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鸦雀无声
宣和十七年十月初九。
皇帝寿辰……
普天同庆……
萧北冥不想去，可是又不行！只得在催促下穿了正式的王爷服色进宫贺寿。
前几日采买了礼物，花了五十两银子，心疼得够呛…………
萧九和萧志抬了礼物随他一起。
“王爷……这些礼物是不是寒酸了！”
“酸个屁！有就不错了！”
“是……是……”
一路前行，越接近皇城人越多。
各类有资格进宫贺寿的官员坐轿的坐轿，骑马的骑马；还有各类随从，呜呜泱泱的拥挤不堪！
还有那些个公侯之类的勋贵，后宫嫔妃的娘家人；像是一群苍蝇，嗡嗡的让人心烦…………
好不容易挤过去进了皇家通道，才算喘匀一口气儿。
太子在最前面，其他人按着年岁大小都排好。
萧北冥不知道自家有几个姐姐妹妹，只记得永安宫里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
这些皇子皇女看到萧北冥准备的礼物，都是掩着嘴偷笑。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
前面的太子一动，这就开始了。礼官儿唱名，太监拿了礼单高叫着礼物的明细。
太子的礼物最丰盛，什么玉如意，万寿图之类的一大堆……
老三老五的礼物也不少，林林总总的恐怕也得值个千八百两银子！
轮到萧北冥，太监看着礼单犹豫了片刻还是高声念了；惹来一片嘲笑声…………
萧志两个臊得脸红。
却见自家王爷一副发呆的样子，不知在想什么……
皇帝先接见了百官勋贵，收了礼，再赐宴。
再来接受皇子皇孙的祝福！
轮到萧北冥：“祝圣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老皇帝居然没生气，反倒和颜悦色：“好……好……我儿这话听着吉祥……”
一众皇子皇女的都懵了！
咱们哪个说的吉祥话儿不比这个好听，老三还他娘的作了诗！不过是得个好字儿罢了。
萧北冥也是懵：艹！什么情况？改肠子了，这是要完啊……
随着太监宫女们安排着入席，这诡异的氛围方才淡了些！
皇家寿宴，跟民间也差不多。
都是溜须拍马，歌功颂德的各类词语不停冒泡罢了……
所谓人敬有的，狗咬丑的。不外如是！
萧北冥自然懒得去拍皇帝的马屁……
只等着皇帝一滚蛋，自己也就回去了。
依然还是那个角落，依然还是自斟自饮；不想再一抬头之间，面前多了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
萧北冥很喜欢孩子！
温声细语：“你是谁家的啊？”
“我……我父王是太子……”
“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萧若兰。”
“你好！萧若兰。我叫……我叫萧宁。”
萧北冥差点儿忘了这一世的名字，主要是没人直呼他的姓名；久已不用生疏了。
小女孩儿捂着嘴咯咯的乐，她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对话方式……
自打出生，哪个不是郡主殿下的叫着。
就是皇帝也不曾这样称呼她！
“你是妖星吗？看着不像，虽然肤色黑了些……”
整个大殿鸦鹊无声！
世事就是这么神奇，这句话出来之前；大殿里不能说人声鼎沸吧，最起码也是叽叽喳喳。
这一句问话一出来，大殿里就像是时空静止了一般！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直愣愣的盯着萧北冥；怀王的酒杯端起来没喝进嘴里，洒了一裤裆……
“看着不像不一定不是啊……我是你六叔！”
“那你到底是不是妖星啊？”
“你猜猜……喊句六叔来听听，我告诉你……”
“六……六叔！”
“暧！乖……！”
“萧志……萧志……！”
萧北冥突然大喊，吓了满屋子人一跳！
怀王的酒杯掉在地上，摔个稀碎……
在外边儿候着的萧志好像听到有人喊他，在门外扒头探脑。
“过来……”
萧北冥冲他招手，萧志急忙小跑着进来；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骨子里的敬畏皇权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身上有值钱玩意儿吗？”
这时候男子都喜欢挂个玉佩什么的显摆，萧北冥不喜欢！又是新换的衣服，啥也没有。
“奴才……奴才……”
萧志就更不会挂什么玉佩了，摸索半天，从怀里掏出来一堆银子，估摸着有个四五十两。
“拿着，六叔没带礼物，你喜欢什么自去买吧！”
说着话，萧北冥抓起银子就往小姑娘手里塞……
“这……这是什么……”
小姑娘居然不认识银子！
“兰儿不得无理！快过来！”
太子这时才反应过来，在叫他女儿；太子妃已经快哭了……
太子自十八岁迎娶太子妃，小二十年只得了一子一女；皆由太子妃所生。儿子比萧北冥还大一岁，这个女儿却只有八岁；如珍如宝，真真儿的心头肉一般！
这要是被妖星克了，咱可怎么活啊！
小女孩儿却不听，拿着一块儿银子左右的看……
太子和太子妃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了，齐齐跑过来抱了女儿就走！
“不要！我要和六叔玩儿……”
太子哪里肯放下她！
“等一下！”
太子脚步一顿，看向萧北冥，脸色阴沉。
萧北冥起身抓起银子塞给小姑娘：“银子银子你攥着，漫天神仙保佑着……拿去玩儿吧。”
看了一眼太子，自坐回去了。
又是时空静止……
这个妖星，很会说话啊！
换了酒杯的怀王又洒了一裤裆！
还是老皇帝打破了尴尬：“皇家亦有亲情，以后要多走动走动……”
皇子皇女们齐齐称是，各自归位了！
老皇帝今日兴致不错，居然还不走……
喊过永平郡主萧若兰叙话，皇帝抱着小姑娘，小姑娘抱着银子！
“这是银子，永平不认识吗？”
“不认识，不过现在认识啦……”
老皇帝哈哈大笑！
想一想也是，这郡主自幼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又长在东宫，除了皇宫哪里都没去过。不认识银子很正常！
“皇爷爷给数数啊……五两一个，这是四个。”
“皇祖父，本来还有六七个的，被母妃收走了……”
哈哈哈哈…………
满殿哄堂大笑！太子妃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倒不是财迷，只是怕女儿沾了晦气；可又解释不得，急得脸红脖子粗！
皇帝明白太子妃的想法，看了太子一眼没说话，笑吟吟的对着自家孙女儿：“你六皇叔挺大方啊！给皇爷爷的寿礼恐怕都值不了这些银子……”
众人想笑又不敢，憋得难受！
“那我能去找六叔玩儿吗……？”
“能啊！当然能……”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