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父亲

节目现场，一片死寂。

只有画面里，秦羽一脸平静的说出那句，冷血的‘不认识’。

观众们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这声‘不认识’，并不是刻意的伪装，而是发自内心的冷淡。

仿佛，他们真的不认识！

这一刻，现场所有的观众，所有的媒体，都将镜头对准了投影的画面。

那种冷漠，是装不出来的。

唯有发自内心的不在意，真正的绝情，才能让人感受得到。

秦战锋，那是他的养父啊。

在他的亲生父亲死于雇佣兵之手后，他就是秦羽真正的父亲。

为秦羽的未来起到了关键性的影响。

这对父子一脉相承，此刻，烙印在人们心中，却是冷血的无情。

这时，节目组的导演跟冰冰说了什么，冰冰深吸一口气，看着屏幕说道。

“由于现在秦羽先生的记忆已经提取到了叛国之后的情节，为了让大家更好的了解他的心路历程，节目邀请到了海外有名的心理学家，威尔先生，大家欢迎。”

现场，只有潦草的掌声。

大部分的观众都沉寂在秦羽此刻经历的画面中，那种向最亲近之人挥动屠刀的绝望感，令人窒息。

然而，威尔医生的下一句话，就让大部分人的思绪回归了现实。

他说的是：“秦先生，是我的病人。”

“……”

现场的观众们纷纷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威尔医生。

秦羽，居然是他的病人？

“其实，现在很多人都忽视了心理精神层面的压力和疾病，一旦沾染，身体上的疾病只是小毛病。”

威尔医生神色坦然的说道：“第一次见到秦时，他就饱受精神层面的疾病的折磨了，他比常人更加暴躁，也比常人更会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我为他开了许多的药物治疗，以及精神治疗。”

“可以说，他经常处于现实与幻想之中。”

威尔医生看了一眼屏幕，继续道：“就拿这一刻的画面来说，秦的心中，有比自己的生命，亲人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他想得到完成这样东西，在此之前，什么都可以牺牲。”

“……”

在威尔医生说完之后，现场的观众和弹幕，也终于明白了。

“在他的心中，有凌驾一切的坚持，但，那是他的养父，他的恩人啊。”

“可能我和他的立场不同，现在我在考虑这次卧底行动，到底有什么意义？国与家，该如何取舍。”

“……”

在经历威尔医生专业的讲解之后，观众们总算是稍微理解了秦羽那时的心境。

但一条条弹幕，依旧充斥着唏嘘。

云颖初紧盯着屏幕，攥紧的手，在历经了极端的用力之后，终于还是松开。

“秦羽，这就是你的心路历程吗？”

“可是，死的人，已经死了，追究你的心路历程，又有什么意义？”

在云颖初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呢喃声，一场足以震惊整个神州的屠杀惨案，就这样拉开序幕。

“此次行动，由我亲自带队。你以前是兵，应该清楚军令大于山的道理。”

画面里，主神再次开口。

秦羽依旧是近乎冷漠的眼神，平静的仿佛一潭死水。

他只是静静拿起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咚得一声！

狠狠插在了秦战锋的照片之上。

画面，很快发生了变化。

一架飞机，缓缓降落在天京国际机场。

神州大地熟悉的景色，再次浮于眼前。

但秦羽的脸上，却根本看不到一丝笑容。

看着秦羽那淡漠的样子，云颖初心中就一阵疼痛。

重临故地，物是人非。

说得大概就是此刻吧。

天京国际机场。

此时正值寒冷冬季。

一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身形有些佝偻，却努力挺直脊背的中年人，正在缓缓走来。

刚毅的脸上，满是肃杀和严肃。

正是秦羽的养父，秦战锋。

带着鸭舌帽，戴着口罩的秦羽，走到近前，这才取下口罩。

认真端详着眼前这个如今已经步入苍老的中老年人。

鬓发，不知何时斑白，身形，也开始蜷缩。

最让秦羽缩了瞳孔的是，秦战锋的左臂衣袖，空空荡荡。

更增添几分苍凉。

这根左臂，当时在童子兵的袭击中，被炸断的。

从那之后，战部就让秦战锋退休了。

“爸。”

不知过了多久，秦羽才喊了一声。

声音带着沙哑，像是一个饱经了风霜的山鬼野人。

但秦战锋却摇了摇头，望着他，露出久违的笑容。

“什么也别说了，回来了就好。”

秦战锋用他唯一的那只手，满面笑容的拍了拍秦羽的肩膀。

“你走的那段时间，全国都炸开了锅，大家不仅知道你是五星统帅，还知道你这个统帅叛了国，现在全国各地到处都是你的通缉令。”

“谣言能杀人，你到底有没有叛国，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去做你觉得对的事情，爸永远为你感到骄傲。”

秦羽哭了。

他以为接受了那个任务之后，他就不再会哭泣。

自此，一切辉煌与荣耀，所有的亲情与爱情，都无他无关。

他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怪物。

他做好了独自一人背负骂名，永堕黑暗的准备。

却不想，在他梦中的那个红色国度，依然有一个人，不论他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世间有多么容不下他，自始至终都相信着他。

这世上，有一种感情，比爱情更加平淡，比友情更加持久，比亲情更加动人。

他叫做父亲母亲。

那年北方天京的冬天，风特别的大，风中还夹杂着肉眼可见的沙尘暴。

吹得秦羽眼泪直流！