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可真狠呐!
乱糟糟的。
梁柔抱着孩子坐在急救车里,耳边不断的有嘈杂的声音,110、120一起到达,眼前不断有陌生的面孔在闪现。
初步判定安安是被人喂食了药物,导致昏迷,具体是什么药物,要等待去往医院后,进一步检查。
聂焱被警方留下协助调查,梁柔一个人抱着孩子上了急救车,一路往医院去。
梁柔的感冒还没好,抱着安安去医院的路上,她一阵阵的发冷。
忙碌又混乱。
梁柔像是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一切来的太突然,根本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连悲伤都显得太过奢侈,安安进医院后就开始全身检查。得到的答案是安安被喂食了过量的安眠药。
对于一般大人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的计量,但是到了安安的小身体上,一个三岁过点的小孩子,就非比寻常。小孩吃多了安眠药容易出现呼吸抑制死亡,安安的情况,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目前的办法最好是洗胃把没有溶解的洗出来,然后输液促进药物排泄。洗胃这事情,梁柔听到就下意识的反对,成年人洗胃尚且承受不住,更何况是安安这么小。
医生也说不建议给这么点的孩子洗胃,那么唯一的途径,就是输液促进药物排泄。
安安被扎了针输液。
梁柔不错眼珠地盯着安安,平时看着她神气活现的时候,也不觉得什么。现在看安安这样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才觉得孩子竟是如此的脆弱。
好似下一刻,她就要失去孩子了。
梁柔没有眼泪,更不觉得困,就这么一直守着安安。在输液的一小时后,安安开始排泄。梁柔忙活着收拾,孩子还没有清醒,这种时候,把屎把尿的,都要靠梁柔一个人。
完全不觉得累。
梁柔一圈又一圈的跑,走廊里的护士都看不下去,过来帮忙。
可是梁柔还是停不下脚步,她想要做些什么。有些自虐的心情,彷佛她受了罪,孩子就能少受一点创伤。
一夜忙碌中透着悲凉。
梁柔眼皮实在重,她也不知道自己迷糊了多久,感觉到有人摸她的脸,才猛然惊醒。
这时发现,安安已经醒了,睁着大大的眼睛,在看她。
也才不过是一个晚上,梁柔觉得孩子就这么神速的瘦了一圈。
母女俩对视,都没有出声。
梁柔是太难过又太激动,说不出来。而安安是真的沉默。
安安醒后,梁柔叫来医生护士又给安安看了一次身体。医生说孩子能醒来,身体上问题应该就不大了。梁柔送医生出病房就问,“她为什么不说话?”
安安从小就是个小话唠,跟着齐奶奶嘟嘟囔囔能说好久。
医生沉默一阵说:“助眠类药物,都有控制神经的功效。成年人长年累月的服食,超过身体负荷的计量都会伤及大脑。孩子还这么小,这药物具体对她伤害有多大,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梁柔在这一刻,眼前一阵发黑。
真的想象不出,她的安安若是变成一个无知无觉的傻子,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安安啊
到中午的时候,梁辛跟桑乔一起来了医院。
发生命案,正好是桑乔这个小组接手,他们来既是探望,也是录口供。
梁辛来的时候安安又睡着了,梁柔就坐在床边,整个人都发僵。眼神发直的盯着安安看,大脑里一片空白。
梁辛进门就走到了梁柔的面前,抓住了姐姐的手。
“姐,还有我。”
梁柔仰头看了眼弟弟,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从何说起。
桑乔问梁柔昨天发现尸体的经过尸体两个字一说出来,梁柔就忍不住哭。
她是学医的,齐奶奶昨天那个情况,后脑中枪,是绝不可能活下来的。死了就这样连一句都没有留下的死了。
梁柔强撑着,一字一句把昨天的经过都说了。
查起案来桑乔的态度就跟平时不同,她有些尖锐的问,“你说从前你并没有跟聂焱出去出差的经历,这一次他这么突然的要带你出去,背后的目的,你有没有察觉到?”
“什么?”梁柔听不懂。
梁辛拍拍梁柔的背,“别多想,我们只是想要查明真相,在找到真凶之前,每个人都有被怀疑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他们怀疑聂焱?
梁柔接受不了,“你们办案要有依据,聂焱怎么可能杀齐奶奶!绝不可能的!”
桑乔反驳,“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这是实在话。聂焱跟齐奶奶没有血缘关系,而且齐奶奶身边除了聂焱,就没有更可疑的人。
梁柔急了,情绪失控的站起来大声跟桑乔说:“你凭什么这么说他!没有血缘难道就能证明他是凶手?那我跟安安都跟他没有血缘!他是不是也对我们图谋不轨!不是他!不可能是他!绝不会是他!他是好人!”
她的嗓门太高,吵醒了安安,安安睁眼就哭。
孩子从昨晚送进来,到现在这才是第一次哭,梁柔急忙抱起安安,娘俩就头靠着头,一起哭。
太难过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好好的齐奶奶,眨眼间就没了。而聂焱,被警方怀疑是凶手。梁柔不敢相信这一切,明明聂焱才向她求婚,一切是那样的甜蜜美满,为什么一夜之间会变成这样。
梁柔难以接受,真的无法接受。
哭做一团,梁辛先请桑乔出去一下,自己留了下来。
他从梁柔的手里把安安抱过去,一下下的拍着孩子的后背。细细的给姐姐解释,“这是例行问询,没什么针对性的,姐。聂焱是什么样的人,咱们谁都无法说清楚。我们要靠证据说话对不对?你既然不相信他是凶手,那你就要说出事实,他这次带你出差,到底是为了什么?”
梁柔手里空空,人都有些萎缩起来,她喃喃道,“他跟我求婚了。就在前天。”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梁辛一脸的不可置信。
求婚?聂焱?怎么可能呢?他会娶梁柔天方夜谭。
原本根据警方的调查,齐奶奶这个人一生极其简单,无儿无女无家庭,唯一长期工作过的地方就是基海兆业聂家。
可是在多年前,齐奶奶就已经彻底跟聂家脱离了关系。
算来算去,能跟齐奶奶起冲突的人,也只有聂焱一个。梁柔这边,有梁辛在,所以根本就没有成为怀疑对象。
再说,聂焱在这段时间一反常态的带着梁柔出差,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正因为太过巧合,这才被警方当成了怀疑对象。
梁辛秉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劝着梁柔,“姐,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如果这件事真的跟聂焱哥无关,那法律自然会给他一个公道。警察也不能给人胡乱定罪。”
这些道理,梁柔当然都知道。
可是她就是太难受了。
胸口像是埋着颗炸弹,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自燃爆炸。
梁辛哄了一会儿,安安就不哭了。不过她停止哭泣之后,一句话都没跟梁辛说过。梁辛是知道安安平时样子的,看安安这样,他简直是一脸惊恐的望向梁柔。
梁柔眼泪又开始不争气。
她轻轻地摇头,一脸的颓败。
梁辛那表情就跟天塌了一样。
把桑乔叫进来,桑乔原本在病房外等梁辛,终于等到梁辛出来,就看梁辛一幅马上就要哭的模样。还以为是梁柔知道什么内幕,一问才知道是安安出了事。
桑乔简直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安安多可爱。
桑乔先是进去看了安安,之前还会为了桑乔去咬关墨的小家伙,此时见到桑乔,一脸的陌生。
一瞬间,桑乔也有种‘天要塌了’的感觉。
桑乔骨子里是个坚强的女人,她拒绝承认这样的结果,她跟梁柔说:“不可能的,这种反应应该是短期的。我这就去找医生,最好的治疗方案拿出来!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安安!这里不行,就去首都的医院!绝不能永远这样下去。”
这话说完,桑乔就扭身往外走。
梁辛也跟上。
关于安安的病情,医生说的很谨慎,“目前还不能确定是药物的作用还是孩子的心理问题,我们已经联系心理学方面的主治医生,一起给孩子做一次会诊。”
桑乔带着梁辛回警局,心情都很低落。
警局刑警大队的队长邢封正站在桑乔的办公室门口等着她,见到她的第一时间就问,“有进展吗?”
从前邢封跟桑乔是恋人,从警校开始就是学生情侣。后来邢封提出分手,并且迅速交了新欢。就因为此,新欢的表哥关墨还来找过桑乔麻烦,直接让桑乔‘被’放假了。
从这件事之后,桑乔跟邢封就井水不犯河水,虽然邢封是大队长,桑乔是副大队长。可是警局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个人是王不见王的。接手的案子没有交集,平时在警局里,也不会见面。
这会儿邢封专门等着桑乔,显然是非比寻常。
桑乔看到邢封就没有好脸色,“这案子跟你没关系吧?”
她对邢封这态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邢封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也只能接受,谁让当初提出分手的人是他,先交了女朋友的人也是他。
邢封压着脾气,跟桑乔讲道理,“这次的案子,死者跟聂家牵扯颇深,你现在侦办这个案子,我就怕你会不管不顾。聂家是那么好惹的?你别把自己给毁了。”
齐奶奶虽然是个老人家,还是个无亲无故的老人家。
可是她的一生跟聂家的牵扯是断不掉的,桑乔要调查齐奶奶被杀的案子,无论如何都要扯上聂家。邢封是真的怕桑乔这么个一根筋的性子,会上来就跟聂家对撞!要知道,这个案子是局长都特别关心过,特意下了命令一定要小心查案。
被局长特别关照过的案子,邢封想不上心都不行。
桑乔一听邢封这些话就火了,“我查案走的是正规程序,难道你想要我因为牵扯到聂家就不查案了?笑话!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邢封跟桑乔在一起时间很久了,对桑乔这种软硬不吃的性格,实在是受够了。
邢封火了,“那这个案子就我接手,你全面交接吧!这事情局长不会反对,这案子不适合你来查!”
这显然是以权压人了。
他是大队长,就把桑乔这个副大队长不放在眼里。
桑乔怎么可能答应,她就差原地跳起来,吼道:“邢封,你不要欺人太甚,这案子我都已经开始调查了,凭什么移交给你!你这是怀疑我的能力,还是你受了聂家的影响,想要徇私枉法?邢封,我告诉你,不可能!到了我桑乔手上的案子,只有破案缉拿凶手归案这一条路,绝没有半途而废的!”
邢封觉得桑乔简直不可理喻。
虽然他们警察是要秉公执法没错,可是查案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对上聂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像桑乔这样横冲直撞的查案,最后能不能查出来不确定,但是一定会惹了一圈的人。
他们已经不是刚从警校毕业的热血青年了,马上就要三十岁的年纪。
查案的公平正义当然重要,可是现在要考虑的事情更该多方面。不能如桑乔这样不管不顾!
邢封表情一肃,他皮肤黝黑,脸长的很有些威严,扯着嗓子吼,“桑乔!”
“哎哎哎!”剑拔弩张的气氛里,突然有到声音打破了对峙,关墨穿着便服,一路从走廊的尽头快步走过来,他高大挺拔,而且这些年在部队里,从未松懈过,身材更是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走到桑乔身边,面对邢封,关墨一幅保护者的姿态,“你一个男人对着女人大吼大叫,要不要脸?!”
邢封脸都憋红了。
邢封当然是知道关墨的,前女友的表哥这个身份也实在是尴尬。
关墨扭头对着桑乔眨眨眼,那模样看起来跟桑乔亲密极了。
桑乔一肚子火,看到关墨这幅不正经的模样,更是火大,抬脚就踹他。
关墨半点不生气,好声好气的跟桑乔说:“回家再打,回家你怎么闹腾都随你。”
“你们”邢封那脸色现在是真的一阵青一阵白。
关墨还表现出了一点不好意思,“马上就要办酒席了,到时候请邢队来给我们当证婚人。”
这个贱人!
桑乔心里狠狠的骂,不过看邢封那副跟吃了大便一样的表情,桑乔又觉得解恨。所以她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关墨演戏。
邢封见桑乔一幅小鸟依人(主要是桑乔在他面前太过强势,现在站在关墨身后不说话,邢封就觉得桑乔弱势)的模样,胸口里一阵阵的冒火。
很多年了,他跟桑乔从来争争吵吵,甚至闹到了分手的地步。
可是在内心深处,邢封是不相信桑乔会先他一步转身的。感情里,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邢封在这一刻,突然想起,桑乔曾经为了挽回要求分手的他,其实有过一阵非常温柔的时光。那时候桑乔一改从前二十四小时穿警服的习惯,换上了女性化的便服,甚至还去学厨艺,很贤惠的给邢封做饭吃。
不过,那时候邢封并不觉得这样的桑乔令人欣喜,反而觉得桑乔愈发的令人厌恶。
当一个人完全放弃自己去讨好另外一个人,就等于把人生当主动权交给了别人。邢封那时候被这样奉承捧的飘飘然,他就那样狠绝的甩了桑乔,然后迅速找了一个温柔的名门闺秀。
跟桑乔相比,那个女孩子简直符合所有男人的幻想。
只是邢封却不觉得快乐,他已经当了十年的刑警,对那些花花绿绿的商场、形形色色的上流社会人士、花样百出的酒会交际应酬,真的难以适应。
听说桑乔被人整了,他出奇的愤怒。
甚至一怒之下跟那个名门闺秀分了手!到底为了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清。
到今天之前,邢封还在怪桑乔,怪她不懂温柔,怪她不懂妥协。
要不是她如此强横,他不会跟她分手。
可是此时见到关墨跟桑乔的亲密样子,邢封一下子就醒悟过来。一直都是他错了,是他不断的在逃避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
他放不下桑乔。
七年的感情,不是说抛弃就能抛弃的。
他们俩有共同的理想,对警察职业的狂热,以及曾经那么多个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
放下是不可能的事。
这个女人!无论她是多么的令人可恨,但她在漫长的时光里,已经将自己刻在了邢封的骨血里。不可能抽离的。
邢封感到慌张,他对桑乔说:“你到我办公室来,我们谈谈。”
桑乔还以为邢封又要说之前的话题,她觉得反感,虽然齐奶奶这个案子牵扯到聂家,可是人命关天,无论牵扯到谁,都该秉公办案。
没等桑乔拒绝,关墨就一把搂住了桑乔。
“这真是不好意思,邢对。我们乔乔现在要陪我去一趟局长那里,我知道邢队的事情都很紧急,可是局长的话也不能不听从啊!”
关墨说完就搂着桑乔转身走。
他话说的软,但是行动却半点都不废话。
桑乔本就不想跟邢封去,就顺着关墨去了局长办公室。
局长见桑乔跟关墨一起进来,说了句,“正好。”
然后就让桑乔说说案子具体的进展,桑乔侧目看了眼已经毫无回避自觉性的关墨,到底碍着局长的面子,说了情况。
聂焱现在还在拘留中,他交待了安排在楼下等柳财等人。
柳财等人也都被控制了起来。
聂焱有不在场证据,柳财这些人在楼下蹲守的时候,都是全程录像的,拿来录像一看,没有发觉任何的异常情况。
这案子,就是明目张胆的谋杀。
根本不用担心怎么定性。
可是查证过程中,也是真的棘手。跟齐奶奶一直住在一起的两个人,在齐奶奶遇害前几天离开了临海市。楼下蹲守的柳财他们全程有视频录像,证物科已经查证过,那些录像都是真实的。
也就说,柳财他们拿出了全部的监控楼下行人的证据。
证据太过于直白,反倒让人无从下手。
局长听完进展汇报之后,转头望向关墨。
关墨表情没什么变化,表态说:“桑sir的能力我一直都是看好的,现在就请赵局您多关照,让桑sir能专心办案。”
“一定,一定!”赵局对关墨的态度很是不错。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桑乔有些想不通,“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关墨又开始油腔滑调,“我这不是怕邢封给你找麻烦,特地来给你撑腰。”
这话桑乔撇撇嘴,没多反驳。
离开警局,关墨直接去了如梦会所。
兄弟们除了尉迟翊都聚齐了。
一见关墨进门,叶枭就站了起来,“怎么样?”
关墨摇摇头。
元彰一脸的笃定,“别想了,绝对是老七那个好弟弟干的!”
柯桓有些不解,“你怎么知道?”
元彰哼了一声,“除了那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谁还会对着齐姐那样的佣人出手。他为了伤老七,也真是无所不用企及。”
这么说,倒是也能说得过去,之前聂子赫就抢了聂焱的女朋友(尹雅),现在为了打击聂焱又把齐奶奶给干掉了,也不是不可能。
关墨已经走进包间坐下了,摇摇头说:“老七之前就安排了人守着齐姐还有孩子,聂子赫的人马,绝对是老七紧盯防范的,不可能楼下守着的人认不出聂子赫的人马。再者说,聂子赫那个性子,让他背后捣鬼还有些可能。直接上门杀人,这种事,聂子赫没这个魄力。”
“那会不会是”徐泽池手指向上指了指。
一众兄弟都明白他的意思。
叶枭从前没有碰到过这种豪门纷争,吓的脸都有些白,“这也太狠了。”
元彰就冷笑,“要是别人家老子还不好说,老七家那位老爷子,没什么事情做不出。”
关墨有些软,倒在沙发上,“这也算是一招击中,省的跟老七纠缠了。”
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柯桓比其他人慢了一步,恍然大悟说:“要是聂家的人找上门,齐姐根本不会报警或者通知楼下的人,说不定还会帮聂家的人掩护。她死的悄无声息,就说的过去了。”
其他人都沉默。
心有戚戚焉。
这么看,最有可能的幕后主使,就是聂焱的父亲。
可真狠呐!
梁柔等着心理医生给安安做第一次治疗。
心理医生说需要相对私密的空间,梁柔就躲了出来。
焦急的等待着。
没想到心理医生出来之后一脸的无可奈何,孩子不说话,医生也没办法。
成年人还能运用一些技巧诱使病人说出心理隐藏的秘密,可是安安这种小孩子,这些技巧根本不起作用。
根本束手无策。
梁柔早已经有心理准备。
所以只是很诚恳的感谢了心理医生。
走进病房,见安安转着眼珠子向着她这边看过来,梁柔就安慰自己。没关系,只是不说话,至少孩子孩子,就冲孩子还活着,她也该感恩上苍。
安安住院后,梁辛每天都过来陪一阵安安。
桑乔隔一两天也会来一次。
就连元宵也来过两趟,其中一次,还把元彰也带来了。
元彰对安安还有印象,现在见孩子不说话了,脾气也不是很好。离开时,脸色别提多难看,元宵怕他吓到孩子,来了没一阵儿就把亲哥给带走了。
整整一个星期,聂焱都没有出现过。
关于聂焱的消息,都是梁辛来医院之后跟梁柔说的。
聂焱已经解除拘留,释放自由。齐奶奶的身后事都是六猴儿出面给办的,去警局领尸,安排人做法事,以及最后的下葬,都是六猴儿给办的。
梁柔想去送齐奶奶最后一程,梁辛不让她去。
“现在安安这样,你不能离开孩子一步。”安安已经这样了,他们不敢再让孩子受一点点的刺激,现在安安对着梁柔还行,虽然不说话,但是梁柔给她喂吃喂喝都还没有问题。换了梁辛就不行。医生也建议,这段时间,母亲要全天候的陪护。
至于梁柔想着带安安一起去,梁辛就更不让了,“安安都已经成这样了,你还要带着她去受刺激?你疯了!”
在安安面前,一切事情都要让路。
梁柔没有告诉梁辛的是,她想去送齐奶奶一程是真心的。另外,梁柔也想着去,说不定能见见聂焱,自从齐奶奶出事之后,梁柔就没有见过聂焱了。
照说元彰都来过医院,聂焱不可能不知道安安现在在住院。
他该来的。
可是并没有。
梁柔不自觉的有些慌,这种慌说不清道不明,一切都来的太快。
明明聂焱在不久前才跟她求婚过,然后就彷佛一夜之间什么事情都改变了。
齐奶奶死了,聂焱消失了
至少梁柔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聂焱去了哪里。
她找不到他了。
多么令人恐惧。
见不到聂焱,梁柔的心,没办法安宁下来。很想问问他,知不知道齐奶奶到底是谁杀的?她内心深处有种感觉,聂焱一定是知道凶手的。
可是这些话,梁柔统统不敢跟梁辛说。
她只能沉默。
与之而来的,就是安安的消瘦。
是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安安那张肉肉的脸一圈一圈的瘦下来。
脸上的肉少了,就显得眼睛格外的大。
从前梁柔还想着要给安安减肥,真到了孩子迅速消瘦的这一天,梁柔简直能愁白了头发。
医院的病号饭跟齐奶奶做的饭菜相比,根本没有可比性。而且安安也不吃外面超市里买的零食,她平时吃的都是齐奶奶做的点心。
梁辛照着梁柔说的种类,在外面最好的餐馆买来。
豆沙包,榴莲酥,还有奶糖等等。
结果安安并不爱吃,要是梁柔喂的多了,安安就会吐出来。
一番折腾,大人孩子都累的慌。
这下子不仅是安安了,梁柔也瘦下来,母女俩就这么干熬着。
梁柔从来都不属于瘦的,从前脸颊上的肉跑起来都会颤动。现在可好,都瘦成瓜子脸了。
为了拒绝娘俩的吃饭问题,梁辛十分迅速的在医院旁边不远的地方租了套小套房。有厨房,所有东西都齐全。
梁辛做不出安安要吃的东西,只能梁柔做。
梁柔为了女儿能吃的好,自然是很认同的。梁辛跟梁柔坐在安安床边,跟安安商量了将近一个早上,就这样,梁柔中午离开回家去做饭的时候,安安才没有闹。
这下,梁柔就成了两边跑。
每天往返于出租房与医院之间,给安安做饭,送饭。
只是孩子依旧吃的不多,梁柔对齐奶奶做的东西虽然都知道做法,可是厨艺这种东西,是没办法做的一模一样的。
再说,齐奶奶做出来的味道,是多少年的打磨而来。
梁柔就算再怎么用心,也做不出来。
真发愁。
梁柔端着手里的保温饭盒,心里盘算着,给安安还是多熬些汤吧,补补。
她一抬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停下脚步一看,梁柔就叫出声,“聂焱?”
她看到那人原本站在安安的病房门口,听到梁柔这声喊,那人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梁柔急忙追。
她越追,前面的人走的越快。
一路从楼梯上追下楼,眼看着追不上了,梁柔嘶声大喊,“聂焱,你站住!”
前面的人站住了。
梁柔看到他回头,从前他的头发有些长的,若是没有正式的场合,他的头发总是松散的垂在眼睛前面,看起来又痞又颓。
现在却不然,此时的聂焱已经将头发全部剪掉了,留着那种很短的贴着头皮的寸头。从前头发长看不出来,他现在头发如此短了,头上的伤疤就特别明显。一道道的疤,还有左眉上的一道疤,显得尤其狰狞。
他整个人都很冷,是那种宝剑出鞘的锋利。
梁柔眼泪绝了提,哭的站都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