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瑉石药铺
嗒~门口走入道身影,衣裳褛裂,白衣微红,脸色些许红润不似之前那般惨白;刘子辛揉搓着手,在屋里来回来去地踱着步子。哎呀!子辛别转了,你转得大伙头都晕了,他转过身来,一拍手心道:我能不急么,妤宬姐从服后药到现在至今未醒,而小白又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若他能醒来就好了。舒宬姐到服药的点了,我这就去熬药,保不齐这次喂药过后。
她就醒了呢!鬼弈珄站在她的床边,眉头紧拧,他缓缓坐下,指尖传来一股凉意,轻声细语道:“看在你舍命护我,又救我一命的份上。”我…仗剑西来,面上略带着歉意,转过身来,面色倔犟,脚下一动,身形游走,她不畏生死的冲上前,挡在他的跟前,一股淡淡的芙蓉花香扑鼻而来,伊人消瘦,衣带飘落,手提着鱼肠剑,一撩一提间逼退劫匪。
鱼肠剑横在她胸前,躲到我身后,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护着,心头一暖,铿锵…数十声,刀剑相撞,狭路相逢勇者胜,但她却败在了心软之上。其实你大可不必护着我的,他伸出手掌来,手指一顿,他最终还是没有落下,仅隔着一线距离;不要…她入了梦魇,一阵梦呓,取出手帕来擦拭去她脸上的冷汗,忽的脑袋一疼,手捂头颅,青碧幽瞳,眼白忽的爬上血丝。
更显邪性,脑海里闪过一些零碎画面,模糊不清,嗡鸣不止,诸音杂乱无序,似慈悲神音,又如蛊惑魔音带着浓浓的恶意,画面忽的定格住‘噗嗤一声’轻响,锋锐器物划破手指,少年风流倜傥,缓缓地转过身来,露出半张脸来,与他有七八分相似,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其装束不与龄衬,但却看不真切面颊,目光下移,滴答…画面轰然破碎,犹如玻璃般四分五裂。
血丝褪去,嗡鸣声止息,疼痛倏然间退去,鬼弈珄眼眸渐渐恢复澄澈,他身体微倾,双手按在草席之上,花香浓郁上数分,额头沁出涔涔冷汗,吐出几口浊气,拂袖擦拭去汗珠;嗒嗒…灶台上的药罐冒出阵白烟,盖子忽上忽下轻轻地敲击着,烟云间夹带着股淡淡药香,滋滋…他走到火灶前,伸出手来,其上传来一股锥刺烫意,而后迅速蔓延,手指遽然间缩回。
取来抹布,手上一提,摒渣倾液,深褐汤汁倒入阙了几个凹口的碗里,腾腾雾气,鼻尖耸动,其间有着一股子苦涩之意传来,端起药碗走到近前;看了看她面色又看了眼手里汤药,眉峰颦蹙,她面上乌青淤积,药性终归是差上了些。也不知…锵~抽出她腰间匕首,寒芒闪烁,门外人影眉峰一扬,就要冲进屋里,脚下却是一顿,身体贴着墙根,继续观察事态发展。
刃尖一刺,见红,手上一捏,滴答一声指尖滑落一红稠鲜血,碗里泛起一阵涟漪,层层扩散开来,一缕乌黑之气冒出,汤药稠黑如墨,他面色白了些许;扶起她的身体,他放在嘴边吹了吹,碗口一斜,咕咚…咳咳,她身躯剧颤口里一阵猛咳,面色煞白了数分。他冲进屋里,面目狰狞,青筋凸现,脸色涨得通红,大袖一拂,咔嚓一声,砰~滋滋…你到底喂的什么?
蒙子衍收回脚掌,轻轻将她放平,他看了眼地下,地面冒着气泡,凡药液所及皆腐蚀出一个坑来,深浅不一,碎片散落一地,咳~又是一口污血喷出,血染红衣角,他眉峰颦蹙,眉毛高高扬起,怒气爆发,你敢害舒宬姐?他捋起袖子露出肘子,一个箭步冲上前,鬼弈珄爬起身,呸~他吐去口里的稻草,站定身形,扭了扭胳膊,面色骤然凕冷,脚下错步鞋尖一踢。
膝盖狠狠一顶,他嘴里闷哼一声,却惊觉他的身体一轻,鬼弈珄抓起他的身体,朝着地面狠狠一摔。唉哟一声,他趴在地上,口里发出哼唧唧声;你们好吵,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让人睡觉?她伸了个懒腰,忽的坐起,睡眼朦胧,他猛地抬头,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看得她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来,面色桃红,斜睨一眼,惊讶道:咦~子衍你做什么,怎么趴在地上?
嗯~他面上好不尴尬,狠狠瞪一眼他,舒宬姐我…我在练功,对~俺在练蛤蟆功。他转过身去,只留下抹背影,舒妤宬欲言又止,转而望向他,子衍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感觉身体都快锈了。舒宬姐,你不知道……杨老三满脸惊愕,你…他身形陡的一退,手指指着他,你…你…你是怎么脱困的?是谁放的你?衣袂飘飘,几缕青丝拂动,滑过面颊。
手指捋顺发丝,他走了几步,杨老三拔出剑来,锵~别过来,剑指着他,寒芒一闪即逝,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哦~你要如何对我不客气,步步紧逼,以势迫人,鬼弈珄眼神淡漠,手一抬,拨开剑来,你连剑都拿不稳,不觉得很可笑么。他咽口唾沫,我…只是冷得厉害,身体才哆嗦的,我…我可不怕你。步子沉稳而有力道,落脚声却是很轻,嗒嗒…
一步一个脚印,如同踩在他的心间上,杨老三一退再退,脸上沁出涔涔冷汗,他脚下忽的一个趔趄,扑簌簌…他撞上桔树,枝叶颤抖。他翻了个白眼,面上带着不屑,侃侃道:“区区绳索对我来说小意思,又如何困得住我?我三四岁时,就能解各种样式的锁结,玩够了自然就解绳子喽!不然你真的以为我是傻子,白白的杵在那挨风吹日晒,又渴又饿又冷的。”
他没有上前跟着凑热闹,而是远远的站着;鬼弈珄倚靠着柱子,抱着膀子,看着拥簇在人群中的倩影,在我昏迷的这几日里托诸位兄弟照顾了,她端起碗来,豪爽道:来兄弟们干…若没有兄弟们的照顾,我可能还一直躺在床上。舒宬姐~咋们一点都不累,照顾你大伙都是心甘情愿的,兄弟们是不是?是…最近大伙都辛苦了,来~我敬大伙,我先干为尽。
辛辣滚滚,喉咙间犹如刀绞,秀眉微蹙,一连数十碗却是不倒,脚下一动身体微微一晃,舒宬姐别喝了,没事,再来兄弟们喝,笑靥如花,人不醉而酒自醉,她眨了眨眼睛,眼皮上下交接,睫毛轻轻抖动,带起一小串银珠,嗯~小白怎么没来?众人神情一滞,面色沉重起来,情绪低落,气氛压抑无比,一人抬起头来,眼眶湿润,红着眼睛,小白为了采撷药草。
受了轻伤,所以…他至今未醒,她目光死死的看着他,你说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竟然还瞒着我,他低下头来,你才刚醒,我也是怕你担心,所以才…她打了个酒嗝,面色焦急道:快带我去看看,白靳瞿浑身是伤,血肉模糊,她回过头来,眉头紧紧皱着,这就是你说的轻伤?知不知道他伤得有多严重,啊!众人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现在就备马,叫弟兄们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她眼前幻象迭生,摇头晃脑,呕~刘子辛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杜鹃花锦帕抹了抹唇角,我没事,现在即刻启程,妤宬姐要不先喝醒酒茶,美眸凝视着他许久;挥了挥手掌,口里轻咦一声,咦~面前怎么有六个子辛,身体一晃她摇了摇头。妤宬姐来喝醒酒茶,她端起碗来,黛眉微蹙,葛花茶…我知你素来不喜药味。
所以我就放了一点,若是不喝就倒了吧!她犹疑会儿一口喝下,抹了抹唇角,递过空碗,上路。巡演一山村一古镇一大型城池,遍寻郎中药师,遇青年郎中,寻草药治其体肤,青年一脸歉意,抱歉诸位,我医术不精只能治到这,若诸位等得小生,待我学有所成,定将他医治完好。中年男人国字脸,蓄有八字胡,打开药箱,取出铁钉大的银针,欸~你要干什么?
中年郎中眉头一皱,满脸不悦道:他浑身上下筋脉有数处断裂,无一完好,若想其瘫痪,现在就走,老夫可不留人!白靳瞿咬咬牙,我治…你们出去,别搁这碍事,银针猛地刺下,戳肤沁血,不一会儿身体上就乌黑一片,嘶…浑身冷汗都出来了,若是疼就喊出来,他找来节木棍,给…看你疼厉害。他摇了摇头,硬气道:哏哏…不用,牙龊子咬得咯吱咯吱响。
郎中你这全是…哼~丫头片子你懂什么,这些药材可是续筋接脉之用,若他是普通人自然用不着;幸好他是武者,嘘~他抹去额角冷汗,发出一声轻嘘声。她抓住错漏之处,不对,你……嘿嘿,之前确实只有一半不到的把握,这几天用药之后,效果出奇的好。所以…小白…刘子辛伸手挡在她眼前,舒宬姐别进去,她满脸的疑惑,怎么就不能进了?
他现在赤条条的,她脸色一红,玉脚猛地踩下。唉哟…屋里白靳瞿拉过被子…嘶…欸~他整日里抱着剑,也不见吃喝…断臂少年递过馒头,鬼弈珄抬起头来,斜睨一眼,你不怕我?怕~我自然是怕,但你总不能就这么饿着吧!你叫什么?霍青延,他转身体就要离去,之前的事我很抱歉,他脚下一顿…复前行,待霍青延离去。
他撕下些面包屑,不一会儿地上爬满黑蚁,却是死了一大片,嘴里轻轻一咬……是时候回去看小白了,大伙收拾东西。半载的时间,众人归,他总算能下地了,却杵着拐杖跛脚而行,身体一颠一颠的,这腿老夫没法治,尔等还是另寻药师吧!一行人出了边界,施虞国,刘子辛满头大汗地跑回,他抹了抹脸上,喘着粗气,舒宬姐打听清楚了,前方正好有瑉石药铺。
专治各种疑难杂症。他面带难色,支支吾吾半晌,不过……舒宬姐…他轻唤一声,小白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么让你残废下去,这腿会治好的,且大伙还等着你出演呢!他到嘴边的话只得生生咽下,嗯~面上激动,眼圈通红通红的,很是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