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之将死,其言也哀
啥玩意儿，在我身上玩钢丝球？
我内心狂草，要放在线下早就一句“我玩NM”怼回去了。
可在直播间，我显然就不能这么说话了。
“大象哥真幽默，我们这是健康清新的绿色直播间，主播不玩钢丝球哈！”我强笑着回了一句，并用笑声特效掩饰尴尬，稍微活跃一下气氛。
不管怎么说，有陈龙象买来的流量，又有他在直播间插科打诨活跃气氛，今晚的直播效果意外的不错。
就连PK环节我也首次以碾压优势胜出，让对面的小姐姐撒娇卖萌地服软了。
有流量就是不一样，这次直播下来，我竟然涨了两千多粉丝，粉丝量勉强破万了。抛开陈龙象不算，也比平日多了不少打赏。
关闭直播间后，我还有点兴奋，忍不住点上一支烟，拿出手机给陈龙象发起语音通话。
“你小子搞什么飞机，还富婆，还钢丝球是吧？”我笑骂出声，任谁都听得出来我没有责怪的意思。
“哎呀，节目效果，帮你骗弹幕嘛！”陈龙象也笑得很开心，“你没看当时，那些弹幕都在起哄，有多热闹吗？”
“看到了。”我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这也太破费了，给我买流量就算了，怎么还打赏那么多钱？”
我玩笑道：“就算钱多了真想救济穷哥们，那直接给我不行吗，这得让平台和工会抽多少钱啊？我特么血亏！”
陈龙象哈哈一笑，开口道：“得了吧飞哥，我还不知道你？我要直接给你钱，你要能要就见鬼了！再说了，这也是在给你涨人气，炒作嘛！”
“没人带头刷礼物，其他人怎么会刷？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嘛，看到别人不刷礼物，下意识就会觉得这新人主播不咋地。别人都不给他刷礼物，我为什么要给他刷？”
“但要是有人送大礼物，那别人看你可就不一样了——人靠衣装马靠鞍嘛，明星都是包装出来的！”
听得他这一番话，我不由肃然起敬，由衷称赞道：“牛皮，不愧是公子哥，这见识就是不一样！”
“屁的公子哥！”陈龙象笑骂道，“真公子哥都是开跑车的，你就别拿我开涮了！”
我笑了笑，说道：“这样吧兄弟，我把你花的一万二转给你，你这么破费我真不好意思。”
“别！”陈龙象急眼了，“你踏马转给我我也不收！你自己都说了，平台和工会还要抽成，你要把这笔钱转给我，那我不是坑了你吗？”
“你真要过意不去，等以后当大主播了，请我吃香喝辣就行了。”
“就这么说定了啊，这事你要是再提，别怪我跟你翻脸！”
我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很感动，又很不好意思。
有这么好的铁哥们，又有一个这么爱我的漂亮老婆，老子真他妈是人生赢家啊……
我和陈龙象聊了几句，便约好在烧烤摊见。
而在此过程中，叶温柔所在的卧室一直传出键盘的响声。
“老婆，出门，吃烧烤！”我叫了一声，叶温柔便兴奋地用清脆嗓音回了句“来了”。
“你在卧室‘噼里啪啦'地猛敲键盘干嘛呢？打游戏坑了，又跟人‘激情对线’互喷呢？”我纳闷地问道。
“没有，我写日记呢！”叶温柔笑嘻嘻地说道。
“日记？”我更纳闷了，“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你是说我不正经了？”叶温柔故作威胁状，假意捏着我耳朵。
她想装出很凶的样子，可在我看来却莫名可爱。
“哪有？”我好笑道，“我记得你初中才写日记来着，后来高中就觉得太幼稚，说是看着以前写的东西感觉很羞耻，再也不写了吗？”
“记录一下生活嘛！”叶温柔有点脸红，收回了捏着我耳朵的手。
“行，等我回来，让我看看你都写了什么。”我捏了捏她精致高挺的琼鼻。
“就不给你看，让你心痒痒的，拿我又没办法！”叶温柔哼了一声，将简单扎起的利落高马尾一甩，走到玄关换鞋。
无论我怎么说，她都不愿意给我看日记，声称日记这东西给别人看太羞耻了，会有一种社死到想钻地缝的感觉。
或许是占有欲在作祟。
她越不想给我看，我就越想看，总感觉她不应该对我有什么秘密。
但叶温柔如此坚持，我也没辙，只能暂且作罢，看以后有没有机会从她口里套出点什么内容。
我们来到烧烤摊和陈象宇碰面，点了不少烤串，还开了一箱啤酒。
我警醒陈象宇不能酒驾，他却说没关系，等会找个代驾就行了。
我也就不再多劝，三人一同喝酒聊天撸串，讲了很多大学时候彼此的趣事，气氛在欢声笑语中显得颇为热烈。
可我们吃得正嗨，陈象宇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真的，我都感觉自己有点心理阴影了，听到这声音就有点害怕，当即问道：“不会是你妈打来的吧？”
陈象宇拿出手机一看，也愣住了：“卧槽，还真是！”
我整个人都傻了，手里的烤串差点掉在地上。
这一刻，我再次回想起了被陈母支配的恐惧……
“我不在啊，我在忙，只有你们两个人！”叶温柔也是一个激灵，当即把座位挪远了躲开。
陈象宇尴尬一笑，随后接起了视频通话。
我在对面看不到视频画面，却能听出陈母的情绪不对。
尽管竭力克制，但她的声音中依旧带着微微的颤抖，还有丝丝抽噎。
“象宇，你和谁在一起呢？”陈母问道。
陈象宇看了我和叶温柔一眼，回答道：“就我和林飞两个人。妈，你怎么了？”
短暂的沉默。
“你先找个没人的地方，妈跟你说个事。”陈母的声音听着真挺让人心疼的，不知道什么事能让她这种女强人难过成这样，让我都不免心头沉重起来。
“妈，林飞是我好哥们，有什么事不能让他听到吗？”陈象宇急切道，“我求你快说吧，到底什么事，急死我了！”
手机那头，陈母像是终于绷不住了，痛哭出声：“妈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胃癌晚期，医生让我好好陪陪家人！”
陈象宇“蹭”的站了起来，将凳子都打翻了，满脸的震惊和害怕，完全六神无主了！
陈母则泣不成声，我都能感受到她的崩溃和痛苦。
“妈就想看到你这孩子成家，这样我就算死也瞑目了……算妈求你了，柔柔是个好姑娘，你能不能劝她早点和你结婚？”
这一刻，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嗫嚅着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完了完了，这回玩大了，该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