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半路劫匪
众人出了鬼蜮,强光让他们稍许不适,眼睛微微眯起,抬手遮在眼上;金辉洒落在身,浑身暖洋洋的,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卸下,他们不禁松了一口气,再无阴霾笼罩,怎能不喜。杨老三用棍子拔着木炭,嘴里嚼着番薯,子辛下次绝对不能让你带路了,险些害死大伙;刘子辛面色沉郁,情绪说不出的低落。见他久久不作应答,他走到他跟前,给~垫垫肚子。
他递过皮间烤得焦黄,略带点微黑的番薯,他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来回颠了颠烫手的番薯,吹上几口气,轻轻一剥,嘶~手忽的缩回,待凉了些许又继续剥皮,露出一片金黄,香气扑鼻。欸~你也别难过了,我就随便说说,其实我觉得嘛!你嫁给那鬼新娘也不错哦,他手上一轻,欸~那是我刚咬过的,他淡淡的瞥一眼杨老三,我都不介意了。
你介意个啥?他嘟囔着嘴,可我还没有吃饱啊!他目光一转,眼巴巴的望着,有人背过身去,目光再转,那人脸皮薄了些,杨老三这火里已经没有了,他尴尬一笑,他咬上一口,我就剩这小半节了。
他狠狠咬上一口,上下左右打量着,眼神无比的怪异;看得杨老三心里毛毛的,他咽下口水,子辛你这是什么眼神?他收回目光,三下五除二地吃完手里的东西,看得杨老三的嘴角直抽抽,他抹了抹嘴角,轻轻拍了拍手掌,取出手帕擦拭净手掌;脸凑近他跟前,手指摩挲着下颚,忽的点点头,我怎么看,都觉得你这长相,妙啊!
与棾阳鬼镇女鬼挺般配的,郎才女貌,最适合为一对新人,正好此地离鬼镇不远,刘子辛笑眯眯道:杨老三,我送你回去与之拜堂结亲如何呀!他直起腰杆,抬起头来,脸上挂满阴森森的笑容,嗯~结鬼亲看着也不错,最适合你不过。杨老三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讪讪一笑,笑得有些牵强,不…不…子辛哥,我看这就不用了吧!我怕~欸,杨老三你怕什么?
现在你正值壮年,精力旺盛,若是怕了你怎么镇得住家里娇妻,不对…是鬼妻;杨老三咽下口唾沫,咕咚~他微低着头,树枝拔动着子,不知想些什么,但心里却虚得历害,汗流满面,豆大的汗珠滑落脸颊,啪嗒…却在这时乌丝拂面,他脸上一阵搔痒,清风徐来,鼻尖传来淡淡的花香,眼前出现一双鸳鸯蝴蝶绣花鞋,凤冠霞帔,大伙…可原地哪还有大伙的影子!
舒宬姐…子辛…小白你们都去哪了?火堆熄灭冒着袅袅青烟,满地的番薯皮,有些凌乱,惨白的面颊,翻白着眼,唇角勾起,露出抹诡笑,森白的指甲尖锐而狭长,杨老三猛地惊跳而起,浑身哆嗦着,红唇轻启,他只觉浑身一寒,身体凉飕飕的,汗流浃背,你…你别过来,噗通一声,他一屁股跌坐在地,胡乱蹬着腿,乱石惊起,郎,你怎能丢下妾身一人。
就这么独自走了?我好孤独,伸出惨白的手,指尖森寒,寒意彻骨,你别过来小心我用童子尿对付你,郎~妾身很想你,来…与妾回去拜堂成亲,来…鞋尖缓缓地朝前,脚落而无声,大红锦缎飘荡。杨老三颤颤巍巍的拿出一沓鬼画符,你别过来啊!我有镇鬼符,他手一按,定…女鬼僵滞不动,呼~不巧的是一阵风刮来,符纸微掀起一角,他双手合十。
嘴里念叨着千万别掉,千万别掉啊!他面色潮红,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很快他傻眼了,精掉下巴,满脸愕然之色,不知是他眼花,还是…符纸按落,女鬼头颅一偏,躲了过去,却觉这脸有些熟悉,还有这脚…不及他多想,红衣逼近,他脚下一个趔趄,身周寒意更甚,他也是急眼了,鬼画符就这么往身上一贴。女鬼嘴角翘起,他忍着笑意,肚子轻轻抽疼。
惨白的脸上现出抹绯红,却在这时女鬼噗嗤一声,露出破绽,是一男声,哈哈…他捂着肚子,笑死我了,杨老三‘白日见鬼’就把你吓成这样,瞧你一身鬼画符贴的,还有你这解下裤腰带,是要用童子尿驱邪?他腾地跳起,好啊!子辛哥你敢吓唬我,看我不教训你一顿,他吐了吐舌头,来呀…来呀!等我抓住你,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
啪啪…喂~小子醒醒,蒙子衍拍拍他的面颊,眼皮抖动,露出一双碧幽之瞳。瞥他一眼,问道怎么了?小子睡得到是挺沉的,舒坦呀!鬼弈珄眉头紧拧,他手掌转动,挣了挣手腕,抬起头来,捆我做什么?起来,起来赶紧下车,他面上刻薄道:咋们戏班子可不养闲人,若要跟着我们,就得出演,你先练上一练;你起码得有个拿手的绝活,不然今晚就饿着吧!
舒妤宬就要上前,秀目一瞪,别拦着我,他好歹救过咋们;那人松开手,讪讪一笑而后摇摇头,舒宬姐别去,他都不将咋们放在眼里,何不让他先吃吃苦头,她面上纠结,可是…她叹口气,妥协道:上路!轱辘辘~车队缓缓前行,而不同的是,此时车厢之后拖着道人影,随着车子前行,麻绳绷直,狠狠一拽,腕上勒得通红,他眉头紧拧着,身体猛地一个前倾。
他脚下一个趔趄,膝盖磕出血来,嘴里吃着泥沙和草叶。呸呸…缰绳倏地绷直,地面留下两道清浅血痕,衣裳愈发破烂,露出麦黄的肌肤,带出一段距离,有好几次她都想喊停车,但张了张口却是没有说出,只能默默的沉默着。她不忍直视,眼睛超前看着,若此时在看车后,他们定会惊诧万分,摔了几次,他的皮肤有了抗性,不在破皮沁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泛起淡淡的光辉,微弱到他不可察觉,手掌一拍地面,宛如灵猫翻身,起先怎么也无法稳定身形,一连上百步,脚掌落地变化有度,步子时大时小,他像是初入武道的武者,身体上下协调不一,怎么看都别扭,一看脚下虽错落有度,但有些散乱,明显是没练过身法。好在他能跟上车子的速度,鬼弈珄面色潮红,有些气喘吁吁,气息浮躁,太阳烤得面颊有些发烫。
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汗珠滑落脸颊,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嘴里一阵淡淡的咸涩。扑楞楞…他抬起头来,远远看到林间惊鸟飞起,他眉头一皱,等…等…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有些许的冷漠,你瞎喊些什么,我渴…给我点水,你要水没有,上路。轮辋滚动,留下车辙印痕,就在这时一声娇喝传来,停车,她翻身下马,给…递过水囊,他举了举双手,扬起头。
她拧开塞子,水柱倾出,面上一阵清凉,口里一阵甘甜,凉意弥漫全身‘爽’弈~你受伤了,给…她递过药瓶,他扫了一眼,淡淡的道不必了……山包之上,露出几颗脑袋,戴着头巾,手持明晃晃的长刀,老二轻声道:大哥劫不劫?劫,老大叼着狗尾巴草,嘴里泛起微微的苦涩,淡淡的辛辣传至舌间,呸~奶奶的,这条道上许久不见人来了,今个总算有人来了。
若在没有人来,大伙都得换地方了,好在来了一波肥羊。嘿嘿,那妞长得不错,正好劫回去当压寨夫人,男的通通抓回去当苦役,好的大哥,等等…这戏班子面色从容,脚下看着行得沉稳,身材健硕,明显就是练家子,叫弟兄们都小心点。杀呀!一群人冲出山头,将他们团团围住,嗬嘶…马忽的里起,惊声长鸣,变得焦躁不安,蹄子踏动,希聿聿…
刘子辛一拉缰绳,马匹安静下来,车上几人身体一阵摇晃,马尾甩动显得不安,短兵相接,围圆打点,白靳瞿走上前,道上的兄弟可否做场买卖?若成还请诸位退去,它日必有重谢,老大缓缓走出,大哥…他狠狠一咬,呸…狗尾巴草落,哼哼…冷笑几声,这买卖咋们可不做,没看到咋弟兄都勒紧裤腰带了,这年头总得有个活路,给我杀,弟兄们人要活的。
白靳瞿脸上神色一冷,那就是这桩买卖做不成了,那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兄弟们抄家伙,锵锵锵…鬼弈珄站定身形,青丝拂动,青瞳幽深,冷眼旁观着。两方人马武道修为最高煅筋境四五重,最低炼体一到九重不等,而弈却是个例外。双方脸上多了小心,对峙良久,脸上沁出细密汗珠,不知谁喊了一声:杀,锵~寒芒一闪,刀剑相击,相互纠缠。
枪棍狠狠碰撞,棍棒一震颤,震得他们虎口生疼,险些拿捏不稳,手臂发麻一阵,他们脸上多了凝重,脚下迈着步子,身形游走,伺机而动,攻者破其势,乱其心,摇其神,占先机,夺其人,毁其兵,殒其人,一切都在一个‘先’字,而落后者唯有命殒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