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谋划
李郇在县衙外拜别了宋押司之后,却没有径直回家去。
便在县衙外的一个茶水摊上,喝着苦涩的茶水,这是从黄从树上摘取的黄丁茶,味苦扁黄,叶片稍长,,用它泡出来的茶水,水涩且苦味绵延,因为便宜在民间小贩中多为常见,虽然比不上达官贵人们喝的茶,但也有其独特的韵味。
“师爷师爷。你老慢些走。小心脚底下。”就在离着李郇不远的县衙处,一脸狼狈的师爷,没有了先才的意气风发,一把将扶着自己的衙役推开。衙役一个踉跄没注意便滚落到了台阶下。
“滚开。”
“老夫还没有七老八十呢,让尔如此的吵吵,扰的甚是头大,真乃气煞我也。。。”说完拿起自己手上的扇撵就重重砸在小衙役的身上,把刚才从张忠正那里受到的气,一股脑的就撒在这个赔着笑脸的衙役身上。
不远处的李郇见状,摇了摇头,对于这些达官贵人们的所作所为与飞扬跋扈,让他叹为观止,自己一介小小的书生,虽然从小没有见过神马大官,但这些人的恶劣的行径早就有所耳闻,但相闻不如一见。
看着张忠正身边的师爷,如此的跋扈行径,再加上先才自己的猜想,想来如今的山阳县衙怕已经被人命案子给搞得晕头转向了吧。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也就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便头也不回的回家而去。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这样便过了五日,每日里李郇每日不是与赖狗儿吵架斗嘴,就是在房间里思索者如何去挣钱,自己总不能坐吃山空,直到最后被人扫地出门,那就有些不好看了,昏昏欲睡的他还未从睡梦中醒来,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所惊醒。
声音顺着门缝就直冲冲的窜进他的耳朵里,吵得他脑袋嗡嗡响,他不情愿的从温暖如春的被窝里,爬起身子来。
推开门去,一股股冷气似冰丝凝结而成的箭矢只窜鼻空,然后便有一张嬉皮笑脸满脸春光四射,像是刚从女肆中流连忘返风流潇洒而归,李郇一见此人眉头便有些不悦。
堂堂的一介富家子弟,不在家逗弄花草,陶冶情操,老来他家窜门子做甚。
不过接触的久了,他的名讳自然也不是神马秘密。此人姓郑单字一个洞,表字季真,上京城长安县人士。此番到山阳只是陪同好友参加凤阳府的游会而来。同时也是冲着沐大家的名头而来。
“兄长,今日又是为何来此小处,。快快道来便是,天色渐晚,阿父重伤未愈实在是不好在行叨扰之事。”
李郇祈求着同时性子中带着倔强,不容拒绝。
自己一介平头老百姓,犯不着跟这些富家子弟争论个对错,点到为止。毕竟是上京城里来的,这点修养还是有的吧。
话都没有说完,郑洞便紧贴着他的脸说起了悄悄话。
“三日之后巡察御史便要来凤阳府巡视,武备,刑狱诸事,同时还要在凤阳府游会一睹凤阳学子的风采,只要是凤阳府的学子都可以去聆听其教诲,身为凤阳府学子的你,这次可要去乎。”
“这个。”
“小子才疏学浅再加上家中阿父需人照顾便不去凑这此热闹了。”
“哎,话可不能说的太过,不要忘了这事,你可是答应过香满楼的两位姑娘的。佳人相约,身为七尺男儿,难道就像桃之夭夭。”
这不提还好,一提自己脑袋就顿时疼痛不已。自己哪里可曾答应过,那日在香满楼只不过是挨不住两位姑娘的面子,不好拒绝,但也没有答应啊。
此话只能对自己说说,若是传到外面自己的面子是小,若是折啦两位姑娘的面子,这后果可想而知。毕竟是容颜祸水,寡妇门前是非多,他们那些个追求者一口一个唾沫都能将他给淹了。
他有些纠结的事半吊子水平的自己,真能在游会上做到游刃有余。
郑洞显然也是看出了李郇的心思。
“凡事都有个两面,在不确定的事上,往往有些意想不到的结果,也说不定不是。小弟,当放宽心便是。”
“就这样说定了。到了那日我便让门下之人接你。”说完便头也不转的离去。只留下李郇有些发闷的站在原地,如是一座雕像月光顺着云彩便落在他的身上,又似柔滑似锦的被锦附在胸口。落叶随风摇曳,绿树一夜之间泛起黄色,只留下一个凌乱的少年郎。
从李郇开门到说话结束不过短短的半柱香的时间。
回到屋子李郇便烧着热水,对于郑洞的邀请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但让自己在意的是,郑洞对自己说的话中,巡查御史,三日之后便要来凤阳府。
“巡察御史。”
“这难道是巧合。”李郇有些疑惑至极。
“对于自己的谋划,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只欠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如今这机会尽然直接送到他的面前,不得不由人产生疑问。”
巡察御史在大魏官吏体系中,只是个小小的五品官衔,在上京城中京官满地跑的地方,随便从大街上拉出一个官员说不定就是三品四品的大员。不过这一个区区的五品官员若是要到了地方上那便是一个封疆大吏。更何况还是和领了皇差的五品。
这二者太过于巧合了。
想了片刻脑中没有丝毫的头绪,便不在想。如今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从城阳侯府中救出阿姐为要。之后便离开这是非之地。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做在马车上的郑洞,神色平缓的躺在身边绝美的贴身小婢的怀中。
正一口一口的享受着从婢女手中接来的新鲜的菩提。
在其身下便有一男子待命于身旁,似是管家师爷之类。
“少爷,今晚你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乎。”
“然也。”
“李家小子我都帮到他这般地步了,只要他足够聪明,定能明白这其中的深意吧。”
“少爷所言甚是,不过奴下还是有一疑问。不知当将不该讲。”郑洞今日心情不错,对于这个心腹之人的疑问,他并没有太多的抵触。
“说。”
“太子爷的意思是让我们帮助城阳侯,可少爷的好像并不希望城阳侯逃过此劫数。”话说到一半脑中便霎时一激灵想到了神马。自己一个奴仆竟敢质疑主家的做法。这可是违背了伦理之常啊。若是主家不高兴了,杀了自己都在常理之中。
赶忙双膝跪于郑洞的面前。眼神中带着惶恐不安。
“奴下该死。”
此时正如他所想,郑洞冷冽的看着自己的心腹之人,像是看着死人一样。
“再有下次,自己可自行决断。”
“诺。”
“你话中之意我明白,但有一理,却是尔不懂。人生在世要想取的更多,需得允之,养虎为患之策。吞狼驱虎才是至理。”
“行了,说的再多你也不明白这其中之理,最近城中怕是不太平,尔需得盯死皇城司,若有风吹草动的立即禀告于我。。”
“诺,少爷,家中暗卫已将城中的皇城司的堤骑盯得死死的。”
“那就好。”
“走吧,继续去香满楼听小姚姑娘的翘舌。”
夜间灯火辉煌通明,斑斑点点的光亮的将整个夜空都点缀的宛如苍穹的群星一闪一闪的,带着泯笑。宣示着不久之后的风起云涌。与惊涛拍岸。
三日后,风栖山下的官路上,一行从上到下穿着着一身黑色铁甲的铁骑,紧紧的簇拥着一辆贵胄无比的马车。
铁骑身上的甲片每走一步,彼此之间的不停碰撞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再加上这些人浑身上下自然而然散发出的肃杀之意,让一些走在路途中的商贾和百姓们浑身都有种置身于地狱烈火一般,也是如此不得不敬而远之。
而在马车的前方正有一面随风摇曳的旗帜高高挂起,其上写着巡查二字。
不远处的山阳城的城墙之上,正有几个懒散的兵卒,不停的打着哈欠,一脸的疲惫之相,像是昨晚从女肆之中潇洒归来不久,站在凹墙之后,偶尔不经意的一笑,又似是在回味着昨晚的生龙活虎,回味无穷。
就在这时“况嗤”一身,只见一只粗壮的铁脚散发着冷冽,直接一脚就将兵卒给踹翻倒地。
“你们这些浑人,也不看看时辰,现在可是在值更,要是被上官给发现了,你们连同俺都得吃瓜落。”
“头儿,哪能啊,你老是活菩萨,绕过我哥几个,实在是做晚睡的迟些。”
“滚开,是爽的过头了吧。”
说话的兵卒被上官当众揭穿的谎话,只能用尴尬的咧笑,应付了事。
平日里这些兵卒每日要是有闲暇时间,总是吆五喝六的耍着牌九之类的活牌,因为家中没有婆娘的缘故,如果哪天头顶上冒出了青天,侥幸赢得几个闲钱,最是往女肆中放肆一番,这也是他们这些光棍们一个盼头。
而这种现象早就被这些当官的习以为常,司空见惯,平时里要是一经发现,便是骂骂咧咧的插摸打混一番。
不过就在他们骂骂咧咧的时候,发现了不远处队形严整的铁骑,同时也被他们这些人中识字的门官发现了旗帜上的二字,兹事体大门官一经发现,便赶忙向着县衙疾驰而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县尊大人。
不消片刻便见张忠正连同主薄县尉等一县官佐等在了城门之前。
秋水共长天一色,日华晨宇,铁骑的身影顺着官道不紧不慢的乘着日光,缓缓的由远即进。走进张忠正这些父母官的面前,便止步于此。
原本人声鼎沸的城门,此时没有了进进出出的人群,早就在铁骑还未踏入城门之时,就有县衙的衙役们将百姓们给拦截到了几里地之外。就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这时的城门口只有张忠正与从上京城中来的贵人两拨人马。诺大的地方看起来是如此的空旷。
从中走出一脸覆着黑面的铁骑。
“尔等之中谁是本县县尊。”
“奉皇命,监察天下,表扬善类,翦除豪蠹,以正风俗,刚正法纪的巡按御史王大人莅临此地。尔等快来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