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诡秘之地,墓冢
他眸光凝滞,滴答滴答~血珠滑落剑刃,一切仿似静止了般,出奇的静,死一般的寂静,他感到深深的无力,你为什么这么傻,要替我挡下那一剑?她远远地望着,睫毛抖动,露出抹纯真的笑意,声音稚嫩,因为我不能看着你出事呀!心头如遭重击,面色唰的煞白,他咬了咬嘴唇,身躯轻轻颤抖着,脸上青筋犹如蚯蚓般游走,眼中写满了怒火。
初雨几许,淅淅沥沥的,斑驳浅影,涂抹上灰蒙色彩,寒意彻骨,哀意弥漫,他匍匐着前进,每爬上小半点他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丫头~四目相对,虽是小半距离,但在他眼里是如此的遥不可及,凑到她近前,身下鲜血不断溢出,汩汩直流,她牵强一笑――疼,丫头很快就不疼了,你挺住,她断断续续地道:混迹这么多年,其实我可以脱身的,你怎么这么傻?
我让你快逃,你偏不走,现在好了你落入瓮中,脱身不得,她躺在他的怀里,咳咳…她轻咳数声;怎么会我要脱身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丫头别说话,不…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怕~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身体,眼角滑下泪来,哽咽道别怕有我在呢!我再不说就来不及了,你…你何必为了我受牵累?不~其实这都怪我,若不是我…嘘~她唇角微翘,大哥哥你知道吗?
我从小就是孤儿,被爹娘遗弃,直到遇到你,你知道那时的我有多开心,我觉得是上天垂青。把你带到我身边,是你让我感到久违的温暖,这世界也没这么糟糕嘛!你就像哥哥一般总是护着我,其实我很想有一个哥哥的,听我哭,听我笑,给我倚靠,好在……但是时间为什么这般的短?我可以再喊你一声哥哥么,嗯~她的笑容犹如初春盛开的花朵,感染着他。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丫头你说什么丧气话呢?你会好好的,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的情况我清楚,待会儿若是有机会,你便趁机逃吧!以我现在的这个样子,怕是走不了了,不~要走一起走,我不能撇下你一人独自离开,哥哥你听我说,我好不容易才认的哥哥,虽不是亲的甚是亲的,怎么能有事?新姮月言眼珠转动,惨笑一声,也罢,今日我们怕是要交代在这了。
初雨未歇,愈下愈盛,越下越密,死弋珣不知何时已悄然无声地退去。其实…咳咳…罢了不说了,新姮月言扯了扯他的衣角,她眼中带着期盼,你…你能喊我一声妹妹么?他脸上透着股寒凉,声音万分哽咽,丫头你别说了我这就为你止血,没有用的,咳咳…涌出得愈发凶猛,血流出指缝,滑落他的手掌,很快就被雨水给冲散,哥哥…她一脸的失落,你…
她缓缓地阖上眼睛,鬼弈珄仰天咆哮,啊…青瞳间染上一抹灰意,色泽黯淡了数分,你不会有事的,挺过来…你一定挺过来,拳头重重砸在地上,我不许你有事,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妹妹…咳,悲恸之声忽的顿住,他带着期待,然而他脸上的笑意很快就僵滞住,她的唇角勾起带着抹浅浅笑意,小手忽的垂落,妹妹这些天有你陪着,其实我也挺开心的。
是你让我忘记诸般烦绪,本想着这日子能过一天算一天,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婚嫁,带你着游山玩水,带你吃好吃的,你知道吗?有许多好吃的你……城卫长就这么定定的站着,眼神复杂无比,握剑的手一阵颤抖。滴答…漆黑的夜雨,透着寒凉,声声惨叫传入他耳里,城卫长陡然一惊,抬起头来眉头紧蹙着,小生由远及近,一身灰白裳,嗒嗒…
随着第一个人身躯倒下,虎目圆瞪,来者不善,随后便有人反应过来,未近其身,半道而亡,士卒举起兵器的手,骤然垂落,叮当一声,面部僵滞,将军…
每走出一步,就有一名士兵倒下,哗啦噗通…地面通红一片。脚步一踏,溅起水花,旋身剑扫,其音隆隆如擂鼓之音,震怒道你是谁,胆敢屠戮朝廷人马?他扭过头来,对着仅存的士卒喝道:“还不给我退下,此獠由我来对付。”元力激荡,雾气腾腾,雨滴复落,然而他很快就被打脸,不是小生的一合之敌,他的身体犹如破布袋般倒飞出去,噗嗤…喷出口鲜血。
战甲嗡鸣,他杵剑半跪着,屈着身体,小生面无表情,缓缓地收回手掌,背负着左手。城卫长四下一扫,场中仅有他一人,睚眦欲裂,青筋暴起,面色涨红,眼中杀机闪烁,他带来的手下全死了,死得莫名,死得诡异,死得毫无抵抗,小生抬起头来,露出一抹诡笑,嘴唇蠕动,似在说着什么…他听不真切,但在最后一刻他懂了,他惊觉颈结一寒,伸手一摸脖梗。
触手锋锐且带着抹寒意,随之散于无形…嗬嗬…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场中仅剩下小生与鬼弈珄二人。小生脚步一顿,翘起嘴角,很是友好地伸出手来,她已经死了。鬼弈珄抬起头来,面色苍白无比,神情恍恍惚惚,有些呆滞,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妹妹还没死,她只是贪睡而已,她还活着,过会儿她就醒。骤雨初歇,小生眉头轻佻,鬼弈珄染血的手伸出。
小生手一带,他站起身来紧随其后,步履轻浮,亦步亦趋,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城主…青年眉头紧拧,伤亡几何…大概有一层左右…怒火蹭蹭上涨,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们是如何管理城池的?众人生畏,莫敢直视,郊外小生停下脚步,淡漠道: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很好那便随我来,在一处空旷之地停下。他青灰色的眼眸直视着青年,多谢兄台相救。
不必言谢,我只是顺手而已,你不惜与朝廷为敌,一定有什么条件吧!哦~何以见得?你我素昧平生,若不是有所求,那麽定是痴傻之辈,但我更愿意相信是前者,不是么?小生诧异,打量了他几眼,什么也没说,复前行,二人就这般默默走着,他脚步忽的一顿,我们到了,正前方传来骏马嘶鸣,身躯抖动,洒落水珠,很是不满地踏着蹄子,他好一阵安抚。
它才恢复平静,蹭了蹭他的身体,小生掀开帘子道上车吧!褐色车厢透着股凉意,二者上车,唰~城主身形一顿,一掌拍出车厢无损,只是轻轻摇晃了下,他追了上去,很快眉头紧拧着,路无辙印,马车竟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不知去向,幕夜愈发的深沉,愈发的阴森,愈发的寒冷,鬼弈珄打了个寒颤,他看了眼,小生结跏趺坐,气息绵长。
他掀开帘子不见物景,有的只是一片漆黑,不见山川草木,了无生机,流光划过,眼前一暗,忽有鬼音袭耳,来得突然,他灵魂仿似要被撕裂一般,手捂着头颅,噗通一声,他摔倒在夹板之上,伏在地上,他额头上沁出涔涔冷汗,面色苍白,唇齿打架,身躯轻轻颤抖着,小生望了他一眼又阖上眼帘。鬼弈珄缓缓坐起身来,口里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着。
车厢忽的一阵震,震颤不休,小生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道逼人精芒,到了~墓碑遍地,这是一处墓冢,天色灰蒙蒙的,阴风阵阵,马车忽的一顿,扬动蹄子一连倒退数步…此地处处透着股诡异,透着森寒,忽有棺椁浮浮沉沉,丧服人踏空而行,抛洒阴司纸,衣裳咧咧作响,悲乐声声,却是无人抬棺。你很奇怪么?刚来的时候,我也很好奇,但是见得多了。
也就见怪不怪了,而他见到的却是与小生不同的一幕,棺椁染上血色纹路,如红绳一般纠缠成结,烙成诡异之印,排头丧服人忽的抬头,唇角翘起,白齿血口,露出一抹诡笑,青瞳中倒映着眼前一幕,悲音远去,一切方休。他拍拍他的面颊,醒醒…鬼弈珄回过神来,眉头微拧,怎么了?小生奇道:“你方才可看到了什么,没什么。”到了,咱们走吧!
出了车厢,马非活马,只余骨架站立,白骨泛着淡淡森寒,小生轻扣车厢三下,站在骨马前,双手结印,只见骨马关节一动,咯吱咯吱…立起身躯,前肢微曲,蹄子忽的重重踏落,小生侧身让过,它奔跑起来,马车远去,突的化作齑粉洒落道上,蜿蜒泥路,坌尘轻扬,白骨掩埋,十步一坟,越往前走坟间的距离越短,直至一步一坟,此间不知葬了多少人。
无论是高山,还是低矮丘陵,几乎都矗立着墓碑,几株枯木虬树点缀其间,扑楞楞…乌鸦停歇枝头,鬼弈珄眉峰颦蹙,此间毫无生气,朝后望去,竟不知来路,入目皆为坟茔,他不知接下来又会遇到什么,既然跟来了,他就不该畏缩,不该后悔,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