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爱与被爱,其实都是一种能力

人生其实很多能力，看似是与生俱来的，比如爱与被爱的能力。但是事实上，往往最简单的，最容易而不被察觉，这些能力是在学习和成长过程里，伴随而来的构建，而凡尘里芸芸众生，有很多人是缺失这种能力的，心里渴望而惧怕，有人学会了掩饰，而有人学会了逃避。家愿望着清晨的大海，那一抹日出，其实在思考这一段段人生里，自己经历的，经过的，错过的过程。家原是对生活的思考者，嬉皮笑脸下有他对人生一段段的认知和思辨，他不是浑浑噩噩过一生的人，因为清醒，也因为聪明，所以他的人生，注定有精神诉求，也注定不愿凑合。哪怕他嬉皮笑脸地去掩饰，他对于人生极其的认真，一如他对待感情的执着。只有认真的人，才会执着地追寻。

他一直都在想，为什么那么深爱着宝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么的认真，是什么原因让他一念执着？他不得不承认，宝言的气质和美丽吸引他，独立，冷静，坚强，温柔，体贴，很多美好的词都在宝言身上，是的宝言真的很好。但是能深入灵魂的爱恋，光有很好这个词是不够的。家原其实现在知道，对待素心，他也觉得素心很美好，他曾经很爱很爱，但是这种爱和对宝言的爱，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家原曾经拒绝面对的很多事情，拒绝解决的一些难题，害怕面对自己的那一面，其实在和宝言成为夫妻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都已然解决了。是的，他有爱人的能力，但是没有被爱的能力，他的人生，缺乏了感知被爱这个能力。为什么宝言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他记得一辈子。因为那个眼神里，清澈见底的里面有对世界的善意。宝言是冷酷的，在她的脸上你大多数是寻找不到情绪的，但是唯独那双眼睛，是会说话的眼睛。这样的眼神，是世间少有的，也因为这样的她，让家原有了想为了她去对抗全世界的勇气。当然，同样有这样的眼神的，Annie也有，但是不一样的是，宝言的眼神里有种坚定，Annie的眼神里都是伤感。任何时候看宝言的眼睛，哪怕是很艰难的决定，都有种力量，那种力量直穿人心，它给了家原难得的勇气。但是家园自己是个没有被爱能力的人，在接收被爱信息这部分，他无能为力的感知很弱。小唐菜的感情他感知不了，宝言的深情他也只能感知一部分，否则他就不会一而再地不自信，觉得宝言没爱他了。直到小唐菜告诉他宝言为了他，医生都不做了，危险都不管了，拿着刀去刺伤曹志锐，直到宝言为了他去找证据被人打晕了，直到宝言姐姐告诉他，宝言生了他的孩子，他才感知得到，这是怎么样一个深情的女人，不计较任何地爱着他。也是这样的爱意，让他有了被爱的能力，只有有了这个能力，才有勇气感受到幸福，坚定地信任这种被爱得真实存在，不惧怕，不回避，不退缩。家原遇见了宝言，与果说是宿命，不如说是救赎的天意。而他和她的相见恨晚，遗憾擦身的种种，其实都一样，宝言也是有爱人能力的，但是没有被爱的能力。他俩一样的问题，所以都走不出坚定的那一步，问一问对方，你爱我么？多简单的问题，但是始终说不出口，也害怕那个答案，自己知道感受得到，但是自己被爱的无力者，能感受到的，远远不是对方付出得那么多。家原之所以能接受小唐菜，是喜欢么，爱过么？他自己问过自己，他清楚有答案，他没爱过小唐菜，从未爱过。从未打算过娶这个女人和她有将来。小唐菜是现实里好老婆的人选，持家，会过日子，对老人都真心地去照顾，让他没什么烦恼的老婆人选，可是在所有人眼里小唐菜都是这样适合他的老婆，就连宝言也是如此的认知的。但是，小唐菜却从不是他能成为妻子的人，他一直都没这样想过。他在小唐菜身上，感受不到幸福的感觉，心动的感觉，惦记的感觉，心疼到无法呼吸的感觉，思念的感觉，那种执着地想一辈子的感觉，从未有过，也不可能会有。他要结婚，就只能是宝言这个人，否则他不会再次选择进入婚姻，因为他已经凑合了一次，凑合得满身伤痕。他喜欢小唐菜旺盛的生命力，那么勇敢的一个女孩子，敢爱敢恨的，热烈而奔放的生命力。他也心疼小唐菜的体谅和成全，从未责备过他没给过她爱情。他缺少小唐菜那种勇气，一往无前不顾后果的勇气，也缺少了小唐菜那种决然的行动力，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地处理。所以因为缺失，他欣赏小唐菜，但是离爱，很远很远。小唐菜是有被爱能力的人，她特别敏感，对被爱和爱人这双向能力上，小唐菜是懂得的。所以当她感知到家原没给爱的时候，给了他最好的成全，这点他深深感激。如果他当年有小唐菜的勇气，有这种被爱的能力，他就该成全素心，而不是一直拖着，以为守护能换回爱恋。小唐菜让家原活在了当下，不再为了素心而活在了过去，这一点，是小唐菜现实的一面，也是家原最缺失的一面，面对现在做决定，而不是活在过去的日子里，走不出来，或者不愿意走出来。

宝意跟他说宝言和孩子的事情，家原第一感觉是自责，自责自己的无能为力的懦弱，第二感觉是害怕，是骨子里真的怕了，真的就差那么一点，他离最爱的这个女人就红尘陌路了。第三个感觉，是面对，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一切过去已然没有了意义，他要活在现在，此时此刻，给他爱的人，一个一起走下去的勇气。求婚，孩子，婚礼，每一步都不在计划里，但是任何时候，他都感知到了无比的幸福感，那是被爱的感觉。哪怕宝言不说，他也有能力感知来自宝言，来自孩子给予的那种被爱，被依靠的幸福感，这种感觉从未体会过，让他真的有家的感觉。过去谁的错误都好，都不能成为呆在里面的理由，所以他现实地接受了遗产，是为了给孩子将来的保证，给宝言的安全感，他接受了和herry相处，是因为他知道，这是为了宝言，也是为了Annie。他接受了生活里所有的意料之外，是因为他知道，要活在当下，也要学会建立被爱的能力。他这种能力的缺失，是十几岁时候让爸爸带自己走被拒绝，是二十几岁被擦肩而过的遗憾，是生活三年多没被爱过的伤悲，还是一直都不懂宝言爱还是不爱的绝望感？曾经他不知道他没有这个能力，现在他渐渐清楚，这个事情只能自己去成长，去面对，去改变。

宝言其实和他本质上，灵魂上，缺少的和拥有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所以遇见了，就致命吸引。爱就是爱了，逃避不了。宝言其实在爱人上面，比家原更厚重，但是在被爱上面，她不是没感知，而是她回避。她不懂得如何被爱，如何去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给她真实的爱。似乎逃避了，就不需要解决这个问题了。然后呢，所有结果自己承担，虽然她有承担的能力和勇气，但是那种内心的渴望，谁去填补这个缺失呢？所以她外表的坚强冷静，是一层保护自己最好的壳，请勿靠近能拒绝所有假象的爱慕。她并不是真正的快乐，从未为了自己真正的快乐生活过。在结婚之前，她总是隐隐地拒绝着靠近，是心里的靠近，似乎有距离，就是安全的。家原其实很早就知道这个问题，一直耐心地等待着，尊重着她，生怕太近伤害了她。只是在她周围最近的距离，她只要累了，难了，疼了，任何时候都有他，守护着就足够了。家原不知道她们会有怎样的未来，也不敢去期待给她未来是她想要的，因为她从不说自己想要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她逃避这个问题。直到给了她求婚，给了她婚礼，给了她情书，给了，她忽然就知道自己需要了，那脸上洋溢的快乐，是自然的，也是难以自制的。如今她，是满满被爱包围的小女人，娇羞的，柔软着，享受着。这个能被动承担一切的大女人，却在主动需求上面，从未开过口，也开不了口。还好刚刚合适，家原是那个有能力爱的人，他给爱的能力确实是满分的，只要宝言愿意接受，不去逃避，那么这一种关系就会长长久久的发展并且深入。家原曾经想让宝言学会被爱，学会主动去来要求他，但是家原最近发现，宝言现在幸福的模样足够动人，又何苦强迫她去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伤痛呢？没有足够安全感的人，治愈自己的，除了一份勇气，还要有一份幸运，宝言自己有这个勇气，而家原是她的幸运。可是Annie呢？家原想到了她，心里有点心疼，Annie其实很像的人，是素心啊。素心爱上了没有爱人能力的herry，所以注定爱的无果而伤痛，但是素心又遇见了有爱人能力的家原，陪伴了她人生最难的一段旅程，可是Annie呢，那个依旧清澈眼神背后里面，藏着沧桑和受伤。herry感受被爱的能力很强，他知道Annie给的爱如此真挚和厚重，但是herry是个不会爱人的人，他没有爱人的能力，所以那些爱上他的女人，一直都在被辜负着，除非你不爱他，否则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如今的herry，是那个会爱人的人了么？认认真真地爱别人的能力，他拥有了么？那个拒绝长大的男孩儿，如今是真的能承担一个家的男人了么？家原其实本不想管herry的任何事情，但是因为这些天，他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带两个孩子是要怎样的付出，怎样的爱才能承受，并且无怨无悔地付出。Annie给了宝言最需要时候的一双手，撑着她熬过了那些难，真的能不管这些让Annie自己承受和承担吗？想到这些，家原深深地叹息了一下。

一双很温柔的手环绕了家原的腰间，“怎么了老公？怎么还叹息上了？”宝言醒来看到家原在阳台上发呆，走过来听到了他这声叹息，忽然有点担心起来。“宝言，你对herry这个人怎么看？”家原认认真真地看向了宝言。宝言有一丝诧异，因为家原似乎很排斥herry和他之间的关系，这次忽然问这个问题是想探究什么呢？”“我看男人的眼光一直都不怎么样”宝言说了自己心底的答案，其实她现在对任何男人，都看不懂也不想懂了，反正每次都看错，还好有个家原。“那你的意思是我这个老公你是闭着眼睛选的呗”家原被她的回答逗乐了。

“那可不是闭着眼睛呗，要不咋能选个你这个不正经的呢”宝言也逗逗这个坏男人。“我其实想认真地和你探讨一下关于Annie和herry了”家原忽然严肃了起来。“之前我说跟你讲他们的故事，你说你不想知道的”宝言对这个话题其实有点陌生，不知道家原为什么会聊，也不知道家原是想什么。“我不想知道她们过去发生过什么，因为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是担心他俩未来会发生什么，毕竟Annie对你来说，是亲人。”宝言皱了皱眉头，“herry对你来说，不是亲人么？”这个问题，宝言知道家愿不愿意面对，曾经她也不想逼着家原去面对，可是活在过去里面，对于此刻和未来，是真的对的吗？”。是的，那个擅长回避问题的宝言，那个活在过去的宝言，在这场婚姻里早已经学会了感受当下，为了此刻去做决定。所有美好的感情，治愈的是双方，而不是一个人。家原一愣，因为在他的认知里面，宝言从来都不会让他面对他不想面对的事情，总是尽力地去保护着他的感受。“老婆，你是想我正视现在对吗？”家原认真地看向了宝言的眼睛，在这双眼里寻求那份坚定。“过去的终会过去，herry和你的链接，是现在，是此刻。如果你觉得Annie是我的亲人，那么herry是你的什么人？”家原被宝言问得一愣，是啊，herry是他的弟弟啊，他的身份早已经不是那个伤害素心的人了。“我知道了，老婆，herry是我的弟弟，亲弟弟，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和孩子以外，我唯一一个亲人了”家原忽然明白了宝言的苦心，人要活在当下，看别人容易，看自己很难。此时此刻herry只是他的亲弟弟，那个他的亲人，需要未来有关系的人。原谅，放下，释怀，曾经他不想做的，他应该学会做了。宝言是个好老师，曾经面对杀父仇人所展现出来的气度，深深的震撼到了家原，如今有这样的好老师在身边，自己为什么不能和她一样，做到释怀呢。宝言亲了亲家原的额头，这个有大智慧的男人，有胸怀和气度，真的是那个始终不让她失望的一个人啊。“你想了解herry什么，还是想做什么”宝言问家原，“我是担心，herry是个不会爱人的人，他没有爱人的能力”家原直奔了主题。宝言心里沉了一下，尽管herry她不熟悉，但是这也是她心里的那份担心。Annie已经千疮百孔了，如果herry还是那个没有爱人能力的人，那么一定给Annie带来的依旧是伤害，“家原，一个人会爱人，是与生俱来的能力，还是感受以后的模仿？”宝言这个聪明女人，很快抓到了解决核心。“我真的三生有幸遇见了你，老婆”。家原也立马通透了，“herry从小的生长环境，让他模仿到的，或者觉得自然建立的模仿模式，就是他一直不会爱人的真实原因”。家原开心地发现，思想同步连对话都极其舒服。“他的生长环境是怎样的呢？”“他和我不一样，我当初被那个人抛弃了，丢给了妈妈，而他被那个人带走了，并且成长在身边。钱有的是，女人有的是，形形色色的欲望，从小他就什么都不缺，要什么那个男人都给他，却从来不给他一个妈妈。”家原认真地回答着宝言。“他从未从一个人身上感受到母爱吧，感受那种至亲至爱的情感，反而都是尝试，不断变换的新鲜刺激感，至于父爱，我想herry应该也没有觉得，只是不缺物质。他得到什么东西都很容易，当然意味着失去什么东西都满不在乎”，想到这些，其实家原觉得herry和他比，其实也没好到哪里，情感的缺失是一样的。“哎，真是，不幸的婚姻带给孩子一辈子缺失的伤痕”宝言不由得感慨，如果不是家原，可能她自己带着孩子，养大以后孩子也会像津津一样，像herry一样，像Annie一样，缺失一些东西，是在内心深处。她和家原，虽然也不幸，但是他们幸福的是，成长的过程里面，有人扮演过父亲和母亲的角色，哪怕只是一段时间，也曾经有过。“婚姻和责任，哪怕是爱，都其实解决不了herry核心的问题，他没有爱人这个能力，不是因为他不知道责任，不知道人家给他的爱。”家原说了出来，“是啊，他自己知道吗？”宝言提示家原。“也许他意识到了，从昨天表现来说，看得出来，他有这个意识了。”“因为缺失了父母的言传身教，让他一直不会，也不想学会，其实比较难办。但是他自己已经开始想学会，已经离改变只有一步了，那些缺失的，我这个哥哥可以陪伴他，让他看得见，学得着”家原忽然心情好了不少，他知道该怎么处理了。“老公，谢谢你，不仅仅考虑如何爱我，也考虑如何让我在乎和关心的人获得幸福。”宝眼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家原，她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才去面对和宽恕，这份一直温暖的爱，让她真的很感恩。“我是从心里感激，Annie曾经给你一个避风的角落，陪你走过那些艰难曲折，本该我陪伴你走的路，都是她陪伴的”家原紧紧抱着宝言，“所以我希望她不受到伤害，她也可以很幸福。我们一起努力帮帮她们，你去和Annie聊聊，我去找herry解决他的问题，她们要想幸福，得各自有能力从过去走出来，活在现在，活在此刻”家原特别认真地跟宝言聊着。“是的，老公，Annie看起来洒脱，但是心里的伤痕一寸又一寸，不能碰触，只能封存，一旦掀起来，她承受不住了。所以她得面对此刻和现实，哪怕这个男人过去不会爱她，起码从现在开始，必须学会如何好好爱她”“咱俩还真操心，哈哈哈，你饿没饿啊，肚子里可还有个等饭的呢。”，“哎哟，某个人说给我天天做早餐，这才几天啊，骗人是小狗哦”宝言才想气气家原。”你看泳池里面的是什么？”宝言眼前一亮，家原居然给她准备了泳池早餐，这么浪漫而有情调。“早上泳池的温度我试验了，不凉，挺舒服的”。家原轻轻笑着，“老婆是否满意我的服务？”，“好肉麻的服务，哈哈哈哈”宝言开心极了。“只要你开心，我负责肉麻”家原抱着老婆进了泳池，特别浪漫的早餐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