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生死一线
一起死!他恨不得将青年碎尸万段,诅咒之音犹在耳边回响,十遍百遍,千遍‘一起死’在耳中萦绕久久无法平息,那是青年死前,留下的最恶毒的咒怨,毁尸泄愤?但那又能如何?嘘~抚平浮躁的心绪,呼~阴风刮过,麟栩焘暗道一声,不好,身影一动立刻冲向洞口,但却是来不及了。
他始终慢了一线,而就是差的这么一线,让他困绝此地,为什么…差一点就差一点点。砰~断龙石重重砸下,地面沙粒震颤,扬起一片灰尘,口间不小心吸灰尘,刮啦得嗓子一阵难受,噗~第一盏油灯熄灭,咳咳~他的面色微微泛红。铿锵~剑尖在断龙石留下道印痕,他的脸色难看无比,心中万分懊恼,就不该耽搁时间,现在好了退路断绝。
看着满地尸首,或许他会成为其中一具死尸,唯一窒息而死的死尸,脑海里乱糟糟的,越想越觉得可怖,血腥气弥漫,钻入鼻尖,刺激得他烦躁不安。颓然地坐倒在地,眼睛定定盯着墙壁出神,金黄灯盏有些焦黑,火苗明灭不定,瞳孔中映照着火焰的影子,愈烧愈盛;那不过是他想当然了,噗嗤~第二盏灯火熄灭!
一道惊雷划破长空,阴霾去了大半,脑海骤然变得清晰,捋清杂乱的思绪,那三人去了哪呢?从他进入到室里,就不见他们的身影,即便是打斗激烈也不见出来,若是没有发觉,他肯定是不信,要么就是有什么事给拖住了,麟栩焘捏着下颔,是了……腾地跳了起来,躯干挺得比直,身后的路也不知是否是生路,既然已经堵上,就不必在去考虑。
若是没有出路?那就轰出一条出路来,只是这会让他死得更快而已;这是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的下下之策,只要活着,总会找到出去的办法,总比在那干等着,什么都不做要强,时间就是生命,不能在耽搁了!这室内肯定另有出路,噗嗤~第三盏灯熄灭,还剩九盏,第四盏灯火苗微微黯淡,空气里的氧气愈发稀薄。
还不够一人一鼠九灯消耗的,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呼~他深深吸了口气,心中暗示自己冷静…冷静…吐出口浊气,噗嗤…第四盏,第五盏灯相继熄灭,他在四壁地砖,每一寸地方都仔仔细细摸索了一遍,愣是没有发现隐藏的机关,豆大的汗珠滚落脸颊,啪嗒啪嗒…手掌微微颤抖,怎么办…怎么办…妹妹还等着他寻,等着他去救…
噗嗤~陡然回头,第九盏灯在他眼前生生熄灭,心头一阵冰凉;那香獐鼠从始至终就一直盘踞在石椅之上,也不见它帮助丝毫,呵呵~他不禁自嘲一笑,它只是一只兽,连凡兽都算不上,顶多算是初通人性的老鼠,怎么能指望它帮上忙?是他想当然了,能寻踪觅迹就算不错了;就这么耽搁片刻,第十盏灯熄灭,他已经兴不起收拾它的欲望。
他还是省着力气,继续寻机关吧!说来还是受他连累,若不是将它从窝里拽出来,它也不会偷懒耍滑;可见它是多么的记仇,也不会有之后的种种,同时也不会受困此地!欸~他可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想这么多可不是他的性格!吱吱…拳头那么大的雪白老鼠在石椅上上窜下跳,总算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地方他早就检查过了。
麟栩焘摇摇头,转过身来,手突的一顿,不对…莫非还有他不曾注意的地方?还有那青年为何至死,都要爬去石椅位置,这不合常理,健步如飞,身影落在石椅旁,吱吱…老鼠扯着他的衣角,显得很是急切;椅背琢刻着两颗狰狞的蟠龙龙头,龙身分别盘踞在两旁扶手之上,但他总觉少了些什么。指尖寸寸滑落,面色倏地一变,不对~左侧蟠龙龙睛竟抹出粉屑!
露出晶莹剔透的玻璃珠子,这对龙睛显然是之后才安上去的,这是他唯一出去的路,就算有凶险,他也必须去做;伸手去挖,指尖触碰到眼珠表面,入手冰凉,滑腻且柔软,难道不是玻璃球,而是真的眼瞳,嘭嘭…心跳陡的加速,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吓得他头皮发麻,手一抖差点就要缩回,却又立马否决道,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
第十一盏灯火苗慢慢萎靡,直至完全熄灭,如今只剩最后一盏了,关乎生死,岂能犹犹豫豫?若不加把劲,他真的会死在这,他死了~妹妹又该怎么办,娘亲怎么办…岂不是要辜负了父亲临终前的嘱托?他的神色一狠,手指猛地深入,插入龙眼之内…
预想中的危险却是没有发生,麟栩焘松了一口气,就在他要将眼珠拘出之时,吼~兽吼冲击得他鼓膜嗡鸣,耳朵失听;脚下一个踉跄,摔得他臀瓣生疼,唉哟…疼死小爷我了。砰~青年尸体倒在一旁,露出掩在他身下的机括,好家伙到死都还算计我,心中后悔无比,早知道就不该发这个善心,将他抬到这,害得他被困守此地!
挣扎着起身,尤不解恨的忿忿踹上青年两脚,这才感觉心中舒坦,就在此时:啵啵…两声传入耳中,麟栩焘先是一愣,而后大喜过望他能听见声音了,那会儿他还以为他要永远的耳聋下去;咦~麟栩焘惊咦一声,掌中的两枚珠子,再无柔软之感,就如同两枚普通的玻璃珠子般!吱吱…他回过头来,却看见香獐鼠舔食鲜血…
龙眶溢出鲜血,液体顺着龙须龙牙滑落,经过龙毫龙劲,龙腹以及一片片鳞甲染得通红,顺着龙爪滴落平面,一把将它抓在手里,豆丁~不知道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能乱吃?豆丁拼命挣扎,毛茸茸的躯体在手里蠕动,吱吱…露出獠牙咬破皮层,嘶~痛感传递到脑神经,本能的松手,短腿发力‘咻’的跳到平面。
许是鲜血触发机关,嚓嚓…龙头下方竟出现枚石珠,总觉那两个窟窿怪怪的,又重新将玻璃珠给安上,呃~不会就给我看一副双龙戏珠的画卷吧!那他之前的努力岂不白费?不对…修这地底密室的主人,肯定留有出路,抬眼望向蟠龙石椅,嘿嘿~有门,麟栩焘脸上神色一喜,拨动龙珠……
咔嚓咔嚓…机关转动,然而,上天仿佛跟他开了玩笑,给了他生的希望,让他迫切寻找,却又无情的将他推入无尽深渊。呼~似一阵阴风刮过,第十二盏油灯熄灭,最后的光明湮灭在黑暗中,耳边传来齿轮的磨擦声;然而,出路却迟迟不见打开,他赌错了?他颓丧的垂头,一屁股跌坐在地。
背靠墙根,咚~隔壁传来声闷响!顺着剑鞘摸瞎过去,指尖传来粗糙感,手指捻动,那竟是颗颗沙粒;他宛如溺水之人抓住水面漂浮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哈哈…天不亡我,状似癫狂,无边黑暗涌来,压得他快喘不过气,咳咳~胸腔憋闷,阵阵窒息感传来,用尽他全身力气,全身的修为…然而让他绝望的却是,叮…
黑暗中恒古长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愈是呼吸,窒息的感觉就愈加严重,压抑…迷茫…千般情绪闪过,他在斩不出第二剑,连指头都动不了,更别说提剑了;心脏跳动变慢,脉搏趋于微弱…黑暗慢慢侵袭,这就是死的感觉?咔嚓…石壁洞开道门户,油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黑暗渐渐退去。
死了么…这里是天堂?刺鼻的灯油味,钻入他的鼻孔,不对~这是密室,眨了眨眼睛,油灯光芒四射,门开了…咳咳…吐出口浊气,将香獐鼠揣入怀里,踉踉跄跄的走入门户,砰~在他走后不久,唰…地面倏地爬起道身影,就这么定定的杵着,照而无影;面庞一片阴影,头颅低垂,瞳孔黯淡无神,似朝着门户所在望去,嘴角噙着抹诡笑…
这一间密室要小上许多,刚一步入此地,身后的门户就重重阖上,严丝合缝,整个墙壁宛如一体,若不是亲身经历,他都误以为那是堵墙。机关设计得巧妙,超出常人理解的范畴,他不得不佩服,建设此地的工匠是个鬼才。跌伽而坐,运转《清元诀》金黄气体钻入身体,元气游走于任督二脉,运转周天,丹田紫蛇倏地睁眼,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紫蛇眼里满是兴奋之色,大口大口的吞噬黄色气体!异符如同闻到腥味的苍蝇,猛地冲出识海,在体外滴溜溜旋转,吸纳黄色气体,四道残破的魂体得已补全,魂体变得更加凝实……麟栩焘睁开眼睛,缓缓吐出口浊气,这时怀里的白鼠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站起身来,地面是三双脚印,沿着脚尖的方向行走,寻到一方形石台!
石台形似漏斗,上端四面雕刻有花纹,下端却是没有雕刻,而脚印也是到此就没有了,显然之后的脚印让他们刻意给抹除了;为的就是让闯入此地的人,死在此地。但这却难不到他,之前的机关他都能找到,更别说这一处隐藏的机关,只是要花些时间。这一处的机关竟然是灯盏,墙壁上残留着些许灯油的痕迹!
但他却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发现是一回事,开启机关又是一回事;视线最终又回到石台上……灯盏的位置已经大有变化,这座门户要略矮一些,一脚步入,甬道墙壁上是一枚枚荧光石,照亮前路,唯有弓身才能通过…不知走了多久,砰~脑壳撞着一块木板,沙沙沙…地面传出一下又一下地剐蹭声,哗啦…
橘黄稻草杆撒落,呸呸…吐出草杆碎屑,手掌猛地一按,身体轻轻落地,将洞口掩住…这是一处破败的庙宇,屋顶破漏,神像残破不堪,表面镀的漆脱落大片,梁上爬满蛛网,积了厚厚的灰尘,地面铺满了稻草,三三两两的乞丐睡在上面,楼梯处乞丐或站或坐,身前摆着破碗,盛着几枚珠钱……大爷…小姐给点…
这里是南戌街,小腹不争气的闹腾,咕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