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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凉风轻柔......

晚饭后,关墨一路哼着小曲送桑乔回家,已经入夜,车外的路灯一盏盏在车前挡风玻璃上闪过,照的关墨的心情尤其的好,忍不住显摆般的说,“真没想到你做饭那么好吃,我都好多年没看到我爸吃的这么开心了。”

关墨的父亲身居高位,在家里虽说对着妻子很温和,但一家之主的架子还是常年端着,平时吃饭喝茶,讲究个深沉严肃。很少有今天这样狼吞虎咽的状态出现,当然,这其中更多的原因还要归到关墨的母亲身上,谁让这位关夫人,张口闭口说今天的一桌菜是她张罗的呢。关墨的父亲就算是给半辈子没有下过厨的妻子面子,都得做出‘太好吃了’的表情出来。

不过呢,关墨还是很骄傲啊。

这要是桑乔做的不好吃,那任凭他亲妈再怎么吹的天花乱坠,也没人吃的下去不是。

他们一家子军人,原本吃饭就都带着部队里的风气,今天更是差一点就抢起来了。虽然家里的氛围一直不错,可是如今天这般和乐温馨还是很少的。

桑乔其实心里也有些小小的骄傲的,她从学下厨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赞赏。当时学会了之后,她满心欢喜的做给家人吃,她妈妈就说有这份心思拿去哄哄邢封多好。她也就从善如流的给邢封做,结果邢封根本不稀罕,连尝一口都不曾。

相比于那时,她现在简直泡进了蜜罐里。

可是人的性格有时候就是这么别扭,桑乔心里甜,可是嘴上偏偏说不出好话,甚至被关墨这样夸奖,她觉得很害羞,所以就不知不觉的说:“我又不是为了你学的。”

说完她就有些后悔,说这个干什么呢。

就算是不喜欢关墨这种得意洋洋的模样,也可以说些别的,何必提起过去,让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桑乔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她这种心直口快的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其实自己也曾很懊恼。可是从小就形成的习惯,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

明显感觉到了车里气氛的冷却。

她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说的是事实,她的确不是为了关墨学的,所以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闭紧了嘴沉默。

关墨的确是梗了一下,

就跟吃了一口糖,正觉得甜的不行的时候,发现糖里混了玻璃渣,扎的人肺疼。

不过他趁着打方向盘转弯的机会侧头看了眼桑乔,见她一脸的黯然,心里就又明白了过来。关于桑乔的背景,当年关墨去找桑乔麻烦的时候就已经调查过,军人家庭,父亲是军队里的武官,母亲是高中老师。这样家庭养出来的孩子,多半都是刚正有余,但是圆滑不足。桑乔的一系列表现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她实事求是,是个非常实在的人。却并不懂怎么跟人相处,说些软和话,撒撒娇这一类的事情,桑乔根本不会。

什么家庭养出什么样的孩子。

桑乔的性格,关墨早已经了解。他喜欢她,就是喜欢她身上的那份耿直。他自己是个什么事情都要想八道弯的人,偏偏对女人心思多很反感。桑乔这样什么都摆在明面上说出来,反倒让关墨觉得舒服。

少操心。

最初吸引他的,慢慢的也会成为生活中的隔膜。

有多少男人最初喜欢女人柔软,结婚后反感这女人不够自立。更多的人,婚前喜欢女人貌美妖娆,婚后又嫌弃对方太过招眼,淫贱。

所有的优点都会变为缺点。

重要的还要看内心的调整,关墨很明白这一点,在他面前,其实桑乔很简单,很好猜。所以关墨也只是沉默了一两分钟就又开了口,“哼!不是为我学的又能怎么样?往后还不是要做给我吃!这就跟别人家种了好多年的果树,等好容易结果了,终于果子要熟了的时候被我挖跑了!我气死他!”

他说的有些孩子气。

桑乔明明知道这话又是关墨胡说八道,他平时才不会这么幼稚,可是她还是笑了。

有时候两个人绷着反而隔阂更深,关墨这样毫不避讳的说出来,反而让人觉得轻松,甚至解脱。桑乔伸手去掐他的手臂,“你怎么这么坏!”

抢了别人的树,还要气死人家。

坏透了。

关墨就哎呦哎呦的叫唤,“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他一句‘谋杀亲夫’喊出来,桑乔的脸都红了。

桑乔到家,关墨送进家门,特意特别有理的跟桑乔的父母打了招呼,还非常抱歉的说,今天只是送桑乔回来,没有带礼物。等桑乔同意他正式拜访的时候,他一定诚意十足。

关墨真要拿出谦谦君子的态度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毕竟是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孩子,身上的那份贵气,跟邢封那种草根打拼出来的人,还是很不同。

桑乔的父母看到关墨时,眼神几乎都要放光了。桑乔的父亲不用说,自己就是军人,听关墨说了自己的职位,还自曝家门了之后,就大概猜出了关墨的父母是谁。不提关墨的家庭,就单说关墨本人,在桑乔父亲眼里已经是没得挑了。

桑乔的母亲一辈子都教书,从前看邢封觉得很不错,可是邢封人长得勇武,这么多年刑警干下来,人看起来凶巴巴的。哪里比得上关墨这一笑带出的儒雅,再者关墨说话也软和,简直就是‘中老年妇女杀手’。

关墨从桑乔家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他娶媳妇儿这事,已经成了八成了。

心情舒畅,去找兄弟们分享分享。

关墨跑到如梦会所,推开固定的包厢门一看,聂焱跟元彰各坐在沙发的一头,两个人谁也不理谁,独自喝闷酒。

聂焱么关墨了解,苦逼孩子。

不去理他。

关墨就径直坐到了元彰的身边,开口就说:“听说你最近生意做的挺大,咱们兄弟最近运气都不错。”

“哼!”得来元彰一声冷叱。

这什么意思?

关墨一脸的疑惑,元彰心里涩的很,“听说桑sir他们小组破了案?”

“可不是!”这会儿谁提起桑乔,关墨心里都舒坦!

他媳妇儿!牛掰!

元彰臭脸,“小人得志。”

“嗯?”关墨听着这口气不对啊。

元彰看了眼聂焱,声音哑的低低的说:“元宵跑去跟他们一起庆功去了。”

这个‘他们’当然说的就是桑乔的刑侦小组。

不过关墨知道,桑乔今晚根本没有去庆功。而是去他家,给他爹妈做晚饭去了。元宵跑去凑热闹,自然不可能是为了桑乔,那就只能是为了梁辛。

关墨认识梁辛还是因为桑乔,他跟梁柔倒是没什么接触。

后来听桑乔说起,才知道那一次在商场咬他的小孩,是梁柔的孩子,也就是聂焱外面的

有时候关墨想起来这些事情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缘分这个东西,实在是很难说。他看上了桑乔,桑乔的手下带着个梁辛。梁辛是梁柔的弟弟,是聂焱的小舅子。

这就已经够乱的了,现在还加入了一个元宵。

关墨一向看人准,当初柯桓对元宵的心思,也是他第一个看出来的。不过关墨从不主动提起,他只是把话漏给了徐泽池,让徐泽池出面去劝。这种惹人烦的角色,他才不会出面去做。现在元宵对梁辛,关墨一眼就能看出元宵对心思,对梁辛,元宵目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元宵是个什么性子,关墨太清楚了。

任性、霸道、孩子气

这种女孩子,让关墨当妹妹对待可以,其他的感情,他还真生不出来。梁辛对元宵看起来也是冷冷淡淡,绝不越雷池一步的样子。在这么下去,元宵要吃的苦头还很多。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可以强迫的,拿钱拿权去压人。

可是感情不能。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元宵这些年被元彰带的,与身俱来一种‘强按牛低头’的嚣张。在关墨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品质。最终也只会自找苦吃。

可是有元彰在,元宵就是吃一点点苦那都是不能容忍的。

关墨皱起眉,他放佛已经预见到了一场大战。

所以关墨善意的提前预警,“你稳当些,别惹老七。”

梁辛跟聂焱的关系,是明面上的,如果从前还倒罢了。现在的情况,要是有人敢动梁辛,惹了梁柔,恐怕聂焱会全力反击。

关墨拿眼看了看眼神放空的聂焱,心里其实挺同情的。

好在他身边有个桑乔,对梁柔的消息,都可以通过桑乔来打听。而且桑乔又是个热心肠的女人,时不时就跑去找梁柔,还会给安安买很多东西,关墨就掺合着给梁柔多些关怀。

关墨心里清楚,聂焱这辈子怕都是回不去了。

以聂家老爷子的算无遗憾,恐怕早就给聂焱安排好了一切,这里面绝不可能有一个毫无家族背景的女人存在。

想必聂焱也是知道的。

所以他才脱离的如此决绝。

元彰也看了眼聂焱,没说话。要不是看在聂焱的份上,他早就对梁辛动手了。凭什么要他妹妹屁颠颠的跑去巴结对方?他元彰的妹妹,就该被所有人都捧着!

梁辛对元彰来说根本不是个玩意儿。但是有聂焱在,事情就变得不同了。齐奶奶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多久,聂焱从齐奶奶出事之后一直都很正常,正常到诡异,这种时候谁也不敢也不忍去当破坏聂焱最后一丝正常的拦路石。

顾忌着聂焱,元彰才会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元宵跑去倒贴。

关墨对元彰的自控能力并不是很有把握,所以就又多加了一句。

“我跟你说,我家老爷子已经点头了。今年之内,桑乔一定会嫁进我家,当关家的长媳。你生意上的事情,我不管。可是你惹了我媳妇,那可不成。”

这话对元彰就跟重磅炸弹一样。

他的第一反应是,“你疯了?”

桑乔那女人元彰想起来就头疼。就跟疯狗一样的死咬着他,让他从不敢有半分的放松警惕。

现在关墨居然说,他要娶桑乔?

元彰难以置信,他心里太明白,关墨说出关家的长媳是什么意思!关家的人从来团结一致,这跟其他内斗不断的家族是有鲜明的区别的,关家这些年稳扎稳打,不管别家怎么闹腾,关家都能屹立不倒,跟关家自家的家风关系重大。

现在关家的老爷子都认了桑乔,那就是说桑乔身上多了一层保障,这是关家给的。

关墨抬手就拍元彰,“你怎么说话呢!我这都三十大几了,难道还不能娶媳妇?眼瞅着尉迟翊都要养出儿子来了,我难道还要打光棍不成?”

关墨的年纪算是他们兄弟中大的,老三么。

上面叶枭离了,徐泽池早结婚了,下面尉迟翊也在前年结了婚。

要说,还真算是晚婚晚育的典范。

只是元彰就想不通了,“你看上桑乔什么了?”就那么个男人婆!当然,这句话元彰没说出口。

关墨此时满心都是桑乔的好,摇头晃脑的说:“我看上她什么了用你知道?就你那审美,不懂也应该。”

元彰沉默。

他能说什么。

最多也就是反驳一句,“我审美怎么了?”

关墨记着元彰之前那句问他‘疯了吗’的仇,当即就毫不客气的说:“就你身边那个童什么的我不信你看不出她不怎么喜欢元宵。找这么一个专门挑着兄妹反目的人,你有什么眼光!”

关墨其实很传统。

娶妻娶贤,这是关家最基本的家族共识。

关墨的母亲别看嘻嘻哈哈的,但是在大问题上绝不含糊。这直接导致了关家养出来的几个孩子,都是个顶个的优秀。表面上关墨的母亲都说这是关墨的父亲教的好,其实孩子的教育跟母亲密不可分。若是品性如田本洁那样的女人,就算是父亲再怎么教,孩子也不可能好。

关墨当然最初是喜欢桑乔,但是本能的,桑乔也符合关家的要求。

为人正直,没有歪心思,孝顺,对心里认可的人,就会无条件付出这等等的性格,都成为一家人团结一致的前提。

元彰找的童萱,提起元宵就脸色难看。当着他们兄弟的面都敢这样,还自以为别人看不出来,这样自作聪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关墨最是看不上。

元彰被关墨说的没话讲,他对童萱开始只是玩玩,她在他身边的年月久了,就有了些感情。不过最令元彰心里老觉得无法狠心的原因,还是童萱曾经有过他的孩子,虽然孩子没留住,可是曾经有过,他心里就觉得有些歉疚。

当年,还是叫齐奶奶来伺候的童萱。

这些年童萱的野心越来越大,对着元宵都敢流露出不满的情绪,元彰都知道,可是他一直没有发作,全是看在当初那个孩子的面上。

没等元彰想出个办法,对面的聂焱突然噗的一口吐出来。

关墨一猛子站起来,“他这到底喝了多少?”

元彰哪里知道,反正聂焱今天来了就一个人喝酒,元彰也懒得劝,想喝就管够。

关墨拉起神智不清的聂焱,“老七老七”

梁柔还是知道了聂焱曾来过幼儿园的事。

倒不是安安说的,而是幼儿园的老师说的。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并且还是关于聂家大少的八卦,那就更是令人趋之若鹜。先开始梁柔只是被人旁敲侧击的询问她老公怎么最近不来幼儿园。

梁柔心知这些人说的老公,是聂焱。

安安刚上幼儿园的时候,聂焱经常来,而且那时候他们都怀着刻意让人误会的心思。让老师同学都以为安安是父母双全的,这样可能对安安比较好。

当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现在聂焱突然消失,有人问,理所当然。

梁柔通常都是笑笑,并不作答。她这样低调,反而更让人肯定了她老公是聂家大少的事。有些嘴快的老师就说,“真是羡慕聂太太,上次聂先生来幼儿园,一口气就让五个小朋友退了学。那阵仗,可真是霸道总裁范儿。”

梁柔有点懵。

让其他的小朋友退学?

这事情从前并没有发生过啊。

什么时候的事?

问清楚了聂焱上次发作其他小朋友的时间,梁柔就知道,他其实避开她来过幼儿园。

心里浮浮沉沉,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他没有忘记安安,却唯独漏了她。

笑不出来,没办法得到安慰,梁柔沉默着带着安安回家。没想到会在晚上,看到手机上微信公众号里,发来的关于聂焱的消息。

聂焱没想到他当初那种不祥的预感,会以这样突如其来的阵势应验。

一夜之间,几乎所有的自媒体上都发布了,‘细数最强富二代基海兆业传人聂焱的两三事’为题的文章。

文章一看就知道是内行人写的,将恶意贬低藏的十分隐蔽。是通过基海兆业一些员工的口述,来描绘聂焱接班后的成果。这些员工无一例外的全部用了极度浮夸的赞扬口吻,简直将聂焱说成了圣人一般的存在。

夸的太满,就显得假。

文章的后面,就有了一些反驳的话,意思呢,带着些规劝的调调。无非就是,现在富二代接班大多态度高傲,手段嚣张。并没有应该有的谦逊,在众多草根苦苦挣扎,买一套房都是天方夜谭的当下,如此这般的买通手下人极尽吹捧之能事,实在令人不齿。

这种先扬再贬的文章,阅读率一般都很高。

先来聂焱的身份已经够显眼的,再上来就被人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尤其是是一些爆照的女员工,口口声声的叫老公。

实在是很容易激起民愤。

这篇文章发布之后,很快就有了反弹。一些所谓的‘知情人’跳出来大挖聂焱曾经的历史,甚至信誓旦旦的列来聂焱的十大罪状。

聂焱认真的看了看,这些罪状还真不是无中生有。

比如收购田家运输公司,就被拿到台面上来说,只是经过有心人的修饰夸张,当初聂焱那种不算收购的收购,就成了以权压人,逼的田家几辈人辛苦而来的公司拱手相让,家族内部,甚至有人跳楼。

接着就说聂焱之前搞的无人销售实体店,如果这种模式的实体店大量推广,最终的结果就是导致国内几十万靠着经营实体店的人下岗。

事实是什么样的不重要。

但是数字一样要庞大,用词更加要劲爆。

一石激起千层浪,公众号的活跃度一下子提升,众多的留言都站上了道德的制高点,批判聂焱这样的富二代,根本不知道人间疾苦,手段狠辣,内心完全没有良善心,只知道挣钱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

傅守一急的嘴巴上长了个大水泡。

这些人是想要弄臭聂焱的名声啊!作为基海兆业这样庞大企业的掌舵人,声望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毕竟基海兆业旗下,有天然气以及饮用水,这些关系到民生的东西,如果是被一个用心险恶的人掌握,民众不会放心。

聂兆忠一通电话把聂焱叫回了家,毫无悬念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东西!?你的脑子呢?不求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至少该有些智商吧!现在这事情我看你怎么收场!”聂兆忠怒不可遏,“我告诉你,这事情我不会帮你兜着,你要是真是扶不起的阿斗!我绝不会心软!”

聂焱垂着手站在聂家海澜院大宅的大厅里,正是阳光正好的时候,聂家的宅子是顶级的建筑设计,光线从四周照进来,却并不能驱散这栋宅子里的阴霾。

面对父亲,聂焱没什么好说的,他从未指望过来自父亲的帮助。

听完训,聂焱转身就走。

聂兆忠对聂焱这样的态度气的手抖,指着这小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聂焱一路走的飞快,穿过长廊的时候,听到有人喊他,“大哥。”

聂焱脚步停了停,看到了聂子谈,聂子谈是聂焱这一辈里最小的孩子,今年刚满二十岁,清清瘦瘦细杆子一样的年轻人。面对聂子谈,聂焱并没有多少排斥的心情,一来聂子谈的年纪实在太小,比聂焱整整小了十岁还要多。再来就是,聂子谈跟聂子赫并不是同母兄弟,聂子谈是被聂兆忠抱回来的,至今生母不明。在这个家里,聂焱占着嫡长子的名头,聂子赫有个后来小三上位的母亲,唯独聂子谈像个透明人,根本不曾得到过什么。

聂子谈是在艾华(聂子赫的母亲)的手下长大的,被养的有些胆小,见到聂焱,他显得很紧张,快速的说:“大哥,你加油,外面那些人,都赢不了你的。”

说完他就低下了头,能看到他红起来的耳朵,还有他两只手紧紧抓紧的衬衣下摆。

聂焱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梁柔。

她也喜欢穿白衬衫。

从前对聂子谈,聂焱都是采取无视的态度。这个家里,没什么他看在眼里的人,便是聂兆忠,他也早就灰心失望了。但这一刻,聂焱动了些恻隐之心,大概是移情吧。为着聂子谈这件雪白的衬衫,也为着他明明害怕,却表现出来的善意。

聂焱比聂子谈要高,身材也要魁梧很多。

他伸出手揉了一下弟弟的脑袋瓜,嗯了声,顺着鼓励了一声,“你今年也该出去上学了,在外面别怕,你是聂家的三少爷,谁敢惹你,只管来跟我说,我给你撑腰。”

聂子谈猛地抬起头,眼眶红了一片,甚至有些想哭的模样。

聂焱就更心软些,“你叫我一声大哥,难道不信我说的话?”

聂子谈使劲儿点头,眼泪掉下来,他怕聂焱烦他这样,就赶紧擦。脸上还要摆出笑容来,聂子谈从小没有妈妈,聂兆忠又不是个会亲自照看孩子的人。聂子谈几乎是被聂家的佣人带大的,可是他名义上的母亲,是艾华。

艾华当然偏心自己生的聂子赫。

背地里对聂子谈并不好,比艾华更恶劣的是聂子赫。聂子赫比不过聂焱,却自觉比聂子谈要高一个层次,平时在外面受了打击,回来就欺负聂子谈。动辄打骂,聂家的人根本不敢管,艾华又护着自己儿子,所以很多年了,聂子谈都是聂家大宅里人人心知的出气筒。

聂子谈盼着聂焱打赢所有人是真心的,因为他知道聂子赫母子最怕的人,甚至不是父亲聂兆忠,而是大哥聂焱。

尽管聂焱对聂子谈从来也很冷淡,可是这并不妨碍聂子谈对聂焱满心崇拜。

只要大哥胜利了,这个家里,就再也没有聂子赫母子的立足之地。每每想起这个,聂子谈就是再怎么艰难,都会鼓励自己撑下去。他还没有看到聂子赫母子生不如死,他不能倒下去。

聂子谈强压着哭腔,很认真的说:“我明白的,大哥,我一定好好读书,回来给你帮忙。”

虽说已经二十岁了,可是样子还是个小孩子,聂焱就笑,“好,大哥等着你能给我帮忙的那一天。”

说完这个,聂焱就转身离开了。

他并不知道在他身后聂子谈眼中充满了斗志,那是一种长期压制后的迸发!

聂焱满心盘算着关于突然爆发出舆论事件的解决方法。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的,这一系列的动作不过就是前期造势,真正的战场,还是在基海兆业的董事会里。

上次董事会换届选举,聂焱做了两手的准备,表面上看,聂焱是针对‘联侨集团’那两个董事,想要把他们踢出董事会。可是这样的举动,何尝不是聂焱的‘声东击西’,其实他真正想做的,是将自己已经收买了两个心腹推进董事会。

最后,联侨集团的两位董事连任了,这出乎聂焱的意料,可是他自己的心腹却还是被送了进去。

这一次爆出这样的文章,显然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董事会里一些人已经看出来聂焱当时的真实目的,明白现在董事会里已经有了聂焱自己的势力。

发现这样的趋势,总是会有人坐不住的。

现在对方想做的,不过就是遏制聂焱的势力扩张,搞臭聂焱的声誉,甚至还想着让聂焱增发股票,从而稀释他的份额。

长此以往下去,聂焱想要顺利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只会成为一桩空头支票。

聂焱想的是上市公司虽然由股东掌控,但是最重要讲的还是回报率。事实上,那些利用了双层股权结构并让创始人投票权维持在一半以上的公司,虽然可以保证创始人一个人作出全部决策,但相应的,公司的股价却很难拉升的起来。

所以,聂焱不能让公司变成只有他们聂家一家说了算的‘一言堂’,因为这样会影响公司股价。反之,他又要制约其他股东的影响力,否则,公司的股价上来了,可是聂家的影响力会被稀释,最终这家公司,大有可能不再听聂家人的指挥。

这其中的分寸,太难拿捏了。

进一分,过了。退一分,败了。

聂焱坐在车上,眼睛紧紧闭着,脑子里就跟打了结一样,太多的利益纠葛缠在一起,他有些茫然。

下一步,他到底该如何去做。

六猴儿这时插话说,“聂总,你看看这个”

聂焱皱着眉接过六猴儿递过来的手机,他还以为又是什么抹黑他的新闻。没想到,六猴儿让他看的,是在写他的微信公众号文章下面,那些骂他的留言后,有人逐条回复,‘他不是文章里写的这种人!他是特别好的人!’

一条一条,不嫌烦似得给每一个骂他的人回复。

也不会跟人对骂,就这么笨拙的跟人解释着。

名字叫‘凉风轻柔’。

简单的四个字浮现在聂焱眼前,他心里的烦躁好似真的被凉风轻柔点吹过一样,聂焱笑了。

这样不厌其烦跟人解释的傻子,除了她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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