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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文君,武侯

体内的元气尽数弥散,鬼弈珄睁开眼睛,手掌托抚着脑袋的手垂下,翻身跃下青白岩岩墩,脚掌一勾一提间剑已至手里,嗒~衣袂飘飘,青丝拂面,青灰明眸带着清冷之意,扑簌簌~滴答~翠叶飘絮,珠花落尘,肃杀之满溢全场,二人对峙着,四目相对。呵呵~我道是何人拦路,不过区区凡夫俗子尔,就想要杀我?小兄弟世道混乱,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免得害了性命,锵…幽篁出,寒芒先到,中年身披精美玄色金丝镶边华服,头戴赤龙金冠,蓄有短须,腰佩长剑,银白剑疆,乳白间夹杂着暗黄色的玉剑镡,绝品八尺剑鞘,剑鞘以名木琢刻,红豆杉鞘上镶嵌着龙纹金雕,其身缠着皇者霸气,显然他的地位极其不低。鬼弈珄凝眸,这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首先便是修为上的云泥之别,而后便是他的信息相对较少。

往日里遇到高手,不是狼狈落败,便是以遁逃而告终,果然,令窟的任务没一个是简单的,他虽牵强夺得杀令,但他要对付的角色却是越来越强。他只觉跟前的对手的气息浑厚如渊,看似平静,实则犹如大海变化无定,强大的气势笼罩着全场,他身形微微略滞,一股气机已经牢牢地锁定住他,此次他直面强敌,已是退无可退。败则死,要不便是烙印上奴印为奴。

他已经没有更好的出路了,就算败走,回去亦是个殒殁,他再无退路可言;再者他也不是毫无倚仗的,初入‘剑息’之境,为了更进一步,他只能疯狂一把了。鬼弈珄思及此处,雪白的肌理下脉络清晰可见,青筋暴起,疯狂蠕动着,身体震颤了几下,体内更是传来噼里啪啦地炸豆之音,本就少血的面颊越发苍白,嘴角溢出一缕血丝,不一会儿他便摆脱了束缚。

大世之中,众生如蝼蚁,要想活着唯有一争,才能走出一条道途。光滑的白银面具下,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杀意凌然,身周萦绕着浑厚的戾气;他的口里发出一声,宛如野兽般的冰冷杀戮之音响起,彻骨寒冷,杀…望着眼前摆脱束缚的杀手,他一捋下颔胡须,感到有些许的意外,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以及一丝好奇,他迫切的想要探究出。

究竟是谁培养出的如此奇特的杀手?但该出手时,他绝不手软,中年男人眉毛轻挑,冷哼一声,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想放你一马,奈何你造杀孽如此之重,那更留不得你了。他颇为自负,他伸出肉掌。淡淡的元力萦绕在掌指间,裹挟着股威势,连剑也不拔,徒手硬扞。他目露狂妄之色,想要抓住寒刃,然而他的眉头很快便紧紧地皱起,蹙而不散。

面上露出一丝凝重,啵地一声轻响,他身形陡地疾退,眉峰颦蹙着,这是何怪兵?显然中年男人也不得尽识此剑,更不识得此犀利神兵来历,今日朝圣问道,给他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

世界的兵器万千,多如牛毛,他不识得也是正常,唯有回到府邸,查阅众数古籍方可知晓,然而他真的有机会回去么?中年男人收起轻视之心,尽量避其锋芒,就算是如此,加上小心,面对疯狂刺客,他身上或多或少还是留下了数道短小豁口,显然这不是普通的长剑。普通的兵器可不能破了他的蚕丝宝衣,淡淡的血腥气息钻入他的鼻孔,眉宇间带着抹怒意。

当地一声巨响,鬼弈珄的身体再度被轰退,噗嗤一声,他口里吐出鲜血,剑杵于地,蓝缕黑衣下露出白皙的肌肤,更多的则是掌指爪痕,要么便是拳印,左膝磨硌得淤肿发青,血液沁出缓缓地流淌着,地面上青苔变得枯萎焦黄;他一步步地逼近青年,掌刃凌厉,眼中带着股杀意,这次他是彻底的怒了。忽地抬头,嗯~他余光瞥见翠叶上一点晶莹露珠,滑过茎叶。

滑落竹叶尖儿,坠落半空,青丝凌乱,划过他的面颊,滴答…这一声轻响,听在他的耳里异常的响亮。朦胧的身形,呈现他的在脑海中,影像残缺只见足影,嗒~大雨间,身影摇曳,脚掌忽地踏落在雨滴上,极幽暗影运转,既然人体的全身上下都充斥着血液,为何非得凝丝通窍呢?这不是浪费时间么?武者相斗争分夺秒,且凶险异常,差上一秒便身首异处。

口里默念着口诀,血液沸腾,啪嗒…他敏锐的捕捉到一缕微弱光辉,身形急退,踏及露珠,堪堪使频率与之达到一致,砰…扑簌簌,撞落大片竹叶,劲风刮过他的面颊,险险地避过中年皇者掌刃,砰…咔嚓,破开竹节,指尖穿过竹子背面,微厚的润红淡白指甲缓缓地抽离,带出暗黄色的湿润竹屑。剑息上充斥满剑身,由之前的纤细二缕变作一股,直至覆盖剑身。

鬼弈珄身手敏捷,比之一般的武者速度要快上那么一丝,砰地一声,他发出一声闷哼,胸腹阵痛,呼吸微显错乱,肌肤下血芒消蚀退去,罡劲破入其体,元气缓缓溢散出体,血芒就像是一层薄薄的人形宝衣,但在这之前却是不曾有过的,也未见得他使用过,中年皇者确是猜对了个五六分。鬼弈珄之前确实压制过,巧妙的借力淬炼着身躯,直至对他毫无效果时。

他才肯发挥出全力,以皇者多年的武道经验,却是不难看出此间蹊跷,他看了日头,也不过才三四时辰,过一刻而已;足间落足露珠,鬼魅之影一闪而过,他很难捕捉到他的身影。但日上三竿,露珠有些稀少,皇者总能抓住机会,施展凌厉一击,砰嘭…咔嚓,三两竹折棘刺刺入鬼弈珄的血肉,眉毛轻挑一阵,咳咳…他爬起身来;二者你来我往,彼此相互纠缠着。

皇者总能轻巧地避开寒刃,罡罩护着身躯,但却极耗元气,加之怪刃破元碎罡,他只能无奈地退却;他退鬼弈珄步步紧逼,剑式一招接着一招,没有花哨技巧,有的是初入武者时的纯粹劈、砍……但却刁钻异常,打到最后他不得不拔出长剑应对,战斗正酣,忽而猛攻,鬼弈珄只得后退,皇者似有了防备,剑息已经很难伤害到他,唯有更进一步才能对他造成伤害。

且他预感到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另外两处战斗已经快到了尾声,这是黑衣第一次对战儒生,杀手往往都是一击毙命,他一旦与之纠缠便落了下风,笔墨挥洒,白衣飘飘,儒雅如兰,风度翩翩,其挥手间便成一首攻伐战诗,其字里行间却透着股浓烈杀意,这在以往他是不曾遇到过的,他虚晃一枪,抽身急退下,浩然之气凝具成的战剑,嘭…黑烟淡化。

不见其人,这次他确实走了,儒生轻咳几声,红润的面色忽的苍白,显然这对他的消耗也不低,若黑衣再多待几秒,他可坚持不了多久,到那时可就露馅儿了,将领走过来,噗通一声单膝跪下,大人属下护驾不力,还望大人处罚,他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好似看透了他的心一般,他垂下头来,儒生淡淡道无妨,若无将军从旁干预,恐怕吾也不会这般轻易骗过刺客。

画面再转,武侯握着映月双龙枪,双臂挥舞,短枪一阵疯狂猛攻,或在半道截其剑轨,或取其要害,招招搭配娴熟凌厉霸道,倒抡反持,棍子猛地砸落,怒砸其颅,又狠又快,黑衣却没有冒然进攻,反倒冷静无比,身退一步,竹子弹回,扑簌簌…回落错身,剑刃斜处勾挑,宛如倒挂金钩,叮锵…枪刃一带柔劲出,元气双双湮灭,泄去黑衣剑上力道。

黑衣勾唇邪笑,攻其下盘。脚尖急点,唰…他追上前去,咻…咻…嗖…数根竹矛袭来,迅猛地刺下,他不得不落下身形,嘣…竹牢落下,刃尖刺落,武侯肌肤刺痛,手上沁出血珠,额上冒出涔涔冷汗,枪出如惊龙,砰…咔嚓,身体就地一滚,再度避过竹刃牢,却在这时脚下传来咔嚓一声,落入陷阱,坑底插着笔直铁矛,泛着幽幽寒芒,噗嗤…

枪破入土石划落的身形猛地一滞,离其只有半指。桀桀…笑声入耳,尽带嘲讽之意,却是之前黑衣布置下的未曾用尽的陷阱,跃上地面他再抬起头来,已经不见黑衣的踪影。他眼珠子一转,不如…他猛地压缩剑息,初始时还较为轻松,然而随着他的压制时间延长,渐渐的变得愈发的困难,鬼弈珄有好几次就要放弃,但直觉告诉他,快了,就要快了。

皇者眉头一挑,他心中升起一抹不安,一股极度危险的念头萦绕心头,始终挥之不去,眼皮急跳,疯子…绝对不能让他成功,身形疾驰,在他堪堪接触之际,剑息压至极致奇点,嘭…轰然破碎,他冷笑一声,很快他的面色一变,暗道不好…脸色苍白,此次剑息的威力却是比刚才强上十倍不止,碎而生变;剑劲的无差别攻击可谓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二者沐浴着鲜血,衣裳嫣红;皇者怒骂道:疯子,眼中露出浓浓的忌惮,咳咳…他露出口森白牙齿,法诀运转,蒙蒙血雾回流体内,如此诡异一幕落在他眼底,此诡术愈发让他忌惮。鬼弈珄提起幽篁剑,身影歪歪斜斜,忽地加快脚步,箭步如飞,白痕闪逝,皇者脖颈间带起一抹划痕,血痕飞溅,血珠堕落,妖艳骨朵盛绽,代表着的是逝去的生命,逝去的年华。

皇者眼中带着惊愕,浓浓的恐惧爬上面颊,这怎么可能?他身躯直挺挺的倒下,脚步一个踉跄,鬼弈珄跌倒在地,他眉头忽地一皱,危险的感觉愈来愈尽,警惕地扫向四周,轻舒下一口浊气,勉强爬起,脚步一顿,匆匆收拾一番整饬现场,见无遗漏便匆忙离去,唰唰两声,儒生脚下疾行符溃散,二人相视一笑:文君,武侯他们彼此问候一番,然而血腥气弥漫。

钻入鼻孔,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二人眉头一皱,身形急掠,衣裳咧咧作响,二人身形一顿,视域内狼藉一片,很快悲从中来。文君与武侯噗通一声,伏拜无头尸,悲恸哭泣,妫王,姬氏,号毅昇…吾皇,文君仰天叹息,掩面揩拭,难道天要亡我周朝皇室?难道我末室宗卿的希望从此就要彻底断绝了?武侯怒吼一声,扑簌簌震落竹叶,是谁胆敢刺杀吾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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