，不会又第二个人。”
“京城之中妖风四起，就是在为弑君做准备。”
“一旦朕突然薨世，即刻就能将这口黑锅扣到京城百姓头上。”
“到时，他就能安然脱身。”
“不过，朕有一点始终没有想明白。”
“那就是，他何来如此巨大的能量。”
“要知道，百里苟只不过是区区户部尚书而已。就算曾为冠君侯的左膀右臂，他的羽翼也多在朝堂。”
“若说他在朝堂之上，兴风作浪。朕坚信他能做得到。”
“可是民间与官场不同风。”
“他是如何调动如此庞大的民间力量的。”
江离声同自语，声音幽远飘摇，仿佛来自天边。
白起目光霍的跳了一下，立时就明白了他话中的真意。
“陛下是说，还有其他势力介入此事？”
江离缓缓点头。
“若说没有，那决然不可能。”
“那一日，屠龙预演大会之上，百里苟仓皇逃窜。”
“据朕观察，他与墨家非敌非友，关系暧昧不清。”
“白卿你有没有想过，这到底是为什么？”
其时，白起对此也已经冥思苦想数日，不得其解。
一念至此，不禁紧皱眉头。
“看不穿，也猜不透。”
“若说是朋友，可是百里苟明显并不了解墨家屠龙计划。”
“可若说他们之间没有关系，他又出现在九大长老核心层。”
“他们之间若即若离，关系莫测。”
“臣有一种感觉，他们之间，更像是狼与狈。”
民间传闻，狼狈为奸。
两种牲畜既为互补，又不同属同一物种。
江离仿佛被一语点醒，啪的猛一击掌。
“白卿猜的好！”
“他们之间正是狼狈关联。”
“是屠龙这一目的，将他们牵引到了一起。”
“所以，他们之间才会若即若离，时远时近。”
“他们之间，并不真正熟悉，只不过是临时合作何以。”
“只是，百里苟与墨家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之间不该有如此深重的关联。”
“况且，屠龙弑君是身死族灭的大事。”
“做这种事，越是隐秘越好，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很难互相信任。”
“所以，在这两方人马之间，还有一股隐藏的势力。”
“正是这股隐藏势力，充当了掮客的角色，将墨家与百里苟牵扯到了一起。”
“也正是那股隐藏实力，催生了民间妖风！”
江离一语断定。
白起不禁心头狂骇，蓦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怪！难怪！！”
此时，终于劈开旁门，始见明月。
这也解释了百里苟何以在民间拥有如此巨大的能量。
只是这股势力到底是谁？
冠君侯？
还是范阳卢氏？
白起百思未得其解，不由得将目光射向江离。
江离背对着他，却仿佛早已洞鉴他的思维，缓缓摇头，仿佛若有所思。
“天太黑，云太浓，朕也看不清！”
“不过，绝然不会是冠君侯。”
“一旦此贼对朕动了杀心，会直接率百万大军杀回京城，不会搞的如此复杂。”
说到此，江离话锋陡转。
“白卿！”
“你能掌握的心腹密探还有多少，统统放出去，察查那股神秘势力。”
“朕有预感，真正威胁到你我君臣生死的，不是百里苟，而是那股神秘莫测的实力！”
“臣遵旨！”百里苟躬身退下。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江离反手一扬，将数百丈符纸抛向半空。
哗啦一声。
那些符纸犹如冥钱，在夜幕之中，飘飘荡荡，撒向幽黑的地面。
白起踱步至摘星楼下。
彼时，冥钱恰如来自地狱的蝴蝶，荡悠悠，飘到了眼前。
“墨家神秘莫测，九大长老身份更是成谜。要想从他们身上下手，恐怕艰难。”
“唯有百里苟！”
“以他的身份，接触那股神秘势力之时，必然亲力亲为，绝不会假手于人。”
“所以，从他身上下手，是最捷径之法。”
一念至此，他已然在心中构思了一局完美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