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3
拖把头骂她阴魂不散,她认为阴魂不散的不是她,而是——眼前这个变态!
一个男人穿着这么暴露,趿着拖鞋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沙发上,修长的腿除了大腿根,全\/裸\/露在外面,他脸色苍白,不冷不淡,眉眼低垂,慵懒倦意,平添风流。
要是个女人,应该是电视剧里准备勾人的花魁娘子。
但,一个男人……许沁心里只有“变态”二字,自己跟他也算是素不相识?又觉用词不当,反正就是不熟,他也不避嫌。
画面太过辣眼,许沁只想赶紧走人,但为了手上沉甸甸的真金白银,她假装啥也看不到,立马把签收单亮出来。
“先生,麻烦您签收一下。”
她内心一万句我看不到我看不到,但是本能的感觉耳尖子有点烧,他那句“投怀送报”不合时宜从哪个犄角旮旯蹦了出来,让她整个人都是处在紧绷状态。
男人扫视了眼放在茶几上的签收单,眉头一皱,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做这种幼稚的事情。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许沁只感觉自己是被大妖怪放在蒸笼里的唐僧,难受至极,却又无法自救。
徒儿,你快来救救师傅!
“我没有定花。”
男人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许沁震惊又愤怒,脸瞬间绷不住了,她使劲捏了一下自己的指关节,尽量保持微笑:“麻烦您再看一遍电话。”
忽然想起地址信息,她将手机从兜里掏出来,然后把定花女人发的短信展示给男人看。
“这是地址!”许沁不想挨他太近,把手伸的老长,但她个子小手臂也不长,颇为费力。
见他半天没反应,许沁都怀疑他是文盲。极有可能,毕竟他这样的混社会的,即便有文凭,肯定是拿钱砸出来的,万恶的资本。
“你读,我听!”
男人的话很轻,却像一把重锤击打她的心,她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不由得脊骨发凉。
又心里暗骂了一句文盲。
不就是读个短信嘛,这有何难!她收回已经酸疼的手,才发现屏幕已经暗下去了。
这厮刚才绝逼是故意的!
她按了一下,屏幕亮了。
她一字一顿的念道。
“没错吧?”
面上干笑,实际肺都快气炸了,这牛逼嚣张的态度,还顶着个僵尸脸,如果打人不犯法,真想把鞋子脱下来,好好教他怎么做人。
“没错。”男人伸手去拿茶几上的香烟和火柴。
没错,你倒是签字呀!许沁翻了个白眼,什么人呀,这是。
“那能麻烦您签收一下吗?”
许沁感觉自己心理建设出来的脸皮已经用到了最后一层。
“不能!”果断拒绝。
“为什么?”
果然,许沁控制不住炸毛了。
她也是有脾气的,但几大百的花束,他不签收,定制款式,包装过,修剪过,还抱了一路,这花退回去被卖出去的几率太小了。
她压制住心里的小怪兽,正打算跟他说道说道,对方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是我定的。”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定的,知道我绝对不会给你送来,我也是有骨气的,这花是人送你的呀。
不对,送他的。那他又不用给钱,自己把花留下,直接跟对方要钱就可以啦。
浪费表情!
她一把夺过签收单,把花放到茶几上,你不签字,我帮你签。她掏出随身带的笔,正要下手,等等,自己不知道他名字。
许沁挤出一抹干笑,抬眼,男人面无表情,打量着她,那眼神却锐利深沉。
她决定回去再写,她收起笔,大言不惭的说:“花我送到了,再见!”最好再也不见!
说完,她快速飞奔下楼,拜拜了您嘞!
事实上,太过嘚瑟,很容易乐极生悲!
一分钟后,许沁苦逼的上楼。
“那个……麻烦开一下门。”
她脸憋的通红。
对,门锁上了,她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把那个轻轻一推就开的门给干开。
男人优雅的坐在沙发上,没有挪动分毫,嘴里吐着烟圈。
许沁眉头一皱,颇为嫌弃,又不敢显露,更何况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这么多年的摸爬打滚,她很清楚,只是不愿。
但现在,她没有选择。
“那个,您能开一下门吗?”
“你没手?”轻飘飘来了句。
“我……”骂人的话到了喉咙,又吞了下去了,要忍,忍!
男人指了指茶几上的花束,冷淡道:“拿走!”
许沁想明白了,他既然不收,自己拿走也行,客人问了,就说对方拒绝了,没有人规定对方不能拒绝,而且她也没有说谎。
“嗯,那你开门。”许沁乖巧的把花束抱在怀里。
男人把还剩半截的香烟按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起身。
他走在前面,许沁跟在后面。
他是真的很高,隔了两个台阶的高度,还是比她高出很大一截。
那道门近在眼前,许沁太激动却踏空了一步,一个不稳,花束竟然飞了出去,为了保住人民币,她直接选择去接花。
跟预想一样,花是保住了,她摔了个狗吃屎,差点门牙不保,而且样子非常难看。
膝盖和脚踝剧烈的疼痛着,为了不让自己太难看,她先把花放一边,强撑着爬了起来,又抱住花。
那巨大的声响,男人像是什么也听不到,表情淡淡的开了门,许沁没心思看他是怎么打开的,之前用尽心思开门时候的好奇心已经不复存在。也许是微薄的自尊作祟,她刻意用花挡住了自己的脸。
被自己最讨厌的人看到这么狼狈的一面,心已经痛的难以呼吸。
他面上不显,内心肯定很是嘚瑟,觉得自己愚蠢不堪。
到了外面,天色已经暗了,小区里的路灯都亮了。
许沁用尽力气说了句谢谢,然后往小区门口方向走。
天公不作美,出了小区不久,竟然应证了蚂蚁搬家。
天空下起了雨,越下越大。
行人匆匆,渐渐消失了踪影。
她抬头看着直竖竖的雨,有些睁不开眼,衣服很快湿透了,春雨贵如油,许沁想到,春天下雨,妈妈总是这么说,春雨代表希望,此刻,她却被浇得狼狈。
怀里的花束被雨水打得花枝乱颤,许沁苦笑着脱下外套,轻轻盖在上面,像是盖住一个宝物。
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家就是她唯一的期盼,她想到自己的妈妈,姐姐,也想到了很少交流的爸爸,他们每个人都努力活着,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未来。
未来的自己是何种存在?
她摸了摸手袋,眼睛霎时瞪大,她的宝贝手机不见了。她又摸了摸其他口袋,也没有。
肯定不是被人偷的,那么大的雨,除了她,哪有其他人。那就是掉了,她刚才去男人家的时候还在使用的,她回想着细节,唯一的可能就是摔倒的时候。
她回头,路灯明亮,视线所及却不过数米,雨水打在脸上,冰凉透心的疼,视线模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算了吧,以他的个性,说不定人家早就扔进垃圾桶里了,自己去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那种人生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又怎么会和她这样的普通人共情。
“对不起呀,阿珍!”许沁心痛难忍,直接跪在了地上,脚踝的疼痛越发强烈,她伸出手摸了摸,应该是错位了。
她抬眼张望,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大雨把它洗的格外干净,她撑起身子,缓缓走了过去。
把花束放到一边,然后抬起自己的脚,她此前有过这种经历,不过是妈妈帮忙弄回去的。妈妈让她咬着她的围巾,姐姐在一边加油打气,趁她不备,一下就好了。
许沁目光忽然变冷,我也可以的,她探着关节处,好像有一处是出来了,她心一横打算给它一下,却整个人倒栽葱的摔了下来。
车上的人又点了一支烟,见对方许久没有动静,下了车。
竟然晕过去了。
他把烟随手扔掉,大雨立马将星火熄灭。
“怎么当家长的,孩子骨头都错位了,多数软组织挫伤,膝盖最为严重。”老医生喋喋不休。
许沁迷迷糊糊的,感觉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有人温柔轻声的诱哄,让她忍一会儿。
痛!但眼皮像是粘了胶水,怎么用力也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