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近乡情怯
宣和十七年八月二十七。
一匹瘦马拉着一架破板车，旁边跟着一群人，出京师东门而去……
“王爷！伏牛山在西边儿，咱怎么走东门儿？”
张五不懂就问。
“估计皇城司会有人跟着，找个僻静处藏好了看看！”
“得嘞……”
秋月和萧志几个十几二十年的没出过远门了，都很兴奋！
萧北冥更兴奋！
还是这自由的味道好啊……
“青山原是我身边伴，
伴着白云在我前。
碧海是我的心中乐，
与我风里度童年。
…………
…………”
众人听着萧北冥语音怪异的歌谣，一脸懵逼。
不过看自家王爷陶醉的神色应该是很高兴，王爷高兴咱就高兴！
这一趟出门，留下了张五媳妇儿和狗子看家；本来萧北冥想让张五也留下的，谁知这个狗才死活不干！
张五媳妇儿没意见，就是要求半夏也留下陪着；自己和狗子害怕。
张五：你他娘的怕个屁！
这些事儿萧北冥是懒得管的，你们自己做主就好……
走了一个来时辰，前方有片小树林。
“都去林子里藏着，注意观瞧。看到有穿官靴的一律拿了！”
萧北冥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皇城司的人都习惯穿官靴，这个一时半会儿的改不了！
路上自然有行人，都是一副急匆匆的赶路模样；不似盯梢的鬼祟……
“来了！”
顾长风眼力极好，第一个发现。
“再等会儿，看看后面还有没有。萧志跟上这个，过一刻时拿了回来。”
“得嘞……”
萧志自从知道自家武艺很好以后，整个人都得瑟了许多！
“又来一个。”
这人也是穿的百姓服色，奈何脚上的官靴暴露了真实身份……
大周朝老百姓什么丝绸麻布之类的都允许穿着，鞋子就更没有约束了。
只是颜色上有些禁忌。
这时节天气还是热，哪有人穿靴子；也不知这些个皇城司的人怎么想的！也许这就是所谓最后的倔强吧……
“老李跟上这个，一刻时后也拿了。”
李开山领命而去。
余下几人猫在林子里等了一刻多点儿，萧志和李开山都各自押着个人回来了，路上也没见再有盯梢的。
两个被抓回来的大眼瞪小眼：这怎么刚出城就被发现了……
被萧志抓住的这个惨些！
鼻青脸肿不说，胳膊好像还脱臼了……
萧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那个……那个……没拿捏好力道，没捏好……”
萧北冥懒得审问，皇家鹰犬，监视个出京的皇子再也正常不过。
“扒了这两人的衣服，捆在树上。”
听到扒衣服，秋月和张五最兴奋！
也不管那两个大呼小叫，片刻工夫儿扒了个精光捆了，堵上了嘴……
“这两穷鬼，拢共没他娘的十两银子！”
“行啊，总比没有强。”
“这老小子还挺白……”
“这个屁股大……”
“男人屁股大有个鸟用，又不生孩子……”
“你不懂……”
“哦……！你懂……”
“啊呸！老子也不懂！”
…………
…………
张五和萧志秋月还有萧九在逗嘴，顾长风和李开山一阵阵的迷糊：这都他娘的什么人！比土匪山贼还要命！土匪不过抢银子女人，这几个怎么连男人的屁股都盯着不放……
顾长风急忙拉着铁牛躲开：“不要学坏了，咱堂堂正正的习武做人……”
还要唠叨，李开山急忙拉扯他。
顾长风回头，正对上萧志的眼神儿。一个哆嗦：这个老太监！耳朵倒好使！
“走了！”
众人这就出了林子，重新拐上官道，一路向南再向西而去……
板车沉重！瘦马力有不逮，这就走不快；几人还得帮忙拉车。
车上两个大箱子里装着铠甲兵器，确实沉了些……
到了晌午，路边茶棚里吃了些饭食，水囊灌满，接着赶路。
萧北冥和秋月脚板嫩些，这就要起泡。
萧志和萧九也够呛！
“早知道买几匹马多好！”
“王爷说得是……”
“也不知道前面有没有卖的！”
“这路上也不见有人骑马呢，抢都抢不到。”
“你怎么总想着去抢！”
“老娘乐意，要你管！”
“你又欠揍了！”
“我去你娘的……”
乒乒乓乓…………
“啊……你个死婆娘，拧老子大腿里帘儿……”
萧志大叫！
“老娘本要抓你的蛋，可惜没抓到……”
“艹！老子掐死你……！”
…………
…………
“都他娘的老实会儿！”
平日里这些家伙怎么打闹，萧北冥都是不管的。
“秋月不要取笑萧志，都是苦命人……”
“是……是……王爷，奴婢知错了。”
“你也是，那么大的人了，不知道让着些。”
“是……咱家记住了……”
“记住个六！”
几人哄堂大笑…………
打打闹闹的又走了一下午。
日落之前，按照顾长风指引，来到一座村镇，这里有客栈。
萧北冥几个不总走远路的脚上都磨起了泡…………
李开山去剪了马尾来戳破，又烫了烫脚，胡乱吃了饭就都歇着了。
如此走了十来天。
途中有一次路遇大雨，幸亏萧北冥早有准备，板车上的帐篷解了难。
这帐篷是几层的麻布刷了桐油，防风防雨。找个高处搭好，众人挤在一处，不然着了风寒可就不美了！
秋月毕竟是女子，被几人围在了中间，萧志还要去抱，被一脚踹开…………
路上相遇的路人也不是很多，没人来招惹，没看那个女子腰上挎着刀吗！
终于在萧北冥脚疼得要骂街的时候，萧志的老家到了……
萧志自幼离家，印象早已模糊，只记得老家就在伏牛山下不远的高家村；一路打听，又有顾李二人参谋，这才找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进村问问就明白了！
京师繁华之地，萧志几人早已习惯；到了这小山村才有明显的比较。
“这村子如此贫瘠吗？”
还是顾长风上前答话：“天下皆是如此，高门大户的都进了城……”
李开山补充：“村野也有些地主老财之流，瓜葛着高门或官府，盘踞乡间……”
一路进了村子，偶有遇到的农人都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更有村民衣衫破烂，头发稀疏！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所谓近乡情怯。
萧志一阵阵的迷糊，满脸通红，腿直哆嗦！
秋月和萧九两个搀扶着他，好言安抚……
萧志依着记忆去找家门，却只看到了断壁残垣！
泪流满面，大叫一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