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申城一中是申城的公立重点高中，坐落在申城城东。

城东较之其他区更显得沉静，倒不是说清冷，而是城东作为申城最先开始发展的地方，它潮涨潮落，经历了繁华也经历了低谷，比其他几个区域多了一份厚重。

申城一中就是在它最受人瞩目的时候建立的，前身是申城高中，后面改名，举校搬到了城东这边，是有一所很有底蕴的重点高中。

申城两百多所高中，申城一中是其中的佼佼者，申城每年重点大学录取率，一中总能夺冠。

不过近几年，申城五中这匹黑马，有点后来居上的意思，踩着二中、四中，紧追在一中后面。

一中也忧愁啊，使出浑身解数，挖了好几个学校的好苗子，虽被其他学校恨得牙痒痒，但是总算是稳坐第一高中的位置。

老旧的居民楼呈现半包围状，墙体爬满青苔和不知哪里来的黑灰污渍，高空的电线不拘一格，自由自在的穿插在楼中每一户人家中。

阮书鹤背着书包，在缺口的水泥楼梯走下，与一个手上提着用透明塑料袋装着早餐的卷发中年女人即将擦肩而过。

老式居民楼梯狭小，不过一米二宽，阮书鹤默默站在一旁，打算等卷发女人过去再走。

却不料，卷发女人越过他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涂着白色粉底的脸抽动了一下，红色的嘴唇一个勾，露出黄橙橙的牙齿，接着纹眉高高一挑。

“小鹤啊，你这是要去上学了吗？我听说你是一中的学生哦，好厉害的呀，成绩肯定很不错吧……我是住在你隔壁的隔壁的蔡阿姨，我的孙子小马之前还跟你打过招呼呢，你还记得吗？”

“他啊，虽然年纪小小，但是最喜欢学习了，你看看每天放学能不能教教他，他很聪明的……”

卷发中年女人的态度莫名热情。

阮书鹤嗯了一声。

“如果您说的是，您的孙子当初撞倒了我的行李箱，不肯道歉，说我们是乡下垃圾人，最后你说小孩子不懂事，然后把他拉走，如果是这件事，那我确实记得很清楚，我做家教的费用是五百块一小时，不贵，看您是邻居的份上，我再给你打个九折。”

阮书鹤语气平平，声音淡淡，表情没有阴阳怪气，但对面的卷发女人听罢还是面色一变，整张脸都狰狞起来。

阮书鹤下了楼梯，还能听到对方在身后的谩骂。

男生无动于衷，穿过狭小的居民楼通道。

外婆手术结束，他重新参加中考，拿着“奖金”成为申城一中的学生。

居民楼位置偏僻，是一条名副其实的老街，街道不宽阔，两边摆放着早餐、水果之类的，还有老人摇着扇子坐在树下下棋，，生活气息浓郁。

街道保持还算干净，中间没有杂物。

“来一份云吞面，加点紫菜，等会请帮我送到居民楼三栋302，敲门，放在门口的铁篮子里就行。”

忙碌的老板抽空应了一声，随后又说：“外送得加一块五。”

阮书鹤点点头，扫码成功。

取消到支付页面，视线落在列表第四。

他原本是打算第二天还伞的，但外婆不慎摔倒住院，他在医院照顾了几天，忙碌之下，竟然将这件事忘记了。

[你好，明天有空吗，我把伞还给你，地方你决定。]

开学报到日一共两天，第一天是新生，第二天是高二、高三生。

小半小时后，到达学校。

车子停在一中门口右侧。

他们许是来得早，偌大的外停车场只停了一半的位置，不过门口往来的学生家长还是挺多的。

申城一中校门很气派，石门而筑，中间有一块很大的金漆字牌匾，写着申城第一中学六个大字。

越灵仰头看着面前这堪称宏壮的一幕，心中惊叹，此处竟然比国子监还要气派。

沈吟吟也是看愣了。

母女二人来到这里一个多月，正正经经的景观还一次都没有去过。

先前李拂言提出要带三人一起去海角市旅游，后来这计划也因故停滞。

二人表情有趣。

李拂言忍俊不禁，解释了一番一中的由来，二人面上惊叹加深。

进入学校，校道左侧立着一块告示牌子，上面还贴着白纸，许多报道的家长和学生将那处团团围起。

“诶，你在15班诶！”

“啊，你在十四班！”

“没事，两个班肯定很近，到时候我去找你。”

姜修耳朵尖，听得明明白白，两眼放光。

“是分班表，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姜修长得高，加上他自信大方不见外（脸皮厚），叫叫囔囔冲过去，还让人让一让，最后真给他挤了进去。

不过一会儿，人又出来。

“哎哟，累死了，我看到了，越灵在五班，我在七班。”

一中高一部十五个班，每个班级四十个学生，一中奉行教育有教无类，所以不实行优生差生分班，这分班估计是自动分配的。

姜修：“不如我调去你们班吧？”

他话音刚落。

李拂言便道：“有你在，小灵学习环境肯定被影响，你最好安安分分待在七班。”

“我是这样的人吗！”姜修气道。

李拂言神色淡淡：“是不是你自己清楚。”

“……”这是亲舅舅。

十五个班，分为三个报道处，五个班为一处。

越灵是五班的，自然是在第一处，而姜修是七班的，在第二处。三处报道处分得很开，每处队伍后面排得老长，没有半个小时以上估计是轮不到他们的。

好在这三处都特地找了阴凉的地方，如若不然，在太阳底下暴晒半个小时，是人都要脱层皮。

“妈妈，你和李叔叔先回去吧，等我报名结束，打电话让孙叔过来接就行。”

越灵一说完，立刻得到了姜修赞同。

“是啊，这太阳太猛了，舅舅你先带着沈阿姨回去吧，这里有我陪着越灵，肯定不会让她丢了……不是，是不会让她把我丢了。”

姜修瞄到越灵警告的眼神，瞬间话口一转。

越灵：“……”

沈吟吟自然是不放心女儿的，轻蹙着眉，犹豫不决。

李拂言见状开口解释：“一中周围有安保和校警，在这里，他们两个很安全的。”

他给沈吟吟的印象是办事妥当，说话也总比其他人更让人信任。

沈吟吟没有再多想，离开前对着越灵叮嘱：“既然这样，我和李先生先回去了，娇娇，你要是有事记得打电话给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