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噤若寒蝉
皇宫。
老皇帝一夜未眠……
唉声叹气！
随侍的太监已经劝了几回。
太子最近频繁接触禁军将领，这是等不及了啊……
老皇帝又是一声叹息，一个个的儿子从脑海中掠过。
老三，性子太软，醉心文墨，难堪大用……
老五，嗜酒如命，每日胡言乱语，已经废了……
老七，年方十五，性情未稳，尚需磨练……
老八，幼学之年，娇生惯养，不提也罢……
愁啊！国朝至今已历五代，奢靡之风日盛；北有金狗觊觎中原，西北有夏国时时滋扰；西南吐蕃几年前才被周朝军队战败，双方损失都是不小，而今一盘散沙；还有几个小国倒不足为虑……
如今官场又是贪腐成风，军制靡费日甚；百姓凄苦，今年只是半年，已有三起聚众谋反之事…………
求道大业亦是花费良多，如之奈何！
咦……
咱好像还有一个儿子。
对了，老六；妖星老六！
嗐！咱想他做什么！
皇帝辗转反侧，再无睡意……
……………………
黑虎堂。
休息了一个时辰的一伙人已经昏昏欲睡。
萧北冥：“再忍一会儿，走了！”
几人打起精神。
“把地牢里的孩童弄出来，都放车上。”
“爷！那两个大人怎么办？”
“醒了？”
“没有。”
“扔到门外。”
一辆板车装了十来个孩子，拥挤得很，有醒了的就要哭闹，秋月拿着刀站在了车边；这就都闭了嘴，上气不接下气得在那里抽抽……
“今日你们都脱了力，我来拉车。”
几人都来争抢，被萧北冥踢开了。
一辆板车出了胡同，天色刚有些蒙蒙亮；身后的院落火光冲天……
化身老牛的萧北冥拉着板车快步而行，身旁几人急忙跟上。
回了王府，关好大门；张五几个都委顿在地，浑身早已没了一丝力气……
张五媳妇儿和半夏听到动静赶过来，吓了一跳。又急忙回去拿了饮水食物；喂给地上瘫软的众人。
萧北冥今日只管开弓放箭，活计都让那两个杀才抢了；却是出力最少的一个，这时倒是不觉得如何。
一路颠簸，板车上的孩童早都醒了，被赶到一间屋子里去了！
“不许哭闹！不许打斗！不然烤着吃了！”
昏暗的烛火中，萧北冥的脸忽明忽暗；众孩童噤若寒蝉，一个个咬紧牙关，浑身发抖……
提着水罐的半夏心里憋着笑：还烤着吃，怎么不蒸着吃！放下水罐，吹熄烛火去了。
张五几个实在是拾不起力气，萧北冥挨个儿都给扛回了屋子……
石虎和韩铁牛一路跟着来的，萧北冥让半夏一人给拿了十两银子让他们滚蛋了；这是苦力钱。
本来想打一顿的，还是算了。
出了门两人才仔细观瞧。吓了一跳，互相搀扶着急急走了。
昏睡了一整天，张五几个这才缓过来。
十来个孩子也都吃饱了饭，老实得很。
南城已是传言四起，黑虎帮不知得罪了哪路豪强，一日之间被捣毁了堂口；据说连帮主在内，四五十口子都折在了里面。又被一把火烧成了白地；连累着旁边的宅院都被烧了好几间。
失去了堂口和领头的，其余的那些黑虎帮众犹如过街老鼠；平日里有仇怨的其它帮会，被欺压狠了的弱小都来撒气……
一日之间，境遇天翻地覆！
良善人家拍手称快，有人已经放起了爆竹……
“都去清洗干净，换身衣服，准备吃饭！”
秋月胳膊上还是受了点皮外伤，早已结痂。萧北冥亲自给她又清洗包扎了……
“多……多谢王爷！”
“不用客气，昨日杀人放火的，你就不怕？”
“不怕！宫里打杀人命的事多了……”
“我怎么不知道？”
“都是背地里的勾当，不敢惊扰了贵人。”
唉……萧北冥叹了口气：都是苦命人啊！
“走，吃饭去！”
饭菜端了上来，坐了一桌吃肉喝酒。萧志和萧九也是和秋月差不多，都不当事儿。反倒是张五，许是后怕；手直哆嗦，筷子都不会用了……
看到了狗子，一把抱住；几人心下了然：这他娘的就是牵挂！
“今儿个晚上再好好睡一觉，明日还有正事儿！”
几人连忙答应……
“半夏已经问明了那些孩童的家宅住处，都不远；明天张五去寻些故旧老实的乡邻，把人都送回去；两个大人送一个，不白干，每人二两银子。咱家人太少了，还有更重要的事儿……”
几人都嘿嘿嘿的傻笑……
这些孩童大多在七八岁，男孩儿居多。早已记得家宅方位，父母姓名；不然又是一堆麻烦……
“暧！小的不累，今夜就去找人；不用给那么多银子……”
“那也行，你辛苦些，花些钱财无妨，你自去办。明日清早都去那个齐家羊肉馆子门口聚齐，先管了饭食再出发。”
“是！王爷……”
“半夏！拿钱给他。”
半夏一副财迷不舍，每次拿钱都是这个德行……
“王……王爷，咱府上银子可不多了！”
几人一齐扭头看着她，异口同声：“你知道个屁！”
半夏吓了一跳，给了张五一拳才疑惑着去拿银子了……
张五媳妇儿看到，翻了个白眼儿。
桌下，张五大腿被拧，死死忍住……
次日清晨。
张五和他媳妇儿领着一群孩子出门直奔齐家老铺。
昨夜张五奔波了半宿，找齐了人手，一个个的千恩万谢。
二两银子得挣好些日子的命，现而今只需送个孩子，路途又都不远；争先恐后……
齐家大脸二娘听到门口喧哗，开门吓了一跳！
连大人带孩子四十几口，屋里挤得满满当当。齐家老少齐上阵，烙饼切肉盛汤的一阵忙乱，堪堪供上……
就这依然有人大叫上肉上饭，还有人要求上酒！
张五大怒！
抽出随身带的匕首插在桌上，一屋子人都一个激灵。
“他娘的！吃饱了都去办事，拿了回执来领银子；耽误了爷爷的差事，给你狗日的阉了喂狗！”
张五身上的气质早已不是当初的样子，她媳妇儿都比原来豪横得多！
众人方才醒悟，蜂拥而上挑选目标。
有懂事儿的孩子还给张五夫妇磕了头，各自去了！
见众人走了个精光，张五又给自己人都买了些吃食；结了帐，和媳妇儿拎着回了王府。
卢宁王府。
萧志正在修理板车。
王爷拉车跑得太快，板车不堪蹂躏。
要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